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为我而战
“为什么，为什么！”冰霜骨龙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整体表现出癫狂。
“为什么打不破，为什么你还能保持住实力！”
未知的领域展开，方圆百里内的植物的动作在一瞬间变得迟缓，如同染上霜寒，血脉冻结。
“领域类技能。”藏匿在地底深处的盖亚眼目微凝。
“叮——您处在天赋技能绝对威压的生效范围内，全属性延缓百分之五十！”
不仅仅是盖亚，连着苏宇与数百里之外的凛冬镇都受到影响，可怕的龙之威压弥漫在每人心头，肌肉不自觉地颤栗。
“龙……是龙在发怒！”
人群慌乱。
“我不会输，绝不会，我所失去的，人类必将血偿！”
冰霜骨龙怒喝一声，数不尽的寒意向大地席卷，原本复生的万物一瞬便被冻成冰块，动弹不得。
本质上而言，盖亚的万物繁育技能也算是领域类的。
“只能到这吗？”盖亚轻叹一声，收回对生机的掌控。
对方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多亏冰霜骨龙只拥有稚嫩的童心，加之混乱的情绪，这才得以让意图明显的战术得逞。
接下来便是正面碰撞。
“凋亡吧。”
“咔嚓。”冰块碎裂，藏在冰晶内部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枯萎，氧化为碳，没入地下……
无尽的凋零在万物间演化，浓郁的死亡能量顺着根茎与岩石间的缝隙流入被重重花瓣包裹的花芯——盖亚所在之处。
“咚。”
巨大的花苞破土而出，如同死亡之后迎来新生一般，一朵破而后立的强壮花朵。
花瓣被一层层剥开，里边的女人飘在半空，望向云端的冰霜骨龙。
盖亚的身体发生巨大变化，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如墨，金黄的秀发变成紫黑色，以及那干枯得像是皮包骨的十指。
丑陋，但却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剥。”干枯的手微微张开，指向冰霜骨龙所在的方向。
刹那间，天地变色，流云停止，天空中的雨滴在黑暗中悄然转变为纯黑色，密集的雨水落在骨龙的身躯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白骨。
白骨从锃亮的外表被一层层剥开后露出里边的黑色髓质物。
对于以骨头为身体构成部位的巨龙而言无疑是重创。
“吼！”但紧接着，冰霜骨龙再度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喝，冰晶凝结在骨头表面，在月色之下如同染上一层银色铠甲。
黑色雨水与冰晶相互接触，发出滋滋的蒸发声，攻势与守势相当。
“咚！”
未知的变化在酝酿着。
明明只是一堆白骨，没有任何器官，没有任何血肉，有的仅仅是骨架堆积出的外形，然而自天空之上却徘徊着强有力的心脏的跳动声。
“咚！”
第二声心脏跳动。
“哐啷。”所有冰晶之上燃起幽蓝火焰，冰霜骨龙整个人沐浴在熊熊大火之中，那不同于正常火焰，美丽且妖艳摇曳着的蓝色幽火。
天空之上，无数的小冰晶向下落去，像是一场小型的冰雹。
视野再度拉近，那些黑色的雨滴还未击中冰霜骨龙，仅仅是与幽蓝火焰相接的顷刻便被冻结成冰。
“我曾迷恋过你，直到你与宿命攀谈。”
似乎这场冰寒将情绪一并冷却，它的声音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除开冷意便是冷意。
“你屠戮过多少村落，你又危害过多少人？如果你不曾选择报复，我大概也会永眠吧。我的宿命不是与生俱来的。”
盖亚全身布满裂纹，随着说话带动面部的蠕动，皮肤碎片如碎屑一般飘向天空。
“你知道吗？我之所以选择成为亡灵，甘愿作为军主，为的就是让怯战的人类付出代价，为的就是将你彻底斩杀。”
“所以他没再选择你。我会取缔你，作为死亡海的主人的第二军主，也是挽救艾露娜塔以及所有遭受迫害世界的最后曙光。”
“呼。”不过是简单的吐息却将周边的空气都染上一层寒霜。
“那么赢给我看。”
“不用你说。”
盖亚抬手下压，浓郁的死亡气息化作纯黑色的光束向冰霜骨龙袭去，回应这一击的是一道冰寒至极的龙息。
天空之中，如同两道流星划破天际，双方越来越近，直到碰撞——
“轰隆隆！”
如雷贯耳，震毁八荒。
“滋滋滋。”异变横生，黑色光束从中段化作无数的分歧再度袭向冰霜骨龙的全身各处。
死亡能量与冰霜护甲相接，一瞬间便将其破开。
“噼里啪啦。”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天空回响。
还没完，越来越多的黑色光束趁着防御的缺口不断打向冰霜骨龙的本体。
一部分白骨眨眼间便被氧化为黑色，隐隐间要变作灰烬随风而逝。
“你眼中从来只有自己。你只关注自己，不论是任何人因为怎样的理由，只要触碰到你或你身边的事物，你便不分理由地要报复，要他人血偿，可你从没思考过背后的理由！”
盖亚用手刀狠狠一切，黑色能量倾泻，越来越多的黑色光线犹如漫天飞舞，蘸血作画。
冰晶护甲根本无法抵抗死亡的气息，冰霜骨龙身上的小伤口越来越多。
“那难道守护对自己重要的人就是错的吗？”冰霜骨龙近乎是咆哮出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同于幽蓝火焰的吐息。
那是灼烫的火红色龙息，超高的温度将空间都烧得扭曲，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气与之触碰引发剧烈的水雾扩散。
大雾将战场的视野遮蔽。
盖亚微微皱眉，黑色能量如同小行星般环绕在周身，正当想要寻找冰霜骨龙的方向时，一个巨大的竖瞳穿破迷雾，向着战场中心的花苞睁开眼。
“眼睛？不对，它怎么会有血肉？”盖亚心中骇然之际，一道灭世的龙之吐息从天空降落。
不同先前的幽蓝火焰，这次是温度高得发紫的红色火焰。
盖亚立即指挥死亡能量抵挡住紫红火焰，两者相撞的瞬间余波一圈圈向外扩散，地上的泥土被一层层掀翻，堆积在一块。
“这么多年过去，处在进步的不仅仅是你。”迷雾驱散，长如山脉，高入云霄的黑色西方巨龙盘踞在地，血肉复生，鳞片坚硬，以及仅仅对上一眼便会令人感到颤栗的竖瞳。
“吼！”没再给盖亚喘息的机会，灭世龙炎从血盆大口中涌来，如洪水滔天，覆盖天地，凡是火焰所过之处皆化为灰烬。
“轰！”巨龙的巴掌用力拍在地表，方圆百里都如同地震。
花苞的根茎夹在泥层中，因为地壳的剧烈运动一个不稳将盖亚甩得飞出去，灭世龙炎迅速捕捉机会，焚过她的全身。
“滋滋。”熔岩沸腾。
地上的泥泞之地已经变成滚烫的岩浆。战场内是一片炼狱的景象，再往外却是漫天飞雪，两者形成鲜明对比。
龙炎消退，巨龙俯瞰大地，遮天蔽日。
大地之上，渺小得如蝼蚁的盖亚奄奄一息，她的双臂已经被烧为灰烬，全身皮肤破碎，仿佛随时会脱落。
大地被岩浆遍布，但依然有少许烧焦的还未被完全损坏的泥土。
“嗖嗖。”直到，一个绿芽从中爬出，越来越多的植物焕发生机，在这炼狱之中茁壮成长。
翡翠碧绿的生命能量从植物中向盖亚涌来，万物繁育，生机更迭。
破碎的皮肤恢复，裂纹缝合，伤势瞬息间愈合。
“你不可能不用阿瑞达之怨才是。让我猜猜，你已经舍弃掉其它的天赋技能来适应死亡海，对吗？”
盖亚没有回应，但面色却难免有些凝重。
“阿瑞达之怨与夜之梦才是你的核心技能体系吧？为什么要舍弃掉传奇之上去选择保留万物繁育？”冰霜骨龙缓缓挪动身躯，如同山脉平移，地动山摇。
渺小的人类抬着头，硕大的巨龙俯视着。
“你是想借万物繁育帮助艾露娜塔恢复已经破损的生命力吗？不，不对，想不明白。如果是全盛姿态的你我或许会惧怕几分，但仅凭这点实力的你妄想要赢过我，未免太过痴人说梦。”
巨龙张开口，紫色的火焰在口腔酝酿，这一击凝聚全力，一旦发出必将战场的所有事物彻底湮灭，不论新芽长出多少。
“痴人说梦吗？如果连这一关都不能迈过去，我又拿什么直面那远在天际的强大敌人，又凭什么坐稳这第二军主的位置！”
生命能量爆发，盖亚的身躯在一息之内破碎，翠绿的光芒化作人形，仰视巨龙。
手脚变成光束，全身由翠绿能量构成。
“生命所交织的不仅仅是新生。”盖亚的声音变得空灵，似来自虚空。
大地之下，星球内核发出未知的变化，许多光球逸出地表，向着天空飞去，并在最终环绕在盖亚的身旁。
浓郁的世界本源。
“现在的我，是一整个世界的意志化身！”盖亚挥手，无穷无尽的生命能量与世界本源交织，化作银河般璀璨的星光向着巨龙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巨龙同样发出灭世龙炎，威力之大连空间都被烧得破碎，周遭的一切事物在巨大的能量冲击下被湮灭。
剧烈的碰撞引发的白光一度将黑夜驱散，直至光芒平复。
大地之上一片荒芜，可怕的交锋将战场周遭的事物一并摧残，连着脚下都被挖出一个半圆形的大坑。
“呼…呼……”沉重且紊乱的呼吸由天空传来，庞大的阴影遮盖月光，山脉般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
战斗进入尾声，或是结束。
无数的翠绿微光汇聚，重新凝成人形，直至定型为盖亚的模样。
盖亚一甩头，金黄色的如瀑长的秀发在空中飘动，毫发无损，又或是在遭受伤害后以生命能量迅速修复伤势。
她一步步向前走，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巨龙的鼻梁上。
“关于你的母亲，我很抱歉。”
“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皆是命数。”
“继续复仇吧，但你得待在我身边。”
“……”冰霜骨龙沉默片刻，“我不懂。”
“我需要你的力量，为我而战，为死亡海的主人而战，为这个世界而战，直至你能胜过我，直至你能再度复仇的那天。”
冰霜骨龙冷哼一声，“真是个疯女人，竟然甘愿舍弃自己的种族转化为能量生命体。”
盖亚恍若未闻，继续问道：“答应，还是不答应？”
“希望你不要后悔。”
盖亚的脸上难得挂上浅笑，她脚尖轻掂，身体一跃来到巨龙的后背。
“君王那边可能会遇上麻烦，向凛冬镇飞过去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少命令我。”
冰霜骨龙血肉褪去，又化为全身骨架的亡灵模样，骨头翅膀扑棱，腾飞直上云霄，以极快的速度向天边飞掠，直至消失不见。
……
在盖亚与冰霜骨龙激战期间，苏宇已经抵达凛冬镇。
露希与阿尔托亚伤痕累累，小镇之外堆积不知多少魔物的尸体，以及强撑着魔法屏障生生将洪水挡住的特莉丝。
蓝发女人气息紊乱，不可抑制地大口喘息着。
没有人是傻瓜，大家都看得明白发生什么事。
但总有人思想顽固，行为低迷。也许是前前后后的灾难彻底击垮这些人的心理防线，他们眼中只剩下怨恨与责怪，对于精灵而言更是将其指认为导致这一切的祸水。
哪怕是露希在拼命保护着小镇居民们，他们依然一叶障目，反而在私下说着肮脏的具有侮辱性的话语。
“真是…听不下去啊！”特莉丝咬紧牙关，话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以露希等人的身体素质，居民们的窃窃私语自然也是无所遁形。
饶是阿尔托亚也不由得满头黑线，但又无可奈何。正如普通百姓们对教会的信仰之忠贞一般，流言蜚语一旦形成规模也难以再改变。
只是，对着救命恩人反倒恩将仇报，这种白眼狼的做法实在是惹人不爽。
苏宇仅仅是躲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他在思考。
“喂，精灵，你还撑得住吗？”阿尔托亚随手劈死一头狼形魔兽后转头问道。
露希呼吸急促，但却逞强般摇摇头，紧接着向新的步入凛冬镇外围的魔兽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