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凤凰计划
与下雨的声音相伴生的还有汩汩黑雾。
黑色的雾气像是浪潮般向外扩散，一瞬间便将整个战场覆盖。
燕辰也被这黑暗淹没，身处其中，他感到少许的冰凉与一种被人抚摸全身上下各个角落的错觉。
巫师的身躯已经消融，他完完全全溶解在这片黑雾里。
不如说，巫师便是这黑雾本身。
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在秦羽身旁的黑雾凝聚出人形，像是一尊黑暗天神。
那身躯超过三米的天神手拿黑雾构成的长刀，旋即狠狠劈下。
秦羽立即抽出荧光剑刃交错抵在头顶。
短兵相接的瞬间，轰隆隆！
空气被急剧压缩产生刺耳的爆炸声，秦羽整个人被打入地下半米深，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
还没完！
黑暗天神再次将黑雾长刀举过头顶，又是狠狠劈下。
秦羽只觉死亡在心头弥漫，这未知的骷髅怪物接二连三让她受挫，隐约中她的心里浮现出另一个身影。
和那家伙一样，只要他站在那就让人感到窒息与可怕。
短暂的失神，长刀已经落在秦羽的头顶。
“轰！”
大地在巨力之下剧烈晃动，同时以秦羽所在的地方为圆心，地面被炸出一个圆形深坑。
“警告，陨落装甲损坏超过75%，即将启动出逃功能！”
“启动出逃！”
秦羽歇斯底里大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远方飞去，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数十倍，以燕辰的视角看去甚至只能捕捉到模糊的一根蓝色弧线。
正当秦羽舒缓一口气时，巫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身旁。
“这怎么可能！”秦羽心中惊惧，刚才那一瞬间至少飞出去数十公里，这家伙怎么可能跟得上？
然而秦羽不知道的是，界虚带来的不仅仅是攻击力。
巫师的第二天赋技能，虚空行走本身便具备短暂瞬移都能力。
而界虚的特效一，黑暗领域之中，不是巫师溶解在黑雾里，而是这无边无际的黑雾正是巫师本身，也是所谓的虚无状态！
只要秦羽还在黑雾的领域之内，巫师便能在一息之内跟上。
“我这次不杀你，你还有用。但我讨厌不听话的小羊羔，这次的教训好好记着！”
巫师再次举刀，半空中的黑暗天神三百六十度旋转劈出惊天一击。
“轰！”
秦羽整个人化作炮弹向地面砸去，大地被砸出一个深坑的同时还掀起浓浓的灰尘。
黑暗天神在半空中盯了一会，旋即再度消融在黑雾之中，眨眼便回到燕京聚集地外。
界虚关闭，只剩下骨架的骷髅站立在燕辰不远处。
“咕咚。”
燕辰生生咽下一口唾沫。
他在担忧，也在惧怕。如果眼前这家伙是敌人的话，别说燕京聚集地，今天连他都会栽在这。
“守好燕京。”
巫师撂下一句话，再度回到虚空之中，独自观测地球上的各个角落。
密林深处，除了君王之外还有一个身影。
“有点意思。”
……
空气潮湿，脚下很泥泞，应该是刚下雨不久，轻轻嗅的话会有一股泥土的芳香味。
苏宇穿过灌木丛，眼前的视野也开阔起来。
只见一个直达云霄的古朴巨树屹立在前方，它的枝条与嫩叶遍布四周，像是被布置为天然的舞会场所。
很浓郁的生命气息，绿意盎然。
而在粗壮树干的正下方，一个血红色的旋涡格外突兀。
旋涡将空间搅动扭曲，在它周围的环境都变得模糊不清。
那是SSS级试炼任务的入口。
不过令苏宇意外的是，在入口一旁还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
她向苏宇投来目光，神情复杂，一丝矛盾，一丝期许，一丝不舍。
沈木晴没有说话，仅仅是注视着。
怜月越过一步走上前将苏宇护在身后。
“为什么没来找我？”沈木晴贝齿轻咬红唇。
“你不应该一个人来这的。”苏宇拿出歼灭，抬起手，漆黑的枪口对准沈木晴的眉心。
“呵。”沈木晴自嘲一笑，“你要杀我吗？”
“我是世界公敌，你是序列……”
苏宇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木晴打断，她像是压抑着所有情绪而嘴唇哆嗦，低吼道：
“可我根本不想成为序列一！”
沈木晴攥紧拳头，“我只是想追上你。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什么末世什么守护神什么责任，我全都不在乎，也不想去想！”
苏宇眼中阴晴不定，他在思考要不要将沈木晴杀掉。
他不能确定沈木晴的真情实意，究竟是伪装还是确实如此。
情绪术士只能窥探心情，但却不能读心。
苏宇连一个世界底蕴级技能都还没拿到，过早出现在地球玩家的视野里事情会变得麻烦。
其实单单是地球玩家还好，真正惧怕的是地球意志和归亡死域会做出的措施。
序列一这个身份很敏感，一旦发生战斗必然会引起归亡死域和地球意志的重视。
“我不理解你。”苏宇选择说出心里话。
直到现在，沈木晴嘴唇微张，瞳孔晃动，她又紧而闭上嘴，头颅下垂。
“我也不理解…我不知道，我的胸口很闷，我好难过……”沈木晴用双手捂在胸前，眼眶的边缘微微泛红。
“为什么你会是世界公敌呢？为什么你会走到我们的对立面呢？你难道不是人类，难道要毁掉自己赖以生存的星球吗？”
沈木晴紧紧盯着苏宇的眼睛，她脸上的表情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那眼睛里生出丝丝水雾，渴求一个答案。
苏宇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告诉沈木晴这一切吗？
告诉她，归亡死域是敌人，而地球意志不过是一条走狗吗？
她会相信吗？
在她的视角看去，这场末世飞来横祸，地球意志是她的母亲，宽慰且慈爱；归亡死域则是他们的救世主，带来系统，提供力量，让所有人化身玩家。
沈木晴的视线没有挪开。
又过了一会后，苏宇启唇。
“归亡死域是敌人，地球意志是叛徒。”
简短的两句话，信息量巨大，但却直接简单。
沈木晴脸上的表情一僵，旋即颤颤巍巍地回道：“你在……说什么啊？”
“地球意志是我们的母亲，她怎么会是叛徒啊！”
苏宇心中摇头，不愿再多说什么。
“回去吧，安心做你的序列一，守护好你该守护的。”
苏宇刚要走，沈木晴立即又拦上来，她着急地大喊：“我不懂啊，你究竟在做什么，忙着什么事。为什么在另一个世界时你能不顾一切，只身对抗那样强大的怪物，却不愿意为我们的世界贡献一份绵薄之力啊！”
“那你呢，你现在又在这里做什么？”苏宇反问她，“死灵大举反攻，你不知道各大聚集地都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吗？身为序列一的你又在这干什么？”
沈木晴双手下垂，像泄气的皮球般无力，“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害怕你回来后没有避风港，我去过好多世界，我也开始追寻你的足迹。
我以为你是为了守护地球才做那些呢。我担忧你会太累，回来后也没有能休息的地方，所以我才苦苦支撑着序列一这个位置。
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要说自己的母星是叛徒呢？”
苏宇感到心口压着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他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
太多太多的事情超乎常人的认知。
沈木晴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这些事只有苏宇能理解，也只有他能承担。
人类终究只是在这片蓝天之下的生物。
哪怕是重生者燕辰也不能窥破归亡死域的全貌。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但似乎苏宇长得太茁壮，突破到蓝天之上。
他们信任着自己的母星，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倚靠。
“回去吧。”
苏宇径直掠过沈木晴身旁，向着SSS级试炼任务的旋涡入口走去。
怜月一直在旁观，她紧紧跟在苏宇身旁。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沈木晴迅速转过身，她看向苏宇的背影。
即使有着怜月相伴左右，一股淋漓尽致的孤独感依然展露无遗。
苏宇的步伐沉重，如同套上枷锁，他的身影孑然，宛如只身对抗全世界。
眼看着苏宇的身影在旋涡中扭曲，沈木晴再也憋不住心里的委屈与不适。
她日思夜想的人变了。
变得陌生，也不像在阿波罗号上时的温柔。
泪水打糊视线，沈木晴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啜泣声。
只是滚烫的眼泪通过面颊两侧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心死只在一瞬间。
直到苏宇彻底消失在旋涡中，直到他完全进入试炼任务里。
沈木晴再也忍受不住，小声地啜泣着，小声地哭泣着。
“明明只要你否认这些，我全都会相信啊……”
一旁的树枝在地下蠕动，失去苏宇与怜月的压制，这棵变异植物开始蠢蠢欲动。
沈木晴用袖口将眼泪一把抹掉，眼神与表情瞬间变得坚毅。
“既然你认为我们的星球是叛徒，那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变强的决心从未如此坚定过。
她想追上苏宇，她会将他带回来。
再不济，即使真正走到绝路，也会由她来杀死苏宇。
这是序列一的责任。
“是否向全体玩家发送该邮件？”
“是！”
“叮——您收到一封来自序列一的邮件：世界公敌，苏宇正位于南非深核森林SSS级试炼任务中！”
在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沈木晴一边向最近的聚集地飞去，一边向各大聚集地首领发布指令。
“我是序列一玩家，沈木晴，我已确定世界公敌的位置。准备启动凤凰计划。”
很快慕雪便回复邮件：“已确认对方具备世界传送的能力，我们抓不到他，而且论实力也不是对手。”
立即又有一个聚集地首领加入会议：“我们洛杉矶聚集地持有SSS级封印道具，能将一处空间锁死半小时！”
“可我们没法正面对抗他。”
“交给世界意志和归亡死域！”
捕杀计划确定执行，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沈木晴的加入下，死灵们的攻势被生生遏制。
不仅仅是一个聚集地，沈木晴在各大聚集地来回。
如果说燕辰只是隶属于燕京的守护神，沈木晴面向的便是全世界。
那独属属于序列一才有的摧枯拉朽的实力。
……
“他们很可能会在外面设下陷阱。”
一进入试炼任务怜月便开口道。
“我知道，但我们还不能这么早离开。别的世界很难诞生世界底蕴级的天赋技能，连SSS级都不常见。
地球作为末世的主体是我获取强力技能的最有效途径。”
“任务结束后直接用世界传送绕一圈吧。”怜月斟酌后说道。
“自然。”
怜月能想得到，苏宇也能，谨慎行事一直是他的风格。
试炼任务的传送完成。
苏宇定睛向前方看去，眉头不由微皱。
场所不同以往。
在不远处是一颗球状的美丽星球。
和地球不一样的是，这颗星球的机械元素浓厚，整颗星球即使远远看去也像是被工厂所铺盖。
苏宇所处的位置则是一个太空站台。
没有空气，但凭借苏宇的身体素质脱离呼吸也能支持许久。
只是稍稍有点不适。
还有重力因素，苏宇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沉溺在深水中，对四肢的掌控不由己。
“叮——您已接收到SSS级试炼任务的主线任务通知！”
苏宇打开系统界面查看。
能量倾泻（SSS级试炼主线任务）
宇宙中的生命何其繁多，生命的进阶方式又何其瑰丽。赛瑞尔星本是与人类相似的有血有肉的种族，然而在工业与科技的日夜发展下，能源一度面临枯竭，直至最后整颗星球都被挖掘一空。
为寻求出路，赛瑞尔星的土着们在高等科技的帮助下舍弃血肉，完成生命的跃迁，成为宇宙中罕见的机械生命体与能量生命体。
然而也正是因此，由内部争斗爆发的恐怖末世也在悄然降临。
主线任务完成条件：请选择您的阵营，倘若选择帮助机械生命体，您需要攻下白夜城。
倘若选择帮助能量生命体，请将边牧太空港口毁灭。
支线任务完成条件：倘若选择机械生命阵营，请击杀白昼神王。倘若选择帮助能量生命阵营，请击杀领袖赛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