第30章 画像师
许然的卧室，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两名治愈系超凡者，坐在床边，把手放在许然身躯上方，“骤愈者”灵式发动，许然全身笼罩着一层夹杂水蓝色的柔和白光。
卫之琢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
陶清欢站在卧室入口处，倚着门框，无所事事。
不大的卧室，加上躺着的许然，足足挤了五个人。
随着时间点滴逝去，许然枯槁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卫之琢的面部线条也逐渐变得柔和。
在“血脉相连”的作用下，她自然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在快速恢复。
不到十分钟，两名治愈系超凡者便收手了。
此时，许然的面色已恢复到正常人无异。
二人静悄悄起身，打了个出去说的手势，卫之琢和陶清欢心领神会，静步走出许然卧室，掩上房门。
两名治愈系超凡者，走到茶几前，顾不上说话，一个抄起甜甜圈狼吞虎咽，一个打开黄焖鸡饭盒风卷残云。
卫之琢从茶几上拿起几块巧克力，分给其他人，顺便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
几分钟后，两人酒饱饭足，这才满足地擦擦嘴角：“治愈已经完成了。”
“我叫王轩。”
“我叫王薇，他是我弟弟。”
他们轮流作自我介绍。
相同的灵式变种，相近的长相，两人似乎是想等卫之琢询问，他们是否是双胞胎，再顺理成章地揭开谜底，但显然卫之琢心不在此，所以只得他们亲自揭开了。
“许然什么时候醒？”卫之琢问。
“这取决于他的睡眠质量怎么样。”王轩耸了耸肩，“理论上来说，他已经痊愈了，现在处于补觉阶段。我能再吃块巧克力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抹茶味的巧克力包装。
“随便。”
卫之琢悬着的心，此时才真正放下。
她注意到，自己其实早就口干舌燥了，于是拆开茶几上的一瓶饮料，喝了几大口。
“其他人，处理外面那些事情去了？”
卫之琢问陶清欢。
“嗯。”陶清欢点点头。
“楼身上的划痕，会暂时用幻象遮盖住，接下来几天慢慢修复；
烧焦的痕迹，有专门的灵式恢复；
那些骨骸，则会被炼金药剂无声无息处理掉。我们做这一行很有经验的。”
“理论经验充足到爆棚，近几年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王轩随口补充道，“朱雀市已经很久没出现像样的超凡事件了，谁知道这次一来就是庞然大物。”
“所以你们在敲门时，才这么兴奋？”卫之琢有点理解他们之前的表情了。
“有一部分啦，也不全是。”
王薇很自来熟地拆开一瓶奶茶饮料，英姿飒爽地一口气干了个底朝天。
“更主要原因是，现在我们终于知道朱雀尸身的具体位置了，我们整个分部找了好久。”
她朝卫之琢微微点头，表示感激。
“我们之前专门从附近城市分部，借来一名‘窥灵’超凡者，在飞机上观测整个城市，依旧徒劳无获。”
卫之琢轻轻笑了一下。
“邪神信徒别的不说，找这些东西的嗅觉狗一样灵敏，如果不是他们激发出朱雀尸身部分精粹，我恐怕也看不到。”
接着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有机会，希望你们能查一下这些邪神信徒的身份，说不定能顺藤摸瓜，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来之前，我们已经查看过小区的监控录像了。”陶清欢摇摇头，“所有摄像头，在今晚都莫名失效了。”
卫之琢觉得这件事很正常。
事实上，在超凡事件中，不正常才是正常的。
如果摄像头如常运转，事态反而更诡异一些。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卫星能拍到当时的部分图像，但希望不大，因为邪神信徒的血阵，一般来说，是能够扭曲部分光线的。”
陶清欢严肃地看向卫之琢：“这也是我来此处的目的，我拥有‘画像师’灵式。”
局势开始朝非常正经的方向发展。
陶清欢按动腕上的手镯，在卫之琢的注视下，慢慢从里面掏出纸、画板、画笔和一套精致的木质画架。
很难想象小小的手镯里有这么大的空间。
她把画架立在沙发前面，坐在沙发上扭来扭去，频繁调整画架和自己的位置，最后满意地点点头，把画板立在画架上，然后又取出一枚粉色的大夹子，把纸夹在画板上。
“请坐。”
她微微颔首，以女主人的端庄派头对卫之琢说。
卫之琢知道“画像师”灵式。
这个灵式没什么战斗力，因此序列号非常靠后，甚至没有必要去记。
这是一种早就存在的灵式。
在古代，“画像师”灵式的拥有者，一直是“画功好”的代名词，或者说，在那些大画家里，可能就有几位“画像师”超凡者。
但它的特殊之处在于，这是一种不需要主动激发的灵式。
它像一种属性一样，时时刻刻附着在超凡者身上。
因此，很多时候，就连“画像师”超凡者本人，都很难分辨自己到底是绘画天赋太好，还是拥有“画像师”灵式。
直到随着绘画的不断发展，“立体主义”“抽象主义”等越来越不写实的流派出现，“画像师”灵式才有了真正的辨别方法。
多年前的某一天，一名功底很好的画家，心血来潮，想临摹一下立体主义的几幅名画
但他却惊讶地发现，手中的画笔第一次不听自己的使唤。
无论他多努力地去模仿，想要在立体维度上复刻这些名画，但每当他下笔时，错位的线条都会自动纠正过来，画风趋近写实。
于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被确认的“画像师”出现了，在此之前，所有的“画像师”前面，都有“疑似”字眼。
“请你尽可能全面描述头目的动作、外表，我会依照你的描述作画，同时根据你的微表情进行调整。”
卫之琢点点头，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缓缓开口。
“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