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限悲哀
徐文对于父母的争吵早已习以为常，这个话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他们家提起一次，每提起一次，父母就会大吵一次。
他低头迅速吃完碗里的饭，回了自己房间。
“妈妈，你们别吵了，我自己走，我不怕累了”
徐尧伤心大哭，他不想爸爸妈妈因为他吵架。
汪成玉抱着儿子潸然泪下
每次吵架都这样，一方跟疯子一样，一方跟石头一样。
你吵你的，他听着，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是不改。
每次吵架都是差不多的问题，每次吵架都是差不多的结果。
明知道吵不出结果，还是忍不住发火。
汪成玉熄了火，这种生活真是没意思极了！
汪成玉每次吵架后都在想，这难道就是老人说的穷争饿吵？
她深深的厌烦现在的生活，她感觉自己像个疯子一样，随时就能因为徐建仁的一句话而歇斯底里。
她甚至想到去死，可是父母怎么办，儿子怎么办，这样的人生好累啊，她暗暗发誓，下一辈子无论如何不要当人了。
徐尧走夜路实在不安全，加上学校严查校外辅导机构。
没办法，干了没几天的幼儿园只能跟园长说了一声辞职回家了。
后来，汪成玉又想着去辅导班干，可那样大儿子晚饭就没着落了，初中生本来就早出晚归的，很是辛苦，不能让他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
之后又陆续找了几个工作，不是早上时间点不行，就是下午点不行。
“年前先别找了，等过了年再找吧，那时还好找工作，天冷了，孩子回家也能吃上口热乎饭”
这天给汪母打电话时，这样劝她。
“嗯，我不急，慢慢找，妈，听成青说你肚子不舒服，你去查了没”
听妹妹说汪母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汪成玉想着打个电话问问。
“没事，我年轻时有一次流产没流干净，做了刮宫手术，打那之后有时就会不舒服，应该是最近收稻子累的，吃点消炎药就没事了。”
“你还是抽时间去做个b超吧，可不能大意了”
“等地里忙完了就去”汪母这样答应着。
“别和建仁生气了，你们吵架，徐文和徐尧也难受，为了孩子，日子该怎么过还得过，你大姑姐骂人骂就是了，反正我们也听不见。骂别人就是骂自己，你也别生气了”
“知道了，妈，你快吃饭去吧。我先挂了”
汪成玉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结束了和母亲的通话。
想着等过几天再催母亲去医院检查。
没等到她再打电话过去，汪成青的电话打过来了
“姐，咱妈一直说肚子不舒服，在镇上医院做b超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拿药吃也不管用。
今天让咱嫂子她姐夫拿着单子找他们医院的专家看了，说咱妈的病挺严重的，让明天一早去他们医院再做个检查。
咱哥明天带咱妈去，你有空的话也陪咱妈一起去，我这边请不下假”
“有时间，那我明天直接去医院”
最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汪成玉记不清了。
只记得汪成青说医生说挺严重的，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想给汪母打个电话，想了想算了吧，汪母怕是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明天去医院听医生怎么说。
深秋的阳光明晃晃的直射而下，直晃的汪成玉眼花头晕，她很纳闷今天的阳光怎么这么刺眼，秋阳似火，她却觉得四肢依旧冷的仿佛没有知觉。
微眯着眼摇摇头，勉强打起精神，看向前面离自己几步远的哥哥。
脚步快速移动，紧紧跟随汪成功的步伐向影像楼移动。
187身高的汪成功在刺目的阳光下，背影萧瑟，肩膀微塌，明明天气很好，却无端的让人心底发凉。
想起刚才在门诊室大厅，汪成功那一句“医生说可能是不好的病”这短短的一句话仿佛承载了万钧的重量扑面而来。
压得汪成玉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现在只能机械的跟着汪成功的脚步前移，好像落后几步就会被巨大的悲痛彻底淹没。
“成玉，你们走慢点”
虚弱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惊觉回首，年逾六十的妈妈竟然已经如此苍老，黑白参半的发丝毫无生气的趴伏在母亲的头顶。
母亲上身穿一件墨绿色呢子外套，下身一条黑裤。
这件外套还是汪成玉结婚时给她买的，这么多年了，依旧完好无损，可见母亲平时很少穿着。
脸色蜡黄瘦弱的汪母，正双手托腹，努力迈动膝盖外翻的双腿，极力想赶上两兄妹的步伐。
一向要强的汪母，要不是实在赶不上，绝不会开口喊住他们的。
汪成玉强忍住眼底的涩意，她乍听悲讯，心情太过悲伤，竟一时忽略了现在最需要人照顾的母亲。
“哥，你先去排队，我跟咱妈慢点走”
“记得坐电梯上四楼”
汪成功回头叮嘱了一声，步履匆忙，继续往前走去，从他慌乱的背影能看出也是极力压抑着痛苦的。
汪成玉回身几步，紧紧搀扶住母亲，
“妈，我们走慢点”
“诶”
母亲沉沉的应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依附着身旁的女儿，努力挪动脚步继续前行。
看着母亲如此艰难的模样，汪成玉再也忍不住扭过头任由眼泪无声流入嘴角，苦苦涩涩的滋味霎那间让她清醒了几分。
悄悄抹掉眼泪，紧紧搀扶着母亲进入影像楼。乘坐电梯来到四楼ct室。
到了才知道医生给母亲开的是加急的单子，不用排队，打完加强针，一会后就排到母亲。
“你在外面等着，让你哥陪我进去就行，有辐射”
这种时候了，母亲还在意这种小事。母亲的细心再度让汪成玉红了眼眶。
“好，你快进去吧”
汪成功早已穿好隔离衣等在里面，母亲托着肚子走进去，门缓缓合拢。
抱着母亲脱下来的外套，汪成玉焦急的走来走去。
虽然知道医生说的话差不多就是事实，可再好的医生都有出错的时候，结果没出来之前，她无比希望医生判断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