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御前对峙

  黄公公进了大理寺原本什么也不肯说,僵持了一天一夜,最后不知蒋魁做了什么让他痛哭流涕,将自己帮云微公主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都和盘托出。
  蒋魁连夜整理,写了奏章,于翌日早朝呈于皇上。
  就是这样板上钉钉的罪证,却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向来不和的左右丞相,同时对这些罪证事持怀疑态度,觉得一国公主不会做此等错事。
  蒋魁不知是不是怕自己忙了这些天最后都是做无用功,立即就向皇上请旨传人证。
  苏岫本来还在床上会周公,苏府门前突然来了一队人,他们神容严肃,领头的是一身深蓝监服的元祥。
  “少爷,醒醒。”
  苏岫朦胧睁开眼,见是湖青,旋及苦脸,“大哥又来了?他每天不先回家看大嫂,老是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不是大少爷。”湖青道,“宫里来人了,让你进宫。”
  “啊。”苏岫清醒,“我进宫做什么?”
  “元祥公公就在外面,先穿衣服,一会路上说。”
  湖青叫来两个小丫鬟,合力将苏岫收拾齐整。
  “今日早朝蒋大人细数公主罪状,欲请皇上下旨虢夺云微公主封号。”
  元祥继续道,“左相季临,右相廖陈鹤同时谏言,请皇上从轻发落,称云微公主是先帝嫡亲的妹妹,不可轻率处置,请皇上斟酌。”
  “大理寺卿请皇上下旨让证人上殿作证,奴才来接公子,大理寺关押的一干人证由元福去传。”
  苏岫皱着眉头听完,“本就是证据确凿的事,两位丞相为何要帮公主说话,他们是不相信蒋大人的证据?还是被公主收买了?”
  元祥似是被问住,在苏岫不解的目光下,想了会儿说,“近日朝堂发生了一些事……内官不得干政,奴才不敢乱说,公子只要相信皇上就好。”
  最后元祥又补充,“临行前肖总管让奴才提醒公子只需顺势而为,皇上在上面看着,让您不用怕。”
  苏岫心下微动,猜到今日便是皇上之前说的机会。
  ……
  公主府看起来和平常无异,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管事们看管着手下丫鬟各司其职。
  偶尔有一两声响动从主院内传出,也有管事们虎视眈眈看着,无人敢探听。
  “云微,放弃吧。”许行栾按着她的肩膀,“苏家两兄弟并未做错什么,反而是你一直对他们纠缠不止,你跟他们道个歉,你是公主,他们……。”
  “你说我纠缠他们?”云微公主怒喝,“可是现在要置我于死地的是他们,你不想办法帮我,反而在这里指责。”
  许行栾很无力,“那是因为你一直不愿告诉我真相,今日若不是蒋大人在御前上奏,我还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你还逼着彦儿去做那些事,他可是我们的儿子。”
  “彦儿,彦儿去了哪里?他是不是在怪我?”
  “不会的,你是他的母亲,他永远都不会怪?”许行栾轻哄。
  “那他去了哪儿了,他已经两天没来给我请安?”
  “安家的小子这次查案回来,受了伤,彦儿去看他了。”
  “又去就见他了。”原本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云微公主,又开始激动,“让他回来,不准再去安家。”
  许行栾不知这又是怎么了,“好好,我这就去让他回来。”
  “公主公主。”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皇上下旨,让您进宫。”
  “听话,去跟皇上认个错,你是皇姑姑,他不会对你怎样。”
  她推开许行栾,“本宫倒是要看看他会做到何种地步,太后去行宫,嘉王被禁足在府,他还真想做个孤家寡人不成。”
  ……
  苏岫很快到了皇宫,唱籍、卫士搜身,穿过宣德门,进文德门,前方耸立的宫殿就是皇上每日上朝的垂拱殿,苏岫从未以这个角度看过这座宫城,比他从前任何一次看到的都要更加肃然静穆、威严华丽。
  关押在大理寺的几个人证早已到齐,仗势欺人的黄公公,因几两赌资害死无数人命的陈达皆是惶惶心惊。
  元祥给了苏岫一个安抚的眼神,遂高声唱道,“人证到。”
  左右文武官员肃穆而立,苏岫最先看见的便是高坐之上身着龙袍冠冕,冷毅持重,风神朗朗的虞应淮,他睨着下面一众官员,神情不辩喜怒,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看着下面一众牛鬼蛇杀。
  苏岫想自己现在也是那些个牛鬼蛇神里的一员。
  接着就是自家一脸担心的大哥。
  苏岫给了个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高弋馆驿一案,所有涉事人员皆已到齐,两位丞相有何不明、不解、不信的皆可一问。”
  季临、廖陈鹤两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心虚。
  就像元祥说的近日两位丞相和皇上于政见上有些不和,其实也不能算政见不合,不合的是这两个人才对。
  皇上一直不选妃,谁最着急?两位大人虽都有自己的私心,但说到底也是最心系这个国家的人。
  两人是朝中肱骨,又是皇上左膀右臂,对于云微公主所作所为自然是嗤之以鼻,一国公主勾结他国副史谋害他国王子,若是成功,轻则割地赔款,重则兵戎相见,形同卖国。
  谁知昨日两人双双收到云微递的消息,称自己知道皇上为何一直不愿选妃,只要替她说一句话便会告知原因。
  原本两人是不屑的,不过又都对皇嗣一事十分看重,想着既是已经定罪,就是说一句好话,最多减轻些罪责,于大方向上不会改变。
  无奈!两人没有互相通气,一起求了情。
  “季大人先问。”廖陈鹤率先开口,心里想着死道友不如死贫道,看这老小子能问出什么花来。
  季临错失先机,瞪了眼廖陈鹤,轻“咳”一声,问,“哪位是黄公公?”
  黄公公膝行一步,磕头,“罪奴在。”
  季临:“你对大理寺所述罪行可认?”
  黄公公以头点地,“罪奴认。”
  季临怒目:“既是认罪可知错。”
  “罪奴知错。”
  “知道是错的,为何还要任凭公主去做,不及时阻止?”
  黄公公一时有些无措:“罪奴……罪奴……”
  苏岫——这位大人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说的是什么?还真是要为公主脱罪来了,主子是那样,奴才又能是什么好东西,指望他规劝主子?
  “且不说你从小跟在公主身边,就说你辜负先皇托付,死十次都不够抵。”
  黄公公大惊,“奴才不敢,奴才蒙皇家圣恩,这些年才活下来,怎么敢做这种事,都是公主指使奴才干的。”
  蒋魁:“季大人此言差矣,黄公公自有他的罪责承担,云微公主是他的主子,内监有规劝之责不假,但绝不敢代替主子做恶。”
  “怎么就不可能?蒋大人掌管大理寺以来,仗势欺人的案子还少吗?”
  “季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廖陈鹤虽然很想知道皇上为何不选妃,但也实在看不下去季临的蠢样,“他不过是一个奴才,和高弋副史串通谋害王子,他哪来的这么大能耐?”
  季临——你行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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