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所谓选择
在“无巧不成书”结束的第二天，卫之琢离开了。
“决定好了联系我。”她指了指许然左手握着的手机。
卫之琢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里面塞了衣服、笔记本电脑，还有几盒巧克力。
泣歌插在剑鞘里，挂在腰间，她看上去像古代游历四方的侠女一样，白马银鞍红妆，英姿飒爽地仗剑走天涯。
“好。”
许然点点头，目送卫之琢离去。
直到卫之琢的背影在楼梯口消失，他才关上房门，呆呆地看着电脑上的弥洛彻学院官网。
整个页面像是初中生在电脑课上的随堂测验，为了应付老师的检查，花五分钟做出来的。
大大的“弥洛彻学院”五个字，均采用系统字体，整整齐齐排成一行，下面随意插了两张类似于“专业团队”的网图，然后是一个歪歪扭扭的链接。
许然点击链接，下个页面只有简单三行，分别是用户名，密码和验证码。
“这个页面怎么这么像……”
之前卫之琢在的时候，许然看着页面，欲言又止。
“野鸡大学？”
卫之琢把话接了过来。
从名字土味的App，到官网页面，都是隐藏需要，在输入正确的信息后，下一级页面会像宏大的画卷一样，徐徐展开。
至少卫之琢是这么说的。
许然愁容满面地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纠结中难以自拔，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在此之前，卫之琢仔细向他讲述了在弥洛彻学院上学的情况。
简单来说，弥洛彻是一所历史悠久、师生和睦、资金充足、学风优良、德高望重的学校。
“可能有的学生性格比较奇怪，不过也能理解，超凡者嘛。”
卫之琢补充道。
许然耸耸肩，表示理解。
能力出众的人，往往都有点怪癖，比如他曾在某本书上读到，国外某位大学教授，经常在公共场合说着说着话，突然趴下去当众做俯卧撑。
天才的怪癖只会增加他们的辨识度。
“可能学风比较活泼，甚至有时候思维有些跳脱。不过也能理解，超凡者嘛。”
卫之琢接着补充道。
许然其实并不讨厌活泼的学风，在他看来，活泼的学风起码比古板的风气要好，所以他也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反感。
“可能有时候学院会分派一点任务。有的比较安全，比如送个快递什么的，有的就比较危险，比如去食人族夺走他们的镇族之宝，然后研究一下再放回去。不过也能理解，超凡者嘛。”
卫之琢很自然地补充道。
许然剧烈地耸肩，表示极其不理解。
“这确实像是超凡者能干出来的事，但是，我们不是学生吗？”
许然提出质疑。
“有时候这种情况会发生。比如你的位置离食人族最近，而且灵式也合适，是‘隐身’之类的，任务就会分配给你。”卫之琢解释道。
“不过你放心，这种情况很少会发生，一般来说，即使有这种任务，也会优先考虑高年级实力强劲的学生。”
好吧，看起来勉强也可以接受。
——反正如果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的话，就目前的实力而言，他算是蹲着的矮个子。
“还有，与其他学校不同，每个学生每学期都有一笔丰厚的奖学金。”
卫之琢看向许然：“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所以，如果你理解不了的话，是可以选择不要这笔钱的。”
“别，我太能理解了。”许然表示强烈反对。
总之，弥洛彻学院，似乎方方面面都还不错。
即使有些小缺点，也无伤大雅，看起来是一个很棒的选择。
许然纠结的是，选择弥洛彻学院，意味着从此他要与之前的世界彻底告别，那个他生活了无忧无虑生活了十八年的普通人世界。
十八年的岁月，带来了巨大的惯性，让他没办法坚决如铁的关上那扇平凡世界的大门。
他心烦意乱地躺倒在床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天花板，像是看着前十八年的自己。
像这块天花板一样，空空荡荡得让人慵懒。
他就这样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机备忘录的提示音响起。
许然懒洋洋摸索着拿起手机，移到脸前，想看看自己忘了什么。
然后他差点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手腕一失力，带壳的手机砸中了他的脸。
许然龇牙咧嘴地手一撑，从床上翻起，火急火燎坐到电脑前，点开浏览器。
——今天，是高考出分的日子。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于输身份证号时都输错了一位。
许然仔细更正身份证号，屏住呼吸，然后点击确定——
语文，比估分高了三分，不错。
数学，比估分低了一分，很好。
外语，比估分高了两分，不错。
许然一个接一个看下去，他的高考发挥完全正常。
没有涂错的答题卡，估分时也没有记错的答案，每一门科目的成绩都与他平时的表现一致。
他的最终成绩，甚至比估分时多了六分。
许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甚至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十几年的辛苦，最终得到了回报。
以他的成绩，完全能报考一所优秀的大学。
他放松地平躺在床上，悠悠闲闲地点开聊天软件，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正在度假的父母。
消息栏最上面一行，卫之琢动漫猫的头像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
卫之琢在小吃街上慢慢悠悠闲逛，她佩剑的穿搭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街道两旁，散发着香味的店铺一字摆开。
她走进一家小笼包店铺，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她的手机卡还没补办，于是她顺手连上了店家的wiFi。
消息提示音传来。
卫之琢点开聊天软件，是许然。
“明天上午，考官来我家考核可以吗？”
卫之琢看着这则消息，笑容从嘴角到面部，一点点绽放。
像疏影倒映在清浅水面上的梅。
许然平躺在卧室的床铺上，右手松开，手机扔在掌心，屏幕亮起。
几分钟前，他亲手点击了发送键。
原来，从他决定和卫之琢一起面对危险的那一刻起，在他面前，就只有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