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相聚

  朱官桂曾有一种冲动,那就是要为自己的外婆报仇,要为她讨个公道。
  可是,赐死外婆的,偏偏是自己的外公。他总不能将自己的外公从坟墓里挖出来,再为自己的外婆报仇吧?
  朱官桂刚从冥界回来,脑中还多多少少有些迷糊,即使他忘却了一些事情,但那些留存的记忆中也有很大的信息量,他还没有完全消化。
  现在到了外婆的陵园,他反而脑中清醒了下来。他知道,依照飞凤仙子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无缘无故带他来这里。
  “到了。”飞凤仙子停了下来。
  朱官桂看到了自己外婆的墓碑,顿时心头火起;“二姨,外婆她至死连个名分都没有,是不是?”
  飞凤仙子虽然情绪极为善变,但他相信她不会在外婆陵园这种事情上骗他。可那墓碑之上空荡荡一片,半个字迹都没有。
  “你先祭奠大娘吧。”飞凤仙子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墓碑前香炉、供点、黄纸等一应俱全。
  朱官桂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后,给外婆上了三炷香。
  朱云苓极为乖巧地跟着他,也叩头祭拜。
  “外婆,您的死,一定另有隐情,对不对?”朱官桂问道。
  在朱官桂问完这句话后,他点燃的那三炷香忽然剧烈燃烧了起来。
  三股青烟缠绕不休,最后竟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人形模样。
  “外婆,是您么?”朱官桂再次叩头。
  “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朱官桂听到了一个慈祥的声音,那声音之中充满了怜爱之情。
  “天书,能帮帮我么?”朱官桂问识海中的天书道。
  “说吧,什么事情。”天书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一股悲意。
  “外婆死去多年,按理说早该魂归冥界,但此地到现在都有她的残魂在游荡。要么是她有莫大的冤情,要么是有人以恶毒阵法将她的魂魄拘禁于此,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要替她讨个说法!”朱官桂道。
  “可以。”天书抖动了几下,朱官桂便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朱云苓看到朱官桂对着空中问了一句话后,叩头下去,之后便一动不动,只当他是悲痛过度,便一直默默在她身后守护。
  朱官桂到了自己的识海后,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容貌与自己母亲颇为相似。
  “外婆……”朱官桂轻声唤道,到了此刻,他完全相信飞凤仙子并没有骗他,这个陵园内长眠于地下的,真的是自己的外婆。
  “孩子,来,让我好好看看你。”那白衣女子脸上一直有着淡淡的笑容。
  朱官桂任由那女子抚摸自己的脸,他知道,这是外婆内心深处的执念之一。
  “如果能看着你一天天长大,那就更好了。”白衣女子无限感慨道,“你母亲这些年可好?”
  “她很好,请您放心。”朱官桂说谎道。
  因为短短地相处,朱官桂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外婆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论面对什么苦难,她都安静面对,与世无争,不爱与人计较,他不想再让自己外婆操心受累。
  “既然如此,那就速回吧,这里……有陷阱!”白衣女子咬着牙说道,显然正在遭受莫名的痛苦。
  “天书,怎么办?”朱官桂一时慌了神。
  “这只是令外祖母的一缕残魂,换句话说,也就是用来诱敌的。操纵着一切的背后之人的目标应该是你的父母。”天书道。
  “我外婆可还有救?”朱官桂问。
  “放她回到人间,然后再伺机而动吧,那飞凤仙子想必是要借你之手除掉某些人。”天书道。
  朱官桂点点头,他心中也有这样的猜测。
  可是,不论飞凤仙子的目的是什么,他能在知道了外婆的处境后还无动于衷么?
  “外婆,等着我!”朱官桂道。
  朱云苓见朱官桂的身体微微颤抖,正要开口询问,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
  “义妹,我们找我二姨去。”朱官桂走路生风,恨不得立刻飞到飞凤仙子那里去。
  “好的,二哥。”朱云苓紧紧跟在朱官桂身后。
  飞凤仙子正在等他们。
  这座陵园的外面,有一座楼,楼名“忆春楼”。
  忆春楼依山傍水,风景宜人。
  此时这里灯火辉煌,飞凤仙子和女皇萧人玉都在这里等人。
  那些侍卫和宫女心中都有一个疑问,究竟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女皇与长公主同时等候?
  朱官桂与朱云苓出了陵园,便有宫女前来接应,接引他们到了忆春楼。
  二人落座后,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几人。
  飞凤仙子开口道:“以阿桂你的灵力感知,应该会发现一些东西了吧。”
  “是。”朱官桂道。
  “想不想知道敌人是谁?”飞凤仙子问。
  “想。”朱官桂回答。
  “表弟无需如此,哪怕你我不是血亲,只凭你救了哥哥,我们便会好好待你。”萧人玉见朱官桂一脸怒气,劝解道。
  “因大娘名讳中有一个‘春’字,所以父皇在这里建了一座‘忆春楼’。”飞凤仙子道。
  听得此话,朱官桂心中怒气稍解。
  比起那些亲手害死外婆的敌人,自己外公、飞凤仙子这些人对外婆的态度,才是朱官桂心中愤怒的主要原因。
  现在听到外公并非对外婆完全无情,他心中稍安。
  “皇权争斗中,你死我活、手足相残、骨肉为敌等等灭绝人性之事,太多了。”飞凤仙子盯着朱官桂的眼睛道,“可是我今天要对你说的是,父皇从来都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请二姨明示。”朱官桂道。
  “自从和大娘相认,父皇对你母亲和大娘关怀备至。哪怕后来那些大臣从中煽动,父皇也从未动过杀害大娘的念头。”飞凤仙子道,“可是,有人在那一夜刺杀了大娘,并且以你母亲的性命要挟父皇。后来在保全你母亲性命和打残你母亲之间,父皇选择了前者。”
  朱官桂右手握住了酒杯,杯中之酒泛起层层波纹,只因他的手在颤抖。
  “二姨,第一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朱官桂道。
  “第一,当时我真的想杀了你,所以没必要和你说的那么详细。第二,这些事情若是说出口,就意味着我与那位厉害人物决裂,我还没有把握对其一击必杀。”飞凤仙子道。
  “二姨倒还真是坦诚。”朱官桂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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