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兄弟阎墙

  “听说了吗?城东有个大孝子,为了给他爹祝寿,要找几个八字相合之人祈福。”
  “我也听说了。符合要求的人,说几句祝福的话,就能拿到赏银百两,提供八字相合之人的信息也能拿到几两的赏钱。”
  乐山的大妈们被一条悬赏引燃,穿梭于大街小巷,全城按照一个八字寻人。
  茅一尘缩小了寻找范围,所找之人就在乐山城中,以养伤为由,将找人的事,就交给了张奕宸。
  张奕宸在见识了茅一尘算卦后的惨状后,就没打算通过占卜寻人,而是动员群众的力量寻人。
  丰厚的赏银给了乐山百姓足够的动力,不一会功夫,张奕宸临时租下的庭院前就排满了人。
  张奕宸知道移木赏金的故事,所以前几个来的人,只要不假得过分,他都会爽快地给赏钱。再之后,他都会认真核查,结果没有一人的生辰相合,提供的消息也多是子虚乌有。
  “小伙子,我知道有家兄弟,他们的生辰八字和你要找得一模一样。”
  半天过去,张奕宸听了不知多少五花八门的谎话,身心俱疲,懒得说话,见大娘说得信誓旦旦,把几两碎银拍在桌上,大婶瞬间眉开眼笑。
  “我说的就是住城东的于家两兄弟,我可是看着他们出生、长大的,他们准是你要找的人。”
  张奕宸正准备先记下于家两兄弟的住处,和大娘约好时间去验证。闭目养神的茅一尘突然睁开眼睛,把桌上的碎银塞到大娘手中,笑眯眯地说道:“那就麻烦您带我去找下这两兄弟。”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大娘攥着银子,喜笑颜开。
  茅一尘的突然决定,让张奕宸措手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跟还在排队的众人解释,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感谢大家帮忙。
  在前往吴家两兄弟家的路上,张奕宸低声问道:“这吴家兄弟就是你要找的人?”
  茅一尘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不好说。”
  “既然不确定,为什么要急着现在就去?咱们不是说好,觉得靠谱的消息,先记录下来,稍后再去确认。”
  张奕宸恼火地说道。茅一尘这么一弄,好不容易支起来的摊散了。如果吴家兄弟和记录在册的人,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这个法子也没办法再用了。
  “我是坐累了,想着活动活动,顺道去看看那两兄弟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我也没让你撤摊跟来。”茅一尘一脸无辜。
  张奕宸跟在后面咬牙切齿,无力反驳,茅一尘说的确实是事实。
  茅一尘和张奕宸跟着大娘来到一家铺面前,刚站住脚。
  站在门口揽客的男人,连忙上前说道:“各位客官,别看咱店小,里面的好东西不少,不妨进来看看。”
  铺面前的另一个男人,紧跟着说道:“各位客官,我这儿有几味刚从山上挖回来的珍材,你们要不要瞧瞧。”
  “于兴平,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地道,明明这位客人是先来我这儿的。”
  “哼!于兴和,就这一个门头,凭什么说客人是冲着你来的?”
  “于兴平,你......你......这都是第几次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来啊!我也早就想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眼看这两兄弟撸起袖子都要干起来了,茅一尘连忙拦在兄弟俩的中间。
  “两位不要冲动,有事咱们好好说。”
  “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于家兄弟异口同声地说道。
  就在于家兄弟争吵的时候,一阵穿堂风将悬挂于店铺中间的一幅字画吹落,落在了于兴平的药材铺,于兴和冲进店铺去捡那幅字画。
  “既然分得这么清楚,那就什么都分清,这幅字画咱们也分了。”
  “分就分,一人一半,谁也不吃亏。”于兴平说着就去撕于兴和手中的字画。
  “两位不要冲动!”
  茅一尘还想劝阻,换来两兄弟“同仇敌慨”,“不用你管。”
  泛黄的宣纸,哪能承受得住两人撕拽,断成两截,一张薄绢从字画的夹层中飘出。两人扔下手中字画,同时去抢地上的薄绢。
  于父不久前离世,也是那之后,两兄弟开始闹分家,可除了这间店面,两人再也没找到值钱的东西。他们之所以挤在一家店里,闹得生意做不成,就是以为父亲将家产藏在那里了。
  一番争抢后,身材壮实一些的于兴和抢到了薄绢。
  于兴和看完薄绢上的内容,无关金银,苦着脸说道:“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看都看不懂。”
  “小时候,让你好好读书你不读,现在作难了吧。”于兴平一把夺过薄绢。
  于兴平盯着薄绢看了半晌,眉头紧蹙,沉默不语,一旁的于兴和冷嘲道:“你读的书多,读出些什么来了?”
  于兴平臊得脸红,把薄绢塞给于兴和,“就平平奇奇的两句话,没什么特殊的意思。”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看看,说不定能帮得上什么忙。”
  茅一尘在一旁看了半天干着急。将薄绢藏于字画,怎么可能平平无奇,没有他意。
  “这是我们兄弟的家务事,就不麻烦你了。”于兴平不愿让外人看到薄绢上的语句。
  “让人家看看又怎么了?你看了半天了,不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就是这薄绢上写的真是阿爹留给咱们的东西,找不到不也是白搭,”兄弟阋墙,于兴和就喜欢和于兴平对着干,把手中的薄绢递给茅一尘,“喏!如果你真的能帮我找到什么东西,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同根阋,席榻弃,黄口相依今心离。手足情,昆仲义,满厅回忆今非昔。”
  茅一尘看完薄绢上的话,也算明白于兴平为何不愿将薄绢示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知子莫若父,于父清楚两人德行,预料到这个家迟早会支离破碎,这两句话表达他对两个儿子如今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惋惜和痛心。
  虽然薄绢上的两句话,说的是两兄弟阋墙,感情破裂,今非昔比。但茅一尘还坚持之前的想法,于父费心费力将薄绢藏于字画之中,定然还有其他用意。
  带路的大娘见于家兄弟又为分家产,争吵动手,也是叹息不止。
  大娘带路寻人的任务已完成,看这架势两兄弟短时间内不会搭理他们,张奕宸也差那几两银子,不等验明大娘所言真假,给了赏银,让她先行离开。
  茅一尘把薄绢上的话告诉了张奕宸,让他也想想,暗藏了什么玄机。
  张奕宸看了看哑火的于家兄弟,低声说道:“我觉得不用想得太复杂,就算这薄绢上真有什么暗示,也得让兄弟能解得出来。”
  张奕宸弦外之音很明显,于父应该知道自家孩子的斤两,太隐晦的话,太隐蔽的暗示,他们未必能解得出来。
  张奕宸的话,点醒了茅一尘,他不再拆字解句,单纯地从字面上寻找线索。
  “于家兄弟,你们这商铺之中,原来是不是有张床?”
  于兴平冷哼一声,不言不语。
  于兴和指着商铺中间的位置答道:“在我们还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父亲为了方便在做买卖的时候,能照顾我们兄弟,便在柜台后放了张小床。那床在商铺正当间,我们分家的时候,把那床给扔了。”
  “这就对了!”茅一尘一拍手,笑着说道:“于家兄弟,我知道伯父留给你们的东西在哪里了!”
  “东西在哪里?”于兴和激动地问道。
  就连不愿搭理茅一尘的于兴平,也侧耳偷听起来。
  “就在放床的地板下面。”茅一尘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是怎么知道的?”于兴平忍不住问道。
  “我猜的!信不信由你。”茅一尘咧嘴笑道。
  于兴平对茅一尘冷言冷语,茅一尘跟他自然也不会好好说话。
  “假道士,真骗子。”于兴平气呼呼得扭头走进属于自己的那半间药铺。
  “他不信,我信。咱们去把我屋那半砸开看看。”
  于兴和则是相信茅一尘的话,拉着他就要去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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