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米?半米?

  聂北弦垂下眸子,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滞了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林惜的眼睛说:“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
  虽然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甘和无奈,但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留在林惜的身边,才能有机会让他回心转意。
  闻言,林惜浓密的睫羽轻颤,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还有,请与我保持一米之外的距离。】
  聂北弦喉咙紧得发烫,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像是夏日里黑沉沉的积雨云。
  他没有立刻回答,眸子里暗涌着复杂的波光。
  保持一米之外的距离,那他还怎么关心他?怎么爱护他?怎么让他感受到他的诚意?
  都用嘴来说吗?
  这时,林惜的双眸凝视着聂北弦,打手语道:【你不愿意?】
  聂北弦深吸一口气,沉声回应:“……我做不到。”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厚的情感。
  他继续颤声说道:“我想靠近你,想保护你,想疼你。我喜欢了你八年,这八年来,我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才终于让你留在我身边。你叫我怎么能够离你那么远?”
  “我真的做不到。”那话里透着深深的无奈和坚持。
  林惜的双唇剧烈地抖了抖,眼中的泪水悄然滑落,划过脸颊,滴落在手心里。
  他无法否认,心中涌起的那份感动。
  可是,这个坏家伙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地将那些心机手段说得理所应当,难道自己就应该承受这一切吗?
  林惜愤愤地打手语回应:【你做不到,那我来做,我再去开一间房,我们各自安好。】
  双手落下,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聂北弦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追了上去。
  他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紧紧搂在怀里,不愿放手。
  贴在林惜耳边急切地说:“老婆,啊不,林惜,我们不能分开睡,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现在是特殊时期,万一杀手摸到这里来,你跟我不在一个房间,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林惜用力挣扎着,猛地回过头来,怨愤地瞪着他。
  聂北弦立刻意识到了林惜目光中的意思,连忙松开了双手。
  讪讪的。
  又很是无奈。
  林惜立刻向后退了一大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定定地看着聂北弦,目光里软了一些,【那你答应我。】
  那双乖软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倔强和哀怨,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聂北弦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勉强地讨价还价:“半米行吗?一米真的太远了。”
  他的表情可怜兮兮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林惜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径直走进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
  算是同意了。
  半米与一米,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他只是想给自己和聂北弦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让自己能够冷静冷静,也让这个坏家伙尝尝着急的滋味。
  聂北弦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追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时,林惜朝他看过来,打手语问:【视频的事,你还是尽早处理一下吧,别让事情发酵,免得麻烦。】
  聂北弦闻言,心中一动。
  他连忙走过去,在距离林惜半米的地方停下,故作乖顺地说道:“放心吧,我这就让孙特助处理这件事。”
  林惜不自在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移开目光,再不敢与聂北弦对视。
  下午,聂北弦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让他眉头微蹙。
  不愿在林惜面前与父亲发生争执,他轻步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前,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聂正庭的声音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鸣,滚滚而来。
  不知从哪里得知聂北涟被关进疯人院的消息,愤怒地斥责道:
  “聂北弦!你究竟想干什么?!北涟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赶紧给我把人放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聂北弦听着这劈头盖脸的骂声,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但他强行压制住情绪,对着手机冷笑一声,声音中透露出淡淡的嘲讽。
  “父亲大人,您对您二儿子的关爱,还真是感人至深啊!可您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把他关进疯人院?”
  电话那头,聂正庭似乎被他的反问噎住了,沉默了一瞬。
  接着,聂北弦隐约听到他与身旁之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虽然听不太清楚,但他能猜测出,与聂正庭交谈的应该是聂北盛。
  聂北盛的声音带着几分稚气和撒娇,似乎提到了聂北涟绑架妙妙的事,还劝聂正庭不要动怒,要与聂北弦好好商量解决。
  重点是,要把聂北涟从疯人院里放出来。
  聂北弦听着这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的这位绝世好爹,竟然连原因都不问,就直接对他兴师问罪。
  至于聂北盛——他这个带引号的“三弟”,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傻里傻气的,在聂正庭和聂北涟跟前一向只会撒娇耍贱。
  聂正庭却对他宠爱有加。
  今天,聂北盛一定是因为得知二哥被聂北弦送进疯人院而焦急万分,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聂正庭。
  这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聂正庭的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这是他第二次如此低姿态地与聂北弦交谈。
  上一次,还是他把他继母关进疯人院那次。
  “关于妙妙的事情,我替北涟向你道歉。”
  “爸也没想到那小子这么浑,但你们毕竟是亲兄弟,北涟怕是只想吓唬吓唬你,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的。”
  “现在,既然妙妙没什么事,你就赶紧把你弟放出来吧,别跟他置气了。”
  聂北弦听着父亲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亲兄弟?
  他这个爹还真是会粉刷太平。
  聂北弦的眼眸深邃而冰冷,仿佛被寒霜覆盖。
  “父亲,您还真是‘了解’聂北涟。”他低声说道,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嘲讽,“也真是够护犊子的。”
  他的声音极冷,冷得像冬天里呼啸的寒风。
  他也是儿子,为何他这个爹,就从来没有护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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