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超越真实的虚
“破天飞剑？怎么了？”
陆风在身体遭受毁灭打击的间隙，问出这话，但是他此时却心灰意冷，一切的信仰和支撑都几乎崩塌。
任由身体被雷刃击碎、撕裂、血液迸射。
“陆风，这是破天飞剑所沾的因果，这些牵扯都是破天飞剑当初击碎那天雷留下的隐患，这些其实都是假的，是幻象啊。”
在陆风脑海中，系统声嘶力竭着，他想要唤回陆风求生的心。
“幻象？怎么会这么真？”
陆风永远不会忘了最后看到自己家人的场景，这一切都让他相信眼前就是真实的，哪怕是妹妹陆雪的发丝上的淡淡血渍，还有脸上的擦伤，身上那破烂的小熊书包……
不过，陆风原本木然的双眼中，却多了些疑惑的神色，有些东西或许他无法理解，可如今眼下的一切，未免太巧，太不合常理。
此时，一道声音又在远处炸裂。
“哼，陆风，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会把水韵乃至整个水族的命运交给你这个外人，是你，让我水族万劫不复。是你！让她无辜惨死，你难道不愧疚吗？唉，我当初为何要把她托付给你啊，怎么会啊，老天！”
陆风转头看向那个拄着单拐，一只腿在雷劫中摇曳的老人。但商天陨的年龄，无论在水族或是人类中，都仅仅中年而已啊。
“陆风，不要相信，这些都是幻象！”
“这也是破天飞剑带来的心魔？够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定是水韵出事了，一定是……啊！我特么当初为什么要送她回去……”
陆风整个人双手抓住脸，像是疯了一般，缓缓的以有些怪异的姿势跪在地上。
商天陨身体几乎瞬间移动到陆风身后，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冷笑，然后举起那条拐棍，拐棍上散发出金色豪光，仿佛一瞬间变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嗖。”
金色剑光从拐棍上射出，那剑光所过，竟然显现出五爪透明水龙，每一次劈斩，陆风身体飙出大片鲜血。
商天陨疯狂大笑着：“陆风，我不是没有引擎的，我们水族的引擎叫做水龙第五爪，只是让你死的明白些。”
“还有我呢，哥，这是你应该还的！”
唯一的一声哥，竟然是在陆雪动手的同时叫出声来，也随着这声称呼，一柄洁白如雪的剑刃从他的胸口刺出。
“咳咳，嗬……为什么？我真的……这么遭人恨，我真的十恶不赦吗？”
陆风眼中流淌下泪水，但那却是两道殷红的鲜血，红色的血。
血泪！
陆风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坏事，可为何用锄强扶弱的心，却造成这样的结果？
忽然，他感觉前方渐渐有黑影抖动，一道影子挡在前方，陆风缓缓抬起了头。
“轮子……哥？”
两道鲜血从陆风的双眼流过脸颊，留下两道血痕。
“陆风，你该死！”
“我，该死？”
陆风错愕中口中有些沙哑干涩道：“葛，小伦？你说，我该死？”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气力。
等待着葛小伦的回答，更像是等待确认属实的审判。
“地球，没了。这是你所导致的结果！当然，我银河之力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所托非人，当初把地球交给你。放心，等杀了你之后，我会以死谢罪。”
此时的葛小伦极为冷漠，全然不是之前开玩笑的那般。
陆风抬头，一滴滴鲜血飘洒着，葛小伦的胸口正有一个大洞，伤口似乎并没有在修复。
在铠甲的破裂处，甚至能看到丝丝血肉、和内脏组织。
“你……”
“拜你所赐啊，你给我的那个修复身体的引擎，被那水圣给弄去了，我现在只是锁着一口气，杀死你我就算是了了最后的心愿，我也就可以死了，哈哈哈。”
未变的豪爽，但豪爽背后却是令人有些心疼变态的冷血。
“是，都怪我，但也许没有我，也依然无法逃过这样的命运，谁又能知道呢？”
陆风笑了，他竟然有些放松和释然。
但是，他却没有丝毫要防御的意思。
“彻底放弃了？”
当得出这样的结论，在陆风脑海中一处的系统忍不住一个激灵。
“操，陆风，这不是真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如果他真的被夺走了生物引擎，现在就不可能还活着！这是你的心魔劫，只有靠你自己，当然，如果你不想继续走下去，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系统后面的话，越来越平静，却无比沉重。
或许是听到了系统的话，陆风惨然一笑道：“选择？我还有什么选择？如今的我，我感觉我应该会死，只要我死了，也算是对他们的谢罪吧。别看我只是一个屌丝，但我不喜欢欠人。”
“谢罪？那他们呢？地球呢？你的修真门呢？放下哪会有那么容易？假如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象，你选择死亡才是真正的逃避，你的选择会让修真门，乃至地球都万劫不复！”
“修真门？他们……真的会这样想吗？”
陆风缓缓的抬起头，葛小伦手中的破虚神剑，已然穿透了陆风的右胸，但陆风却眼神有些涣散的看向上方。
嘴里喃喃道：“来了。”
一抹鲜红的丝绸夹杂在暗磁雷刃中，极为绚丽，其中有着一个女子身影，那个陆风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此时缓缓露出殷红丝绸后的面容。
“老师！这也许是最后这样称呼您，不要怪我，我是来送您上路的。”
“赤霄……”
陆风脸上堆满了苦涩，他脸上有着悲哀和愧疚。
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你还活着”四个字。
但一道带着闪电的流光，却已经洞穿了陆风的头颅，在暗磁雷刃的雷电闪光中，陆风漆黑的影子已经被几柄武器交叉穿透，此时竟然有股莫名的悲哀。
“还记得吗？这是您给我的武器。”
“打神鞭。”
陆风苦涩的看了看远处的赤霄，此时的赤霄宛如一尊神灵，无形中带着威严的气势，凌空而立，比之曾经要强大太多。
“赤霄，我不会问你理由，但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陆风此时竟然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赤霄双眼微眯冷声道：“你可知我是怎样才在宇宙乱流中活下来的？经历了多少痛苦和死亡？陆风，你说，就算是你我师徒最后的情分。”
踌躇片刻，陆风最终开口道：“修真门，是地球唯一的出路。”
简单的几个字，仿佛抽干了陆风所有的力气。
“修真门？与我无关，我今天就是与你了断，自此之后，与修真门再无瓜葛！”
赤霄此时脸上满是恨意。
但看着陆风越来越萎靡的脸，她还是支吾道：“可地球现在已经没了，你应该知道才对。不过……这样吧，我只能答应你，如果我来日有机会，遇到修真门的人，会把他们收为徒弟，留下血脉。”
她不敢看陆风的眼睛。
“这就够了，哈哈哈哈哈。”
说完陆风在疯狂中大笑着，但双眼中却是浓浓的自嘲。
“操，这些幻象也太真了，戏演的有点过头了吧。”
系统的声音立马响彻在陆风脑海：“陆风！这些全是假的啊！这狗雷劫在误导你，赤霄本来就没死啊，你忘了吗？”
“不对，没有幻象会这么真实！”
陆风脸上只有决绝，哀莫大于心死，眼眸低垂，任由暗磁雷刃侵蚀着他强悍的神体。
“其实，你说的对，没有幻象会这么真实，可未免也太真实了。”
一个沧桑的声音，如同狂野响起的钟声。
“什么！”
“超越真实之后，往往才是虚，痴儿，还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