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威逼利诱
徐则州交接是交接得差不多了。
他在黄县定居多年，妻儿好友都在这里，在交付后，徐则州还会在黄县待上十几天，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再离开。
县丞在不久前离任了，所以黄县暂时没有县丞，穆山之前在盛京任职，有县丞帮忙，也算马马虎虎。
现在没有县丞，穆山多有苦恼，读书他会，治理一地穆山确实不太擅长。
于是徐则州一天会留出几个小时过来帮忙处理事务，而县丞这个位置穆清暂时接管。
没办法，黄县的人才太少了，识字的人也很少，一众识字的仆从不说，连穆武和穆姝等人也会被抓来当苦力。
沈陌言自然也没有被放过。
对外，穆清给沈陌言安了一个教书先生的名号，对内，穆山不清楚沈陌言的来历，但是默认了沈陌言的存在。
多一个人，他治理黄县也容易一点，穆山巴不得。
穆清跪坐在矮榻上，天气炎热，沈陌言一边用灵力给穆清扇风，一边帮忙看公务。
“师兄，你说，现在流民这么多，我们该如何救得过来。”
穆清不敢开城门接纳流民，但她一路看到了太多的苦命人。
其实黄县现在人少，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但是穆清需要一个合适的缘由来安置流民。
流民有善有恶，流民吃人，每个人都有原因，穆清怨不得他们，但也无法和他们共情。
穆清无法继续眼睁睁看着人祸继续下去。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沈陌言没有回答穆清的话。
穆清执笔，倒是自问自答:
“或许以工代赈可以试一下，我记得黄县的堤坝是坏的，没留住水，还有黄县的路也不好，要想富先修路。师兄，你觉得呢。”
“师妹说得都对。”
沈陌言答了一句，看着穆清额头上的汗默默加大了施法的风速。
穆清想到哪记到哪。
黄县的建设还有流民收纳，穆清需要两手抓。
穆清治理黄县，多少带了一点私心。
如果不出意外，好几年穆山都不会再升一步，他们会一直待在黄县，直到皇上和士人的关系重修于好后想起他们。
两者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穆清也想不到什么时候这个王朝会分崩离析，或许也只是她一厢的猜测罢了。
而可以确定的是黄县将会是她很久以后一直生活的地方。
黄县不能出事，流民暴乱必须平息。
穆清重启了琉璃窑，黄县现在是穆山管理，穆清作为代理县丞，直接给黄县重新规划了一下。
黄县人少占的地也不多，穆清轻易让沈陌言开拓了一片土地作为制造琉璃的工厂。
穆清之前找的那个工匠无意跟着穆清来到黄县，还是穆清花了大价钱把工匠和穆家绑在了一起，这名工匠成为了穆家的工匠。
工匠有了，技术有了，等待窑子搭建好，琉璃厂才算是正式在黄县安家。
矿产不用担心，就算黄县没有，黄县周边也是有石灰石矿和石英矿。
工厂不仅可以挣钱还可以提供就业岗位，简直一举两得。
如今的分工是穆山断一断案子之类的，穆清带人搞建设。
穆山对于自家小儿子那是充满了信心，连徐则州都发现新来的县令好像对自己儿子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什么事都由着穆清来，还时不时和他炫耀一番。
徐则州每每都被穆山炫耀得烦了，就去穆清这边帮忙。
黄县的库房银两很少，穆清先垫付上了一部分。
黄县正是因为受到天灾，百姓交完税后各家各户都没什么存粮，比起外面的流民，其实好不到哪里去。
穆清刚来的时候就知道若是再做不出什么补救措施来，恐怕这些百姓会像外面流民一样造成大乱。
粮食，这是目前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穆清拿着粗糙的黄纸写写画画。
黄县没有粮食没关系，地主商人手里有啊。
穆清冷笑，这些地主商人明知黄县闹饥荒还要哄抬物价，这是穆清最不能忍受。
既然他们如此，若是后续识趣配合也就算了，若是不配合，也别怪自己心狠。
几位大地主和商人各自围在房间里。
“你说，这新县令把我们聚在一起有什么事啊。”
地主张汉刚刚从家里赶来，他转头向另一名地主胡银打听情况。
胡银一想到近日的天灾，再看着和他同是地主却私自涨了粮价的几个人，神情有些不屑，他嘴巴一抿:
“新官上任三把火，谁做得缺德事谁还不清楚？”
“呵呵，胡银，慎言。”
一位三角眼的肥胖中年人看着敌视的胡银，冷哼。
屋子里刚开始猜测不断，倒是因为两人的拌嘴以及看到旧县令身后跟着的小孩后止了话头。
徐则州先穆清走了进来。
穆清大致的看了下在场的人，也不磨叽，直接开门见山道:
“诸位，我是黄县的代理县丞，这次我来，是想和诸位共同商讨粮价事宜。”
穆清一开口，难得安静下来的场面又多了一些窃窃私语。
“怎么是个小孩子说话，这孩子是替代县令和我们说话的吗。”
“粮价？什么时候官府还管这个了。”
“这孩子是谁，我看还没有我儿子大。”
“县丞？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当上的，新县令莫不是派了个人来捉弄我们。”
……
大家的言语不断传进穆清的耳朵里。
穆清也没生气，她迟早都要现身的，穆清不怕他人议论。
“广厦遇祸，流民暴起，城陷人亡，黄县离广厦不远，几日前流民已然暴乱一次有余，望在座各位携手相助。”穆清寥寥几句就道出了黄县即将可能遭遇的灾祸。
翻译过来就是黄县可能因为流民失守，到时候在座的一个都跑不了。
穆清将言语中暗含的威逼传递给了众人。
她看着听到这句话而神色各异的地主和商人，穆清知道仅仅凭威逼无法服众。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穆清自有办法治这些老滑头。
穆清看着后头的仆从，使了眼神，让人捧着一木箱上前。
徐则州的目光跟随着木箱，刚刚听到穆清说这木箱关乎到能不能从这些人手里抠出粮食来，他就对这箱子好奇得紧。
徐则州的心上仿佛被猫抓过般，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