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一死两清
“悠悠，对不起。”
满心的苦涩，还有许多许多话想要说，但到了这一刻，玄印发现，除了这句对不起，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幻想的美好，已经不可能再实现。他想要的终究如浮云一般飘走了。
脑中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令他最后悔的就是刺了她那么多剑，伤了她那么多次。她从来就没有怨过他，也没有责怪过他。她仿佛戴着沉重的枷锁，自己明明心里很苦，对他却百般包容。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他只知道她很特别，对他很特别。若那不是爱，又是什么？是什么让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子降落凡尘，甘愿送到他的面前，任由他予取予夺。是累世之缘，还是任务使然。
他不相信是纯粹的任务，若是任务，她为什么会在看着他的时候，眼底藏着深深的悲伤。若是任务，她怎么会对他流露出爱却不能爱的痛。
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唇边滑落，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对不起，不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也不愿饱受相思之苦。而且她说了要他的命，现在不过是履行了诺言。他死了，便是永远不见，成全了师父，也遵守了诺言。
他决然的选择成全两个人，至于他自己的命重不重要，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他的师父培养了他那么多年，就算蛮不讲理，就算错了，他也不想违背。把命给她就当全了这么多年师徒情。
他爱的人不能有事，只要她好好的，他的死便是值得的。他们终究要天各一方，他终究会失去她。只不过是来了早了点。但这有什么呢，现在就走还不至于有更多的留恋。他担心两个人相守时间久了，他会更加不舍，更加不能容忍分别。现在就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玄印嘴角的鲜红，凌悠悠站的笔直，又苦又涩的笑容挂在唇边，她知道他会做什么，她没有阻止，她是不是最狠心的那个。是呀，现在的她都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死路，而不加阻止了。她的心终于有了铁的潜质。她的冷血，她的残忍，究竟是谁给她的？
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苍穹，笑的更加凄凉，她连戏弄自己的仇家都找不到，又如何去反抗。终究是她太弱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更不能保护所想保护的人丝毫。她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她只能默默的告诉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不坚持到底又怎么知道结局是什么样子。就当她贪生怕死，就当她苟且偷生吧。她只是不甘，只是不愿，只是不能就这么放弃一切。
你认命就输了。你不再抗争，就是妥协了。现在的她到底是妥协了，还是认命了？
不，都不是，她只是忍了。
“玄印——”是桃仙尊惨叫的声音。这声音此刻听起来居然十分的刺耳。
玄印身子软软的倒下，桃仙尊扑过去，接住。
“玄印，为什么？”结局为什么是这样的？
玄印看着凌悠悠，“师父，我答应你的做到了，别忘了你的承诺。”
“不要啊，我没有要你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宁可死也不要和她在一起么，宁可死也不愿意和凌悠悠分离么？那她苦心的算计了这一切又算什么。
“你不要死，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绝对不会遵守诺言。玄印，你给我活过来，玄印——”
“迟了，师父，我已自断心脉。师父，徒儿最后的心愿，不要伤害悠悠，不要……”他用最后的气力说出不要，希望师父遵守诺言。
玄印的手无力的垂下，眼中的神光散去，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凌悠悠脸上，连最后他还在担心桃仙尊不守承诺。
凌悠悠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又一次，他在她的面前消失。心早就疼到麻木，只剩下一腔的不甘。
“啊——”桃仙尊疯狂的嘶吼声，听的人心惊肉跳，“玄印——”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这不是，她不接受，不接受。
“凌悠悠，都是你，都是你，”她咬牙切齿的怒吼，恨不能拿一双眼睛吃了凌悠悠，“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带走了我最爱的人。我要你陪葬。”
承诺？玄印在的话，她一定遵守承诺，但玄印不在了，承诺于她而言狗屁都不是，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独活。
桃仙尊用力的将手环砸向地面，一声脆响之后，碧绿的手环碎成数断。
“一起死，一起死。”她疯狂的吼着，嗜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凌悠悠，她要亲眼看到痛恨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凌悠悠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手环取下，丢在桃仙尊脚边，“愚蠢，我乃仙体怎么可能受到凡蛊的侵害。”
桃仙尊不敢置信的瞪圆双眸，“你，你没事？你……”
怎么会没事呢？
凌悠悠冷笑着，抬脚，将手环踩的粉碎，讥笑道：“要死你去死，我如此精贵之人，怎么可能陪你一起。别太高看自己。”
桃仙尊的脸上彻底失去了颜色，“你，居然没事？你没事？”旋即仇恨再次染红了她的双眸，“既然你没事，为什么不告诉他，不阻止他？你本就想要他死，是不是？”
“是，我早说过，你也在场。是你记性不好。”
“我……”没错，凌悠悠一早就说过，不止是当着她的面，“为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为什么？你夺走了他的心，还要他的命，你的心为何如此狠毒？”
她的心狠毒么？是吧。杀了自己的爱人，一次又一次。
“我就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人，你记住了。”
卷轴吸走了昊的残魂，打开了界门。
玉风将最后一串葡萄塞进嘴里，率先进入界门。
凌悠悠最后看了一眼玄印：再见，很快我们就会再次相遇，你不会寂寞太久的。
看到凌悠悠朝界门走，桃仙尊骤然跃起，朝凌悠悠的后背刺出一剑。
“去死，恶毒的女人。”
剑飞速逼近，就在此刻时空发生扭转，她的剑被一股力量紧紧抓住，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她眼睁睁的看着凌悠悠消失在界门中，随即抓住剑的那股力量一下子消失，她直直的摔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没有动。
同命鸳鸯，死的却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