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舍

  胤禩一愣，反应过来，浅笑着轻声朝康熙老爷子道谢。
  “儿臣替鱼鱼谢谢皇阿玛了。”
  康熙瞥了一眼笑的清隽的老八，点了点头。
  然后目光却是放在了白白嫩嫩的胖娃娃身上。
  小胖阿哥的小圆脸肉嘟嘟的，像个布丁一样白白嫩嫩。
  小家伙太可爱了，康熙老爷子竟然有些舍不得。
  胤禩见皇阿玛视线落在自己怀里的胖儿子身上，手肘稍微偏了一些方向朝皇阿玛那边。
  康熙老爷子看了良久，叹了一声气，“走吧。”
  太后招呼着下人准备了一筐橘子，让胤禩他们带走，冬天要吃上水果，可挺难的，正巧橘子，鱼鱼爱吃，自己这里也有。
  都给胖娃娃，老太太一点也不心疼。
  不过刚才皇帝说过不让给鱼鱼吃太多甜食，老太太说完，一脸警惕的瞅着皇帝，也就是康熙老爷子。
  康熙觉着皇额娘的警惕的视线，不由闷笑一声，眼睛弯着，眼角的皱纹扬着，笑的平易近人。
  无奈言“只是说要控制，平时不贪多，朕可没说不让弘旺吃。”
  太后娘娘这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接着瞪了皇帝一眼，“这不是怕皇帝你，不让人把橘子带走吗？”
  “哪里能?”
  康熙轻声笑着和太后说完，又看着胤禩怀里睡着的胖娃娃。
  然后朝一旁的梁九功吩咐“宫里刚贡上来一批新鲜瓜果，再挑些欧李，樱桃，冻梨，准备一两筐让你廉贝勒带走给你小阿哥吃。”
  末了，又想起来哈密进贡过来了蜜瓜，滋味也甜，路途遥远，运过来的品相好的，也没剩下几个。
  给皇额娘留两个，太子两个，自己一个，还剩下一个，就给胖娃娃吧！
  胖娃娃喜欢吃甜的，应该也喜欢。
  又言，“哈密瓜也装一个给你贝勒爷带走。”
  胤禩仔细低头听着，心想，这么好的待遇，也就是沾了胖儿子的光了。
  皇阿玛从前关心自己，高兴时，赏赐的都是文房四宝之类的。
  瓜果之类的吃食，以前都是直接按着皇子的份量从内务府里分到贝勒府里的。
  “谢皇阿玛！”
  ……
  出了宁寿宫，在一宫道岔路口，胤禩披着大氅，身姿卓越，清隽温煦朝自己额娘告别，“额娘，今日先离宫里，过几日，我们再一起来看你。”
  良嫔万般不舍，眼眶里含着泪，瞧着莹莹的，眼角染的嫣红。
  “好，额娘等着。”
  胤禩瞧着也不是滋味，讲出来的声音有些嘶哑，“额娘别哭，伤眼睛，下次见面很快的。”
  八福晋见状也扯着良嫔的手，“额娘。”
  良嫔拉着自己儿媳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没事，就是有些不舍的。”
  良嫔不想让儿子担忧，偏着身子，用帕子沾着眼角，然后才转头看着胤禩，瞥着儿子怀里的胖娃娃，她笑着点头，说话声很小。
  “照顾好自己，还有玉珠。”
  “鱼鱼你也要照顾好，别把人养瘦了，小孩子胖嘟嘟的好看。”
  良嫔柔声嘱咐着胤禩。
  胤禩面上浅笑着，乖乖点头。
  “知道的，额娘。”
  ……
  出了殿门，外面很冷，太阳即将落下，朝暮里，风吹的有些冷。
  几人站在宫道处，又依依不舍了好一会儿。
  良嫔瞧着胤禩大氅裹着的小孙孙，担心风冻冷小家伙。
  连忙催促胤禩走了，“外面风冷，你们快回去吧，鱼鱼睡着，可不能冻着，不然患了风寒就不好了。”
  “嗯”
  ……
  一行人分成两行人，胤禩和八福晋带着奴才离开。
  良嫔在他们后面立着，看了背影消失，又良久后，等微弱的光线又挪了些位置，
  余晖洒在金瓦片上，给瓦片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静谧而又隆重。
  隆重登场，静谧退场。
  等影子拉长，确认看不见人了，脚麻了，良嫔才慢慢离开原地。
  （离别好苦，哪怕是短暂的。）
  ……
  胤禩的心情同样很复杂，怎么说呢？
  胸口闷闷的，往日温煦浅笑的神情，彼时，是默然的。
  唇角抿着，平直不扬。
  八福晋姝色的面上，偏头望着胤禩，两人手是抓在一起的，她晃了晃。
  眼神闪过心疼，胤禩很少时，有过这么低落的样子。
  “胤禩”
  他听见福晋的唤自己，愣神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甩开那些情绪。
  低头看着八福晋，声音温朗“我没事。”
  “不想了，想太多，也不好，顺其自然。”他轻声道。
  “嗯”八福晋点头。
  ……
  八福晋想转移话题，又问着其他，“鱼鱼还睡着吗？”
  胤禩剥开大氅，偏着露出胖儿子白白胖胖的脸蛋，让福晋看。
  八福晋手指隔着大氅，轻轻在小家伙脸上戳了戳，讲“鱼鱼到家能醒吗？”
  “晚膳不吃，可又得嗷嗷叫了。”
  想着从前用膳时，小胖崽崽嗷嗷待哺的可爱模样，八福晋面上粲然笑着，跟胤禩调侃言着。
  “可能会醒，不过闻着饭菜的香味，鱼鱼肯定就醒了。
  也能睡很久。到府里没醒的话，再让他再睡一会儿。”
  胤禩轻笑一声回答问题道。
  夫妻俩并肩朝宫门口走，身后跟着一众奴才和婢女，每人怀里都抱了一小筐新鲜的瓜果。
  ……
  胤禩一行人出宫抱了几筐瓜果的事情，待遇不大不小，不过皇家之间消息都互传的灵通。
  有人在意，有人不在乎。
  在意的人觉得，冬日里的瓜果虽然珍贵，但是胤禩从前可是没有过这个待遇的，最近时局严峻，不免多想。
  不在乎的人，则是听了这一则消息，继续忙事，抛之脑后。
  ……
  毓庆宫，
  太子在书房，正和索额图下棋，听底下的人说完，神色未明，挥手便让人退下了。
  “先下去吧。”
  “是”
  等奴才离开，索额图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对面的胤礽。
  “殿下，廉贝勒在朝中可是声望不小，万岁爷又宠信于他，你……”
  “叔姥爷。”
  胤礽喊了一声叔姥爷，索尔图闻言愣住，瞧着太子殿下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也没再往下继续说。
  “殿下，臣都是为了你好。”
  气氛默了很久，索尔图叹了一口气，轻声说。
  “你属壮年，而万岁爷已年迈，恐不会……轻易放权。”
  毓庆宫书房里，还算安全，索尔图面对胤礽，说的也比较直白。
  “嗯”
  胤礽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抿着唇，点头。
  “几筐瓜果而已，叔姥爷，自乱阵脚可不成。”
  “殿下龙章凤姿，自然是最出众的，臣也只是提前设防。”
  索尔图言。
  ……
  马车行驶回廉贝勒府时，等胤禩抱着小胖崽崽，牵着八福晋回了正院，天幕也黑的差不多了。
  “胤禩，你先把鱼鱼放屋里床上睡一会儿 ，我让下人收整收整这些瓜果。”
  “嗯”
  胤禩点头，朝内室走去，绕过屏风，轻手轻脚准备把小胖崽崽放在床榻上，准备再让他睡一会儿，小人儿却醒了。
  “咿呀~”
  在胤禩怀里，小胖崽崽伸了个懒腰，蹬了蹬虎头鞋，胖乎乎的胳膊朝半空甩了甩。
  胖乎乎的小圆脸红扑扑的，贴在胤禩胸前蹭了蹭。
  眨了眨眼睛，喔着嘴巴，瞧着可爱极了。
  小家伙奶乎乎的声音响起来，“阿~玛~”
  胤禩把小人儿放在床榻上的动作一顿，又托起来胖儿子的屁股，让人坐在自己手肘上。
  “醒了。”
  小胖崽崽手臂揽着自己阿玛的脖子，点了点小脑袋“嗯嗯~”
  胖娃娃刚醒还蒙圈的紧，小圆脸贴着胤禩，缓了好一会，才打起来精神。
  “额娘嘞~?”
  小胖崽崽视线在屋里寻了一圈都没看见自己额娘，嘟着嘴巴，胖手指轻轻捏住自己阿玛的耳朵，靠近，撒娇问着。
  胤禩神色温柔，也没管小人儿捏住自己的耳朵，抬手在小胖崽崽后脑勺后，揉了揉。
  “皇玛法和乌库玛嬷喜欢咱们鱼鱼，回来时准备了好多礼物给你，你额娘正在外面吩咐人把东西放置起来。”
  皇玛法，鱼鱼知道，小家伙点了点小脑袋。
  是刚才很和蔼的老爷爷。
  胤禩笑着摸了摸小人儿的脸蛋，抱着人一起去了前厅。
  既然醒了，那晚膳也能一同吃了。
  “一些欧李，樱桃和冻梨，还有刚才你皇玛法喂给你吃的橘子。”
  “橘~橘~”
  小胖崽崽眼睛乌亮亮的，小奶音雀跃的呼了一声。
  手指朝前指着，“次~鸭~”
  胤禩笑着握住小胖阿哥的手指，“今天是没份了，吃了好多点心了。”
  几块点心和几瓣橘子加在一起，甜食超量了。
  小胖崽崽闻言嘴巴撅起来，看着都能在上面挂油壶了，像个小锦鲤鱼。
  胤禩清隽的面上浅浅笑着，低头在小人儿腮帮上亲了一口。
  “都不让吃，阿玛可不好叛变。”
  他揶揄着讲。
  小家伙圈着胤禩的脖子，摇了摇了，小嘴巴撅着在胤禩脸颊上连亲了好几下。
  “阿玛~”
  “鱼鱼~阔怜~”
  “肚肚饿啦~”
  “要吃晚膳了?给鱼鱼炖一碗雪梨羹好不好?”
  “糖?”
  “要加一些吗？”
  胤禩笑着，很小声凑近小胖阿哥耳畔旁言的。
  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样子。
  “要！”
  小胖阿哥掷地有声的喊了一声，小奶音坚定的很。
  “那好吧，加一点点，就一点点。”
  小家伙闻言，眼神一亮，胖嘟嘟的胳膊圈着自己阿玛的脖子，咧着嘴笑的超级开心，“蟹~”
  “阿玛~好~”
  八福晋就在这时，进来的，绕过屏风，就听见小胖孩奶乎乎夸他阿玛的声音。
  昳丽含黛的眉头扬着，丹唇未起笑先闻，“呦，鱼鱼醒了，怎么还夸起来你阿玛了?”
  小胖崽崽闻声，扭着小脑袋，朝门口望着，看见额娘，胖脚丫一翘一翘的。
  “额酿~额酿~”
  软糯糯的小奶音入耳，八福晋脸上满是笑意。
  “来了来了。”
  八福晋走到两人旁边，伸手朝胤禩怀里的小家伙拍手。
  小胖阿哥探过身子，揽着自己额娘的脖子，接着整个人扒着自己额娘。
  咧着唇，呲着小米牙，捧着八福晋的脸，也亲了几下。
  吧唧吧唧~
  “额酿~也好~”
  八福晋姝色明媚的脸上笑意盎然的，“鱼鱼乖。”
  “果子都给你分好了，啃不下的，做成菜肴，你也能吃。”
  小厨房以前这样做过，味道还不错。
  “都次~”
  小胖阿哥不是一人独享东西的性格，有好吃的，好玩的，自己家其他人也要有哒！
  “都吃，给你留了，我和你阿玛也各留了一份。”
  八福晋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儿，不过听着胖儿子软乎乎的贴心语，她还是止不住的开心，笑着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肥下巴，揉了揉他的脸蛋。
  “额娘那里我又单独准备了一份，雪梨，银耳，一起炖了也好吃。”
  八福晋都把事情安排好了，皇阿玛和皇玛嬷那里，也有一份回礼。
  今日太晚，明日再差人送过去。
  “正好，鱼鱼也喜欢吃炖雪梨羹，晚膳就用它了。”
  胤禩笑着言。
  八福晋闻言眯着眼，在胤禩和小胖阿哥身上打量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点了点头。
  “好，喝了暖暖身子 刚从外面回来。”
  “嘻嘻~”
  小胖崽崽弯着眼睛，朝自己额娘笑的灿烂，小米牙都露在外面。
  胖嘟嘟的崽崽很沉，抱着是沉甸甸的分量，八福晋掂了掂手里的胖崽崽。
  低头，下颚在小胖崽崽额上蹭了蹭，“笑这么开心。”
  “咯咯咯~”
  小胖崽就是超级开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要吃到甜甜的啦，也可能是额娘在跟他玩。
  他扬着胖嘟嘟的下巴，昂着脖子朝后折，胤禩就在一旁，张着手护着。
  小胖孩从额娘怀里出去，滚到阿玛怀里，又循环反复。
  “飞飞~”
  “咯咯咯~”
  晚膳还有一会儿，玩累了，就趴在榻上，小脑袋朝旁偏着，呼呼喘气。
  小圆脸红扑扑的。
  趴累了，翘着脚丫，翻了个身子，仰躺在榻上，胖乎乎的身子一起一伏，肚肚也是。
  坐在一旁的八福晋总是忍不住低头凑上去在胖儿子的小圆脸上亲了好几下。
  冬日里，小胖阿哥裹得衣裳袄子很厚，圆乎乎的，像个汤圆。
  浑身上下哪里都是圆圆，脚丫胖嘟嘟的，玩闹中，蹬掉了虎头鞋，穿了袜子的怕小胖脚丫露出来，更加显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