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野鹿

  女子听苏岫提到吕青云,她点了点头,“我和他一起长大。”
  女子名叫陈清,和父亲相依为命,一次上山打猎认识了吕青云,两人日久生情已经谈论婚嫁。
  “道观的师兄们都说青云犯了诛九族的大罪,让我不要再找他,免得惹祸上身,是我不信,他明明是那么善良一个人。”
  “所以你决定来找他问清楚?”苏岫问。
  陈清点头。
  “可是他已经死了。”苏岫道。
  “没有。”陈清陡然变的激动,“我看见他了。”
  “什么?”
  “你在哪里看见他?”
  陈清脸上又带上迷茫,“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他,只有一个背影……”
  旋及眼中又染上星光,像是又找到那就是吕青云的证据,“没错就是他,即便一个背影我也认得,只是他为什么不愿见我?
  “你在哪里看见的他?”苏岫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在曾经的吕府。”
  “你怎么会想去那里?”苏岫问。
  “青云当初说要回来处理一些事,很快就会回来。”她道:“他曾跟我说过他的身世,于是我一路找过来,原本进那宅子只是想找找有没有线索。”
  苏岫怀疑陈清是不是看错了,吕青云明明就死在他的面前,况且他是刺驾,尸体也不可能简单就处理了。
  ——那陈清如此笃定的一个背影又是谁?
  “你知道吕青云犯的是什么罪吗?”苏岫又问。
  陈清垂下眼睫,“知道,我不相信那是他做的。”
  苏岫点头,是个傻丫头,吕青云犯了如此大祸,还要找来看一眼才死心,“我也不相信,可那是我亲眼所见,当时我就在现场。”
  陈清:“亲眼见的就是事实吗?也许他有苦衷,他明明告诉我很快就回来,怎么会去做那种事?”
  苏岫没接话,他也猜吕青云也许是有苦衷,“吕家宅子和枣花巷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你去那边做什么?”
  陈清抿嘴,“我一路追着青云过去,在那附近失去他的踪影。”
  之后几天陈清一直都在那一带徘徊,希望再次遇见吕青云。
  胡娘就是注意到陈清总在那一带出现,打听到她在找人,故意请到自己店里吃饭,说自己见过她要找的人,骗陈清去了人贩子聚集的宅子。
  陈清长途跋涉来到虞都,又一直不停在找人,身体早就吃不消,在被人贩子抓住之前就已经病了。
  苏岫让她安心住下,自己会帮着找吕青云——若是他真的没死的话。
  ……
  苏岫回到自己院子就看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往这边张望。
  苏岫眼睛一亮小跑过去,“元祥,什么时候来的?”
  “公子,您可回来了?”
  苏岫脚步不停往院子走去,“应大哥在房间里吗?”
  元祥笑了,“爷没来,奴才给公子送点心来了。”
  “嗯?”苏岫停顿,“什么点心?”
  “就是公子最爱吃的那几样,还有一壶青梅酒。”元祥又道,“给公子送到,奴才也该回去交差了。”
  苏岫目光一转,让元祥等会儿,自己进屋换了身衣裳,又拎着那壶酒出来,跟元祥一起进宫了。
  虞应淮用一壶酒,几块点心引来了一只贪吃的小馋猫,当夜又给小馋猫喂了一顿好的,直到日上三竿,皇上下朝,吃撑的小馋猫才醒。
  “所以你去枣花巷是提前就知道她在那里。”虞应淮脸色黑沉沉的看着很是吓人,不过苏岫可不怕,已经让大哥罚着天天早起耍大刀,最多也不过如此了,还能怎样!
  虞应淮看苏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在床上翻滚。
  他来到床前,伸手拨了拨苏岫蹭乱的发丝,手背擦过脸侧因为睡觉压出的红痕,目光顺着敞开的领口而下,霜白肌肤上的斑斑痕迹映入眼帘,目光沉沉。
  床帐内空气瞬间焦灼起来,苏岫脑中闪过昨夜得星火燎原,无端生出些危机,突然响想起这位还有其他办法惩罚他,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翻身下床,穿鞋子一应动作一蹴而就,直到打开了殿门喊元祥拿吃的进来。
  虞应淮眯着眼睛瞅他利落地动作,觉得自己昨晚还是心软了。
  “吕青云会不会真的没死?”苏岫端着碗燕窝银耳羹,边吃边说。
  虞应淮没回答,指着墙上的一幅画问,“卿卿知道那幅画表达的含义吗?”
  “啊?”苏岫慢半拍的转头看身后墙上的画,是张狩猎图,阳春三月,万物起始,野兽过了一个缺少食物的冬天急需饱腹,却不知猎人的箭矢已经来到跟前。
  “野鹿冬日不光要找少的可怜的食物,还要躲藏恶狼的觅食,恶狼冬日能猎野鹿果腹,春日到了除却野鹿还多了很多不同的动物供他捕猎,但他却仍然钟情野鹿,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虞应淮问。
  苏岫含着勺子一脸懵,绞尽脑汁理解虞应淮想表达的意思,“因为野鹿味道好?”
  虞应淮听罢哈哈大笑,把苏岫抱到腿上亲自喂他吃饭。
  苏岫略委屈,“到底想说什么?”
  “野鹿与恶狼来说无所谓什么味道,不过是比普通猎物更大一些,更容易达到他的目的罢了。”
  “世上这种人太多了,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会牵连许多无辜,或死或伤,他们都不在意,跟最后的猎物比起来,这些也都都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苏岫似懂非懂,“那陛下是恶狼吗?”
  瓷勺抵在苏岫嘴边,“卿卿觉得呢?”
  苏岫张嘴含住,吃下去,严肃道,“不是,陛下是天子,天子是龙。”
  “然后呢?”
  苏岫继续严肃脸,“龙伤人,伤之百万,所以陛下要克制。”
  “那恶狼是谁,难不成吕青云是野鹿?”
  虞应淮掐了把苏岫腰,不跟他计较:“吕青云不是,他不是你看到的样子,若他真的没死的话,那他便是与恶狼谋皮之人,至于恶狼……”
  “谁?”苏岫追问。
  “朝堂之上、将相之间。”虞应淮言简意赅。
  苏岫暗自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昨日朕还得了个有意思的消息,想不想听。”虞应淮卖起关子来。
  “什么?”苏岫好奇。
  虞应淮:“想知道?”
  苏岫点头啊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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