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暨白,你真是个疯子(四)

  冯暨白亲自送沈妩上车,叮嘱王维开车小心一点。
  “路上小心一点。”沈妩忍着困意点了点头,车子发动,她摇上车窗,脸上的笑意全无。
  王维开得比较慢,在沈妩看来莫过于乌龟的速度,她因着冯暨白的态度心里有些急躁,语气也带着几分不好:“开快点。”
  “好的,沈小姐。”
  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就如同冯暨白对她的感情一样,缥缈又虚幻,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她明明有时能感觉他的爱意,有时却在他的身上没有体会到丝毫被爱的痕迹。
  她烦躁的轻抓头发,目光不经意地看见了王维那张脸,这个人跟在冯暨白的身边怕是有一些年头了。
  “暨白对江小姐如何?”
  王维:“……先生对江小姐很是冷漠。”
  “可我怎么经常看到江小姐出现在他的家里?难道是她可以随意任何地方吗?这么特别的吗?”
  王维无法忽略身后那道灼人的目光,冯先生现在对这两人的态度不明,王维也不敢去得罪任何的一方。
  他道:“江小姐只有冯先生见她时才会过来,江小姐为人也特别的拘谨,只待在自己的客房,没有冯先生的允许她不能随意的进入其他的房间。”
  王维将丁管家的那套回答一字不漏的说给沈妩听。
  沈妩心里的那点怒气在听了王维的话后,渐渐消失,至少她和江瑟之间,她仍然是占优势的。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王维瞥见沈妩双眼紧闭,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将她送到沈家,沈家二公子亲自将人抱上去,他这才驱车离开。
  春天到来之时,广袤的大地上万物复苏。光秃秃的土地上很快长出一片绿油油的小草,江瑟最爱去摸毛绒绒的鼠曲草,绿油油带着细细的小绒毛。
  李漱玉在她的耳边说:“这样好的鼠曲草,就该拿来做青团。可惜我妈不会做。”她的语气里不无遗憾。
  江瑟回忆起她曾经去过一个地方亲自尝着那里本地人做的青团,看起来绿油油的一团,咬下去的时候满口都是馅,嚼一下又是糯叽叽的,香气满口。
  她当时可喜欢那个地方的美食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会制作青团。姑姑不会的东西可太多了,可这也不能代表他们吃不上。
  江瑟摘着细嫩的草尖,说:“姑姑不会的,我们可以找爷爷啊。这种传统美食,爷爷应该会哦。”
  这种软糯糯的美食,她最喜欢。
  李漱玉:“那我们摘回去怎么说?难道就说我们想吃了,让外公给我们做?”
  闻言,江瑟瞥了她一眼,这傻孩子这么说莫不是想被姑姑揍一顿。
  读懂她眼里的意思,李漱玉尴尬的朝她眨眨眼睛。
  “我们先摘,我自有办法。”
  江瑟在田地上低头摘着草,李漱玉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她抬起头看向田岸上仿佛已经成了雕塑的一名男子。
  她急忙叫江瑟,声音压的低,怕声音大了,惊了对面岸上的人。
  江瑟摘草摘的正欢,没听见她的呼唤。李漱玉又连忙追到她的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说:“瑟瑟,我怀疑我们被人跟踪了。”她用手指指着田岸上的那道黑影。
  江瑟刚刚抬头看去,后颈突然被一股强力给压迫下来,她只能低垂着头,躬着身子被迫听着李漱玉的抱怨:“你这举动太明显了,对面的人光看一眼就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动声色的在他面前消失。”
  “你有没有想过,对方可能不是在跟踪我们。”金华最近出现在她的身边极为频繁,江瑟弄不懂冯暨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这期限很快就要结束了,在这结尾江瑟并不想出任何的乱子。
  曾经是悄悄的进行,那么自然也是无声无息的结束。
  “你怎么会觉得人家是在跟踪我们呢?你看他长得还挺周正的,这样的人怎么能和跟踪狂联系在一块儿。”江瑟一边说着一边摘着脚下的草。
  “哼哼!你不相信我,外貌又不能检验一个人的人品,瑟瑟,你这是不对的。好看的人并不能当饭吃。”她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江瑟一边听着偶尔回一句话,一边摘着鼠曲草。
  两人回去时,看见江瑟直接走向那个男人,李漱玉的心都提了起来。
  “嘿,你今天又过来采景啊?这次准备画什么画?”
  不止李漱玉的心提了起来,金华也因江小姐的话提心吊胆,若不是刚刚先生询问他,他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恐怕自己也不会被江小姐的表姐发现。
  他更没有想到,江小姐居然过来和他说话,什么采景?什么绘画?在大脑急速的运转下,金华明白了江小姐的意思。
  他客气的道:“是的,最近接了一个单子,需要画一幅山水画,过来找找灵感。你这是,采这么多草做什么?”
  江瑟:“吃的。”
  “这种草好吃吗?”金华从小在城镇长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能吃的草。
  “当然是好吃的。”不然采它干什么,李漱玉说。
  难怪瑟瑟要问自己那番话,敢情她认识这个人,还是个搞艺术的。想到搞艺术的人都有古怪的爱好,对于这种站在一个地方便不动的人,李漱玉把这也当成了他的一个爱好。
  江瑟见他盯着自己袋子中的草,从里面拿出几根,将不好的递给他。反正他也是拿来看看而已,过后就丢了。
  “你应该并不常见这种草,给你仔细瞧瞧,下次再见着时就知道它能吃了。”
  金华向她道了谢,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确定李漱玉不会发现自己时,又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又随手拍了张照发给冯先生。
  江小姐给的东西,哪怕是根草,他也得报备一下。
  几分钟后,冯暨白的电话打了过来,金华恭敬的听着:
  他淡漠的声音通过声筒传了过来:“她给你的?”
  “是的,冯先生,需要我将它带回来交给您吗?”金华面不改色的问。
  一根草能有什么宝贝的。
  对面亦是一阵沉默,良久,复又听到冯先生的声音:“她拿来做什么?”
  “江小姐说她拿来吃的。”
  沉默。
  无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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