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圣母病包治的

  “我,我想要救一下她……我知道她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行,但也可以出于人道主义先救回来,经过审判后再杀她也不迟。”
  陆沐筝唯唯诺诺。
  不自觉带了哭腔。
  很典型的现代人思想。
  但是在古代格格不入。
  显得荒唐又可笑。
  林芷澜也是第一次看到姜烛发怒,真正的愤怒,不是大吼大叫,不是暴跳如雷。
  而是光靠眼神就能杀一个人。
  杀气浓重得让周身的人都快不能呼吸。
  甚至林芷澜不能确认,愤怒到极点的姜烛会不会对陆沐筝动手。
  姜烛管教下属名正言顺,她也插不上话,便把身子往陆沐筝那儿挪,万一情况不对还能替陆沐筝有难同当。
  姜烛也是忍了又忍才没让陆沐筝在玄卫一群直属下属面前颜面扫地,他要是当众过于责罚她,那陆沐筝以后就彻底没有威望了。
  姜烛眼底快射出了愤怒的火花,扬了扬药瓶,训斥道:
  “呵,我允许你动刑狱司的药材,允许你随意配药,是想让你在关键时刻救我们刑狱司的弟兄,不是让你拿去救活该千刀万剐的罪犯的。
  药品总量就在那里,多救一个罪人,就少救一个刑狱司的弟兄,活了一个罪人,他们刀剑调转过来就会多杀一个我们的人。”
  没有被情绪支配,有条不紊地说着道理。
  还没动手。
  林芷澜对姜烛的佩服更深了。
  看一个男人真实的性格,不止要看他平时怎么样,更要看他生气时候的样子。
  因为平时的模样可以伪装,人在急火攻心时没心思继续装,表现出的样态便是最真实的修养。
  和一个男人步入爱河前,至少要见着一次他真正发怒的模样。
  太多男人过了婚姻的这一关就马上变了张脸、换了张皮,所以仔细甄别太重要了。
  陆沐筝羞臊难当。
  她自以为自己受到的现代法治教育素养远高于古人。
  却忽视了生产力的差异,塑造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境。
  何尝不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呢。
  在姜烛的压迫感下,陆沐筝滑下了两行眼泪:
  “属下知罪。”
  姜烛冷脸:
  “回去领罚。”
  刑狱司。
  单人地上囚室。
  还带床带窗户的。
  青羽手腕上戴着镣铐,动作幅度受到了牵制,却没有影响到他嘎嘎猛吃的食欲。
  林芷澜戳了戳脑袋,细想着已有的证据。
  姜烛负手而立,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进食中的青羽,生怕他再做小动作。
  陆沐筝就惨了。
  被罚了好几个月的俸禄,姜烛说这次的事是要给她长长记性,多饿饿肚子才好,林芷澜要是敢私下接济,那陆沐筝这辈子都别想领到俸禄了。
  本来是要罚跪在前院,陆沐筝抽抽嗒嗒地讲她是真的知道了错,要是被刑狱司上下都看了去,她日后再无威严可言。
  姜烛允了,让她跪在他的卧房门口,跪上一天一夜。
  林芷澜其实觉得这样的惩罚有点重,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姜烛扫了她一眼,有种“当爹的在教育孩子当娘的别干扰”的感觉。
  重色轻友的林芷澜从姜烛的眼中脑补出了无限风情,美滋滋地不再惦记受苦受难的陆大人。
  陆沐筝还欠了二十下戒尺。
  不是普通的戒尺。
  是东鲁姜家特制的黄铜戒尺,下手狠一点把人打残都可以。
  陆沐筝哭着嚎着说现在还在查案,等这个案子结了她将功补过,补不上的地方再任由姜烛打。
  姜烛很仁慈地同意了。
  盯着青羽盯了好半天,姜烛的思绪又飘到了林芷澜身上。
  他承认,这次行动他是不想带上她的,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会拖后腿。
  虽然林芷澜也确实没有帮上太大的忙,可被贼人劫持之后,她临危不乱的表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被穷凶极恶的犯罪头子劫持为人质,颈边就是见血封喉的毒匕首,天下有几人能面不改色从容以对。
  “徐瑶”,还真是不简单。
  一念至此,姜烛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按照“徐瑶”的说法,她是和长公主共享了记忆。
  记忆能共享,感情难道也能吗?
  月莹从被捕入狱到被蒙面人利用至死,抛开愤怒的情绪,“徐瑶”对其不无悲悯,而且她的悲伤更多是由于被一起长大视若亲妹的人背刺。
  但是,是真正的林芷澜与月莹感情深厚的呀!
  她“徐瑶”在那哭个什么劲!
  就当是女孩子容易心软,正常女子的反应应该是像陆沐筝那样扼腕的吧,而不是一副真心错付的模样。
  除非……
  除非……
  姜烛快被脑中的想法刺激到血管爆炸了。
  想到密室里见面的第一眼,“徐瑶”就急哄哄地跟他说她就是长公主……
  太离谱了,离谱中就透着合乎情理。
  姜烛浑身的血液又沸腾了,偷眼去瞧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青羽的人儿。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缠起一缕秀发,勾动手指,令青丝柔顺地在葱指上攀附了一圈又一圈。
  是了!
  他心心念念的人,放空或者思考的时候,就喜欢用手指搅着头发!
  然而,真正的林芷澜的肉身还被他冰封在水晶棺里,有空时去悼念几分,又怎么会有别的可能性……
  还搁这儿胡思乱想呢,吃饱喝足的青羽重重地放下了碗:
  “我吃饱啦!多谢款待!”
  笑眼弯弯。
  像是个八辈子没吃饱饭的病弱无邪少年。
  难以相信,是这样残破瘦弱的人制造特殊毒药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并且,他对待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如同蝼蚁,非常无所谓。
  简直是天生的恶鬼。
  林芷澜不寒而栗。
  她对着韩经韬的那张阴险狡诈脸都没退缩过。
  但是真的被韩青羽搞得毛骨悚然。
  用陆沐筝的话来说,就是san值狂掉。
  林芷澜不自在地往姜烛身边挪动着脚步,希望能得到些许的安心与踏实。
  姜烛还是所有的话都在行动上了,他上前,占据离韩青羽更近些的位置,这样即便韩青羽还有后招等阴谋诡计,有他在前头担着。
  东伯侯,一款居家必备的好男人好上司。
  大写的靠谱。
  姜烛审问道:
  “韩青羽,老实交代吧,你背后的人是谁?你又为何要犯下如此滔天罪孽。”
  韩青羽晃荡着两条麻秆似的小细腿,脸上是一派不知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天真。
  他如孩童般轻轻笑道:
  “东伯侯大人呀,我是叫青羽,可我不信韩哦——因为我才不要承认韩老登是我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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