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无她
也许是上天眷顾，一场大雨轰然而至，山火扑灭后，到处黑黢黢的，众人入山搜救，可这里已然化为灰烬，怎么可能还有人生还！
寨子也很大，满地焦土，越找众人心中越不是滋味。
萧北棠醒来后回忆起来，片刻不犹豫又冲进山里，对着那片混着雨水的废墟徒手去挖，她已没了理智。
姜四拉也拉不住，她指头已然磨破，姜二不会劝人，又将她打晕。
姜四抱着她叹一口气，说：“这样下去，这孩子怕是难有命回去！”
姜六也跟着叹气：“浅浅曾说，若她遭遇不测，便骗她一骗吧！”
“骗？如何骗？”
姜六忖了忖说：“待她醒来，就说已经翻遍了，发现了密道，确定是陆无忧金蝉脱壳的把戏，浅浅也还活着，若她肯信，或许能撑下去！”
几人沉默良久，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能瞒多久便多久吧！
姜四沉声问：“都听明白了吗？”
小一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应声，这与欺君无异！
姜三站起身，看着他们，不怒自威问“问你们话呢，听明白了没有？”
这些人是他一手调教，不敢不从，遂拱手应是。
众人望着这片废墟，心中戚戚。
姜家几个人绘声绘色的讲。
姜六一边替她包扎手指，一边暗暗看着那脉络有没有复发迹象。
“我想去看看那密道，通往何处？”萧北棠似乎信了。
姜四老早就想好了说辞，一本正经说：“你瞧瞧，你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怎么去？你放心我已经叫人沿着密道去追了，密道狭窄又潮湿，你就别亲自去了，等他们回话吧？”
“那...”萧北棠还想再问。
“别这啊那啊的了。你先好好休息，你算算你都多少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了？”姜四怕她再问下去会露了破绽。
“可...”
“渴了是吧，来喝水...”姜六故意打岔。
萧北棠见他们这般便不再追问。
只是过一会儿她便问去追的人回来没有，姜四拖着时间，和姜三他们商议对策。
“四姨母...”她躺在榻上刚见到姜四就想开口问。
他们几人猜丁壳，谁输了谁进来，谁都不忍心骗她。
姜四笑着开口：“人已经回来了，密道通往泉城，我们的人找过了，只是你也知道同济会的分舵很多，我们的人一时半会儿进不去，眼下只能打探到这些。”
姜四打量着她神色，生怕她起疑。
萧北棠囫囵爬起来，看着墙上的地形图，泉城，是下一个关隘。
姜四见她似乎未起疑，总算松一口气。
宋清浅在那一声巨响后寻着密道，沿着密道走到出口，是一座道观。
玄机在里面吗？宋清浅推门入内。
玄机还在打坐。
宋清浅没有说话。
良久玄机才站起身，转身看着宋清浅问：“她，死了？”
宋清浅没有亲眼看见，但她知道，陆无忧应当已经死了。
她微微点了点头。
玄机目光一滞，失落道：“她一直以为我在害她。好言救不了要死的鬼。”
“殿下强制分化后，我其实不愿再帮人强制分化，说是泯灭人性也不为过，杜香菱逼着我做这件事，我已经说明其中厉害，她们仍不死心，说什么因人而异。”玄机笑意讽刺。
“我是拿她试药，不拿她试药，拿谁试？我不肯给她解药的方子，是因为没有所谓解药，此非毒，何来解药？我只能搜罗一些对症的药，缓解部分症状罢了！”
宋清浅心下一沉，没有解药？那萧北棠怎么办？
宋清浅紧张问：“可殿下手臂的印记已经蔓延至手背，如此岂非命在旦夕？”
玄机慢吞吞说：“有个村，里面有一种虫...”
宋清浅抢先说：“冰虫，她已经吃了。印记还在蔓延。”
“当饭吃。”玄机叹一口气，“那虫子有凉血之效，我才能让村民帮我收集，长年累月的吃，会无碍的。”
宋清浅松一口气问：“那她的信素呢？”
“你将这个带给她，吃下后，应当会正常。”玄机掏出一个玉瓶给她。
“应当？”
玄机顿了顿：“陆无忧吃下后，信素不大好闻...”
他不确定是药导致的还是她的信素本就如此...
“......”宋清浅有些犹豫。
“国师不打算回京吗？”
玄机一笑：“我出来一趟，才觉自己道行太浅，我想去云游四海...”
宋清浅迟疑片刻问：“国师能否将药送给她之后再走？”
“嗯？你带回去给她不就好了？”玄机面露疑惑。
宋清浅默了默，说：“我离宫的时候就知回去已是不能。她日后总要登上大位，若是此次可以统一天下，或可成为千古一帝。”
“宋家的罪过，不是死一个宋清许就能抵掉的，我二嫁她人的消息怕是也已天下皆知，如此种种于她而言，皆是辱她。如何还能立于她身侧？”
“我也知她重情重义，我当初决绝来此，已然伤了她，不若，就让她当我已死，日子久了，便会忘了。”宋清浅知道萧北棠的决绝，她当初杀玲珑时也是丝毫不念旧情，因此她的恨大抵就是真的恨，她厌恶一个人大约也是真的厌恶。
分开后见过她两次，她的眼神与以往截然不同，若不是太过思念她，宋清浅甚至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和她对视。
萧北棠那三支箭对着宋清浅的时候，她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如剜心。
“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了解，既如此，我在此等她便是。”玄机摆摆手，情情爱爱的，好麻烦的。
宋清浅正色一礼：“国师若是见到她，还望勿提我！多谢！”
“好。”玄机应下。
宇文月一死，姜四将她身世传播出去，梁王室宗亲为争夺皇位大动干戈，外忧内患，动荡不安。
陆无忧和杜香菱一死，同济会也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大禹一路势如破竹，短短半月就攻到了泉城。萧北棠将泉城分舵翻了底朝天。
没见到宋清浅，她失魂落魄。
“她们定事先逃了！”姜四合理着补。
此后，姜四每说一个地方，萧北棠就打一个地方。
加上刘庆在这期间又说周边小国，后继粮饷辎重充沛，大军士气高涨，一路凯歌。
攻到梁都，北梁献帝便递交了降书。只是萧北棠依旧没能寻到宋清浅。
据献帝所言，宇文月已死，陆无忧和杜香菱也不知所踪。
她开始怀疑姜四在骗她，遂私下去查，种种迹象表明，陆无忧和杜香菱也已死了，死在那场爆炸中。
萧北棠不想信，可这半年以来，她分明能感受到姜四他们每每提到宋清浅时的闪烁其词，她不是没有察觉。
她知道她的浅浅大概也已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