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鲲
“听小师弟说，我刚才重伤垂危时，牡丹你还是挺挂念我的哈……”吕洞宾问白牡丹道。
“哼，没有！”白牡丹白了他一眼。
大鱼死亡，它的鲜血将众人所在气泡之外的水域都染得一片通红。
白牡丹看着有些不忍心：“我们是不是有些残忍？”
“师嫂太过心善了，今日若不是师兄在此，恐怕我们都会成为这大鱼的腹中美餐。”朱官桂发现自神识去过那个有天书的世界转了一圈后，自己也能在这个钵中世界变大变小，他现在也成了一个不足一寸的小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无论我们想怎么否认，它总会存在，这道理存在于人世间，也存在于妖、魔，甚至是众神之中。”
“师弟所言甚是，所以我们‘柔道门人’所谨记的宗旨更显得珍贵。”吕洞宾道。
对于“柔道门人”的宗旨，他一直很引以为豪。
“七天之后，虎哥他们会达到什么地步？”看着静坐的王老虎众人，朱官桂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每个人天赋、心性各不相同，所以进展速度以及能达到的高度也不同。”吕洞宾道。
“这鱼怎么会如此古怪？”白牡丹一直在关注着气泡外的大鱼，这时她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大鱼原本被吕洞宾斩去了头颅，身体也被削去大半，明显早已神魂不在。
可此刻气泡外的水犹如开水般翻腾了起来。
一股股黑雾似的东西在水中游蹿，最后它们竟然将死去的大鱼重新拼合，一个巨大的黑鱼张开大口，格外狰狞。
“魔气？”吕洞宾在其中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诸位小心，这魔气非同寻常。”
“这大鱼体内带有魔气？那虎哥他们？”朱官桂见吕洞宾神色大变，知道事情不妙。
“这回确实遭了，这是我的疏忽。”吕洞宾面带忧色，“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与魔族有勾结。”
“小子，别怕。这些魔气虽然难缠，但是这里有它们的克星，快用天书净化它们！”蝗神以神念传音道。
“好。”朱官桂依言而行，当他集中神念默念《开天经》的经文时，他的神魂又来到了天书那个神秘的世界。
天书的光芒更胜，它的光芒似乎已经穿透了苍穹。
吕洞宾等人看到朱官桂双目紧闭。
接下来，朱官桂身上发出了柔和的光芒，这些光芒照耀到气泡外时，那些黑雾如避蛇蝎般逃窜。
可在这并不宽广的钵内世界中，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而虎哥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体内有丝丝黑气蒸腾而出。
朱官桂在天书所在的世界中，感觉那些穿透苍穹的光芒似乎有如生命一般，正在争夺着什么东西。
“吧唧”一声，最后一个黏糊糊的东西从天穹跌落到了地上。
“这是……大鱼？”朱官桂看得分明，这东西与刚才虎哥他们吃的大鱼长得一般无二。
“咳咳咳……”大鱼咳嗽了几声，最后以鱼尾作足，人立而起，它打量着周围的世界，“可算摆脱那股子魔气了。不错不错，这么纯净的识海，当真不错。”
“你是那条大鱼？”朱官桂试探着问道。
“咳咳……”大鱼故作姿态咳了几声，颇有倚老卖老的意味，“小子，我给你纠正一下，老子是‘鲲’，鲲，高贵的生灵，懂么？”
“鲲？”朱官桂疑惑道，“庄周道祖《逍遥游》里记载的‘鲲’？”
“咳咳……确切的说，那是我的祖先。吾乃‘鲲’的后代。”大鱼辩解道。
“那估计也是旁系的后代吧？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抓起来养在钵里，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还不自知。”朱官桂毫不留情揭短。
“咳咳……那是意外。不过现在终于还是得到了解脱，多谢了，小子。”大鱼道。
“切，没一点谢的诚意。”朱官桂自然不会放过讨要好处的机会。
“咳咳……小子，别得寸进尺啊，用我的肉身送给了那么多人一桩大机缘，这还不够？你要知道在人间，有人一辈子都摸不到修行的门槛。如今他们吃了我的肉，必定会在修行一途上高歌猛进。”大鱼道。
“也是哦。”朱官桂不再与他纠缠，“那鱼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若不是这天书已经成为的你的识海支柱，我真想留下来。”大鱼道，“小子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只是‘鲲’祖一系旁得不能再旁的一脉，能留在这么纯净的识海和你一起修行，对我来说也是大机缘一件。”
“不过，如今天书已和你融为一体，再也容不下我。现在的我，只能在那帮小子中选一个资质相对较好的，与他共生，然后一起飞升天界。有缘再见了。”
大鱼说完，颇为留恋的看了看朱官桂的识海，身影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识海？”朱官桂再次望了一眼这个除了天书外一无所有的世界，“原来这就是我的‘识海’，呵呵，以后有空再多多研究吧。”
“出！”
现实世界中，朱官桂睁开双目，看到气泡外的水域停止了躁动，也不再通红。
那条大鱼化为一道金光冲进了气泡之内，在众人头顶盘旋一阵后，又冲进了王老虎体内。
吕洞宾观察着这一切，心中已经明白。
“居然有‘鲲’的气息。”吕洞宾知道，自己的小师弟已经将魔气全部净化，还送了王老虎一份儿大礼。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王老虎最先睁开了眼。
“恭喜虎兄。”朱官桂道。
“多谢吕长老，多谢阿桂兄弟。”王老虎看了看右手手腕处的一条鱼形图案，“鲲兄已经将一切告知于我，我必定不会让他失望。”
待众强盗一一个醒来后，王老虎握紧了拳头：“吕长老与阿桂兄弟操劳已久，接下来让我把这个什么钵给破了！”
众强盗都感到了自身的惊人变化，一个个也都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与那些黑衣人一较高低。
王老虎运转功诀，飞身而起，他挥动自己的双拳，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充满了爆发力。
他的双拳击破了气泡，击穿了钵内世界的水域，继而击到了钵体内壁之上。
“咣——”
在外面真实世界的宗望等人看到巨钵晃动了两下。
紧接着王老虎口中长啸，雨点般的拳头硬撼在巨钵内壁的同一处。
“咔咔咔——”
巨钵首先是裂开了缝，那些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巨钵轰然破碎成无数碎片。
一鲲现，穹宇惊。
一鲲鸣，沧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