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袭杀

  “……”
  这胖子，要是没长嘴那该有多好。
  换上球衣，打理了一下头发，慢腾腾的走出寝室，关上寝室大门。
  “这特么都什么舍友，都说了是打篮球，又不是要打架，偷偷下黑手不会啊？怎么老是这么高调……”
  深感无奈，白千秋含糊的叨咕了一句，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寝室隔壁的开水房中窜出一道黑影，贴着天花板直冲白千秋而来。
  刀光一闪，死亡的威胁如影随形，直逼没有任何准备的白千秋。
  就算是练家子，就算他身手不凡，能做的也不多。因为此前白千秋毫无戒心，没有任何危机意识，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受到袭击，反应快一点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反击的时间和空间。
  “五禽-鹿跃！”
  危难之时，白千秋在刀锋破开胸膛之前强行发力，依靠着家传身法，脚下连踏三步，身形后仰，生生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这一点点距离，让白千秋得以在被偷袭的第一时间逃过一劫。
  然而，这还不够，这点距离还无法改变将要降临的厄运。
  “豹袭！”
  就在白千秋将要稳定身形，摆开架势迎敌的前一刻，黑影却是如附骨之疽，身速度暴涨，如一只进入终极猎杀时刻的猎豹，再次出现在白千秋面前，让白千秋无法喘息！
  不待白千秋做出反应，锐利的刀锋由下至上剖开白千秋的剑突骨，顺势向上，直直刺中白千秋的心脏。
  一击得手，立马收手。
  一个灵巧的旋转步，错开身位后，黑影站在已经倒下的白千秋身旁，定定的看着他。
  “小酋长是真的能惹事，这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逼着我使用豹袭，这下又要好久才能恢复了。”
  看着自己有点扭曲的右脚，黑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子，安息吧，愿先祖之灵与你同在。”
  黑影慢慢的蹲下来，轻轻的抚摸着白千秋的头发，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千秋已经神色黯淡的眼瞳。
  “我走了，可怜的孩子。”
  说罢，用手上的匕首在白千秋的额头上生生刻下一个逆十字，不等白千秋咽气就匆匆的离开了。
  过了两分钟，那道黑影再次出现在白千秋身前。
  再次俯身检查，确定白千秋已经没有心跳，瞳孔也完全涣散，才放心的再次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白千秋仍然一动不动，没有脉搏，没有心跳，身体也逐渐冰凉，流得满地板都是的血液也因为冷却而渐渐凝固。
  又过了三分钟，隐藏在暗处默默观察着这里一切的黑影，终于放心的远遁离去。
  “这个小子应该真的已经死透了，可以走了。”
  迫于教义，黑影不能以其他手段补刀，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暗处观察，直到确认白千秋已经死亡才能离开。
  “咳，咳咳……”
  突然，在黑影判定下，本来应该已经完全死透了的白千秋竟然再次动了起来。
  刚刚，就在黑影的匕首破开自己的剑突骨，直刺心脏的前一刻，白千秋最终还是反应过来了。
  但是一切为时已晚。
  胸膛已经被剖开，匕首已经进入体内，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算是全盛的情况下正面交手，白千秋自认也不一定能在这个黑影的攻势下存活下来。那个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身法，让同样是练家子的白千秋由衷的感到绝望。更别说是现在这一种情形，打是打不过的，只能考虑怎么活命。
  这个人已经超越了自己对凡人武力极限的认知！
  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脖子上，白千秋大脑疯狂运转，企图从这个必死之局中找到那一丝可能不存在的生机。
  “反击？”
  “不，不能反击，必死无疑！”
  “怎么办，真的会死的！到底怎么办！”
  “快想办法呀，白千秋，你行的！不能就这么死了！”
  “死？对！死！”
  “这个人的眼白中，铭刻着亚非拉萨乌教的铭文。按照老头子收藏的古书所记载，这是一个有信仰的萨乌教的阿萨辛，有严格的刺杀信条。一击倒地，不能再出手，除非猎物有再次站起来的迹象。”
  “十分钟内，我要是未出现，魏胖子几人肯定会过来找我。萨乌教的教义不允许信徒做过于残忍的杀戮，所以这个阿萨辛不会补刀，并且会很快的退走，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等我完全死亡。”
  “这将是我唯一的生机！”
  既然已经敲定对策，白千秋立即做出反应。
  白千秋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以家传的《长青诀》勉强修炼出来的一点点内劲，全力吸气鼓动自己肺部，将自己的心脏强行挤开，躲过这穿心一击。
  “可恶，竟然是螺旋劲，没法完全躲过去！”
  胸前剧烈疼痛蔓延全身，白千秋越发清醒。
  虽然避免了心脏被刺穿，但是由于胸腔空间过小，右心室仍然被划出一道口子。
  这伤口仍然是致命伤，但是却又不会立刻死亡，为白千秋争取了一定的挣扎时间。
  至少，我还能抢救一下！
  他还有几分钟的自救时间，在自己的血液完全流尽之前。
  白千秋在翻滚中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在黑影后撤的瞬间，强行改变着地姿势，让自己身体朝下趴着，让他无法查看自己的伤势。
  紧接着，考验演技的时候与命运的时候到了！
  白千秋努力模仿搁浅的鱼，使劲抽搐了两下，然后运行家传养生《龟息法》，压制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体温，并用为数不多的那一点儿内劲压迫右心室的伤口，减少血液流出。
  “好难受，肺部被开了一个大口子，供氧不足，要不是能压制新陈代谢，减少体内的氧气需求，没两分钟就会撑不住的，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不行，不能再乱想了，努力扮演一个死人，绝对不能让他看出来！”
  就这样，白千秋放空自己的思维，让自己进入空想状态，瞳孔渐渐涣散开来。
  就在黑影在自己额头上刻下逆十字时，白千秋借机狠狠地吸了两口气。模仿回光返照的样子，狠狠地瞪了黑影一眼，然后进入更深层的空想，就好像肉体真的已经死亡了一般。
  “这是个穿着黑色兜帽斗篷的老黑，右眼角有个豺狼纹饰！”
  时间慢慢流逝，尽管老黑假装自己已经走了，但是白千秋依然能感觉到一个阴狠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如芒在背！
  就在自己快撑不住，将要窒息的时候，那道目光终于撤回。
  暗暗松了口气的白千秋，借着老黑一来一回斗智斗勇的空隙，偷偷的补充了一口氧气，维持自己的状态。
  终于是熬过了这段时间，老黑彻底确信白千秋已经死亡。
  其实，老黑打心里不相信，这样一个小年轻能在自己的豹袭之下存活。
  感觉自己已经安全了的白千秋，翻过身来，仰躺在走廊上。
  “呼呼！”
  “咳咳咳！”
  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却因为肺部的破洞，气管中满是鲜血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白千秋很清楚，刚才或许是自己在装死，但是现在拖了这么久的时间，自己已经真的快死了！
  “我所剩时间不多了，心脏的豁口太大导致失血太多，包括肺部的损伤超过远超我所预期的程度，得打个电话让胖子他们快过来救我。”
  白千秋那沾满鲜血的右手，颤巍巍的伸向裤兜，企图掏出手机求救。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手机掏出口袋，刚想打个电话，手机却从手中滑落。
  五感渐渐模糊，神智不再清醒，白千秋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一股浓浓的不甘自心底涌现出来。
  “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
  身子底下，本应散乱的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开始有序的流动起来，渐渐形成一个圆形法阵。
  “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到头来还是这样一种结局吗？”
  血液在流动之间，隐隐有光芒闪烁。
  然而这一切，白千秋却已经看不见了。
  此时的他，瞳孔已经涣散，失去了焦距。全身血液流失超过百分之八十，只剩下一小部分在长青诀力量束缚下，苦苦支撑着大脑的活动。
  “可恶，到极限了，挣扎了这么久，难道还是要死？我白千秋……”
  “你愿意接受死亡吗？”
  突然，一道质问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直映心底。
  同时，伴随着一个清脆的，爬楼梯的声音，一字一步，慢慢敲响，清晰无比，仿佛是踏在自己心里。
  “当然不愿！”
  白千秋疯狂的想要吼出自己的愤恨，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活下来吗？”
  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白千秋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个人在笑！
  “想，当然想！从没有这么想过！”
  对生的贪恋让白千秋逐渐失去理智，面容扭曲而疯狂。
  “咯咯咯，但是你凭什么活下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白千秋终于听出来了，这是个女声。
  “我吗？用我的余生够吗？”
  言尽于此，白千秋却突然冷静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他自己认为的，其实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平静的回答。
  “只要你能让我活下来！”
  “那跟我来吧，白千秋。”
  幽暗的意识深处，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伸了出来，凭空出现在现实中，轻轻的抚摸着白千秋沾满鲜血的脸庞。
  声音逐渐变小，仿佛要消失在心底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白千秋双眼神光四射，不复之前那般涣散。
  ……
  半个小时之后。
  因为白千秋迟迟没有到约定地点，胖子魏雄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便返回寝室一看究竟。
  等胖子溜达到寝室的时候，白千秋早已被抬到无尽之城。
  萨乌教的那个阿萨辛再回来查看时，也知道出了大问题，好端端的尸体怎么就没了。
  随即反应过来，在一阵气急败坏之中离开了学校，并着手准备离开这个国家。
  球场上刚要大放厥词的小酋长，只是在第二时间才接到通知，慌乱的带着弟弟离开了学校，前往自己的安全屋。
  寝室门口，胖子魏雄看着好大一摊血迹，还有虚掩着的寝室门，一时间脸色铁青，大脑完全宕机。
  “小白！小白！你在哪儿？别吓我啊！”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高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魏雄立马拿出手机，在一阵哆嗦中，终于打通了梁彦的电话。
  “老梁，老梁，你快点过来！出大事了，小白没了！血！好多血！”
  片刻之后，梁彦和秦氏兄弟匆匆来到寝室前。
  入眼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浓烈的血腥味让见过世面的秦氏兄弟心脏一紧。
  就在赶回来的路上，三人已经了解了基本情况，并多次拨打了白千秋的电话，却没有任何回应。
  情况恶劣，可想而知！
  “我会宰了他，不管是谁做的！”
  脸色阴沉，眼球通红的秦广济从紧咬的牙关中，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先通知白老爷子吧！这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稍微年长一点的秦广利开口，一旁的梁彦立马转身，拨打了某个电话。
  “我不管！马上给我查！我给你三分钟时间！”
  伴随着阵阵怒吼，一向云淡风轻的梁彦终究是破防了。
  两分钟后，梁彦得到了一个号码，正是白老爷子的私人号码。
  “你好，是白老爷子吗？我是白千秋的室友梁彦...”
  梁彦脸色阴沉，嘴唇煞白，吞吞吐吐挤牙膏一般，废了好大功夫，终于将此刻的情况完全说了个明白。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伙子。”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回应。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梁彦傻傻的回头看着周围三人，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处理。
  最后，还是胖子提出了报警。
  半个小时后帝各处陆续发生枪击案和爆炸声，不断有老黑被杀死。
  提前一步开溜的萨乌教的阿萨辛，此时已经飞离帝都地界，而慢了一步的小酋长和他弟弟，现在正在环城高速上进行生死追击。
  “该死！白家人疯了吗？竟然敢这样大开杀戒！”
  环城高速上，两辆黑色汽车正以接近300时速进行追逐。
  前一辆车中，只有一个司机和身为目标的小酋长以及他弟弟。
  “左后轮已经快撑不住了，小酋长请准备启用主上给予的那个东西吧。”
  司机看了看中控盘，冷冷的说道。
  作为萨乌教的侍从，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包括对死亡的恐惧。
  这并不是单纯的信仰，而是药物和调教的结晶。
  “我知道了！我还会回来了！”
  此时，小酋长和他的弟弟手中，分别有一块染血的玉佩正不断散发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