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暗流涌动1
阿里斯喝了一口汤，突然觉得胃口大开，将剩下的食物一扫而光。昨晚的记忆还有些混乱，但她明显感觉到，今天侍女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这是大公殿下送来的。”
贝罗妮卡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做工精良的羊毛热水袋塞进了阿里斯柔软的被子里。温暖的触感，驱散了她身上的疲惫和酸痛。
“他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大公殿下离开得比平时晚了一些。”
贝罗妮卡特意强调了“晚了一些”这几个字。阿里斯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是啊，这就是爱情。
“虽然大公殿下公务繁忙，但他一直都很担心夫人您的身体。”
“我没事啊……”
阿里斯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带着一丝甜蜜的笑容。
“大公殿下特意吩咐，让厨房准备了补血益气的食物，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把这只热水袋送给您。”
“哪有那么夸张……”
阿里斯嘴上说着不在意，脸颊却更红了。
“那个……沾了血的床单……”
虽然阿里斯从不信鬼神之说，但此刻，她却无比在意。
“丽塔夫人说，月圆之夜烧掉床单，寓意吉祥，所以就按照您和殿下婚礼时的习俗，送到圣所，请祭司们烧掉了。”
“烧得……顺利吗？”
传说，新婚夫妇的床单烧得越旺，就代表他们的婚姻生活会越幸福。
“当然顺利，火烧得非常旺，就连祭司们都赞叹不已。就像您和殿下婚礼那天一样，火势旺盛，预示着您二位一定会幸福美满。”
听到这话，阿里斯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迷信这些东西了，这让她觉得有些好笑，却又感到无比幸福。因为现在，她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那就好……”
他们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夫妻。虽然里卡尔因为公务，无法陪伴在她身边，但她能感受到，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她，呵护着她。
“丽塔夫人现在去接收大公殿下送来的礼物了。”
“嗯？”
“我听说，大公殿下为了庆祝月圆之夜，特意为夫人您准备了许多礼物。”
贝罗妮卡笑得一脸欣慰。看着如今幸福的阿里斯，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初到莱昂王国，无依无靠的小公主。这么多年过去了，阿里斯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她不是阿里斯的亲生母亲，但看着她长大成人，找到归宿，心中依然充满了喜悦。
“您今天就好好休息吧，不用急着去看那些礼物。”
贝罗妮卡一边说着，一边为阿里斯掖了掖被子。
“大公殿下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
“礼物都放在书房隔壁的大房间里了。大公殿下说了，让您好好休息，这是命令。”
阿里斯浑身酸痛，实在不想动弹。就连刚才沐浴，都是贝罗妮卡搀扶着完成的，期间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如今热水袋一暖，她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贝罗妮卡。”
“我在。”
“我好幸福。”
阿里斯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地吐露了三个字。
“我也很幸福。”
贝罗妮卡看着阿里斯，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着阿里斯的背，阿里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宁静的午后。
花园里，夏末的玫瑰依然盛开，年幼的侍从们在花丛中奔跑嬉戏，驱赶着那些胆敢打扰夫人休息的虫子。
“好好睡一觉吧。”
贝罗妮卡终于放下心来，靠在床边，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来，她终于可以告慰阿里斯母亲的在天之灵了。
? ? ?
今天，大公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一连喝了好几杯布里尔茶。往日里，他总是雷厉风行，天一亮就起床处理公务，可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殿下，您再这样喝下去，会伤胃的。”
德米特里忍不住开口劝道，可里卡尔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又喝了一大口。昨晚发生的事，他无法与任何人分享，也不想与任何人分享。正因如此，他才更加难以入眠，只能靠着布里尔茶提神。
“别管我。”
里卡尔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坐上了议事厅的宝座。按照惯例，只有等他下令，那些等候在外的臣子们才能进入议事厅。可今天，他却迟迟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
“殿下，议会……该开始了。”
德米特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我今天不想看时间。”
从小到大，德米特里从未见过里卡尔如此反常。尤其是自从那位美丽的公爵夫人来了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再等等。”
里卡尔淡淡地说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很快，德米特里就明白了他在等什么。侍女长多娜走了进来，恭敬地向里卡尔行礼。多娜一般不会出现在议事厅，所以她的到来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大公殿下。”
“免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德米特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从小到大，他都跟在里卡尔身边，可如今，他竟然有些看不透里卡尔的心思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准备妥当。”
“……她呢？”
听到多娜的回答，里卡尔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德米特里更加困惑了。
“她还在休息。”
“让她好好睡，别去打扰她。”
“是。”
多娜行礼退下后，德米特里依然一头雾水。
“咳咳……”
里卡尔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公爵夫人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如果是平时，他们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她只是……有些累，需要好好休息。”
里卡尔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幸好德米特里还没有成家，不懂得其中深意。
“殿下，那我们现在开始议事吧？”
听到德米特里的话，里卡尔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威严。
“开始吧。”
他恢复了往日里雷厉风行的样子。
“大公殿下有令，现在开始议事！”
侍从总管洪亮的声音，宣告着新的一天正式开始。这是属于北境的一天，也是决定着北境未来的重要一天。
“恭迎大公殿下！”
臣子们齐声行礼，然后走到各自的位置站定。直到里卡尔示意他们落座，他们才敢坐下。就连那些追随过老公爵的元老，此刻也对这位年轻的公爵毕恭毕敬。
“首先……”
里卡尔缓缓开口。
“我知道，各位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
有时候，先发制人，才能掌握主动权。这是他从父亲那里学到的。
“没错，我都知道。”
里卡尔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大公殿下，关于这次的事件……”
“不必多言。”
里卡尔抬手打断了老臣的话。
“这件事，由我来解释。”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关于刺客的事情，想必各位已经有所耳闻。”
北境的消息一向灵通，现在，他们只等候着大公的裁决。
“阿尔贝图斯家族与圣城之间有约定，刺客不可能越过圣城来到这里。”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刺客来自北方，而且，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可笑的是，皇帝竟然将手伸到了北境最北端。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的行为早已暴露无遗。
“我们的敌人是谁，已经很清楚了。从我的祖先开始，就一直是同一个敌人。”
里卡尔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义愤填膺。
“难道又是那些卑鄙的贝?哈尔特家族的后裔？”
老臣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
“我心中有一个疑问。”
里卡尔没有理会老臣的话，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些不受阿尔贝图斯家族管辖的蛮族，真的有能力策划出如此周密的刺杀行动吗？”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顿时鸦雀无声。片刻之后，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可能。”
老臣的话，并没有让里卡尔打消疑虑。
“边境伯爵，你怎么看？”
边境伯爵，负责镇守北境边陲，那里是地图上所没有标注的，阿尔贝图斯家族实际控制的疆域。
“边境伯爵卡斯侯爵之子，奥特曼，斗胆发言。”
“说吧。”
听到里卡尔的命令，卡斯侯爵之子奥特曼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那些蛮族的行为举止，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
德米特里代替里卡尔问道。
“大公殿下，您也知道，那些蛮族一向以部落为单位，各自为政。但最近，他们似乎……变得团结一致了。”
里卡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详细说说。”
“他们最近的行动，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众人面面相觑。
“你竟然敢在大公殿下面前，说出这种话？”
“那些蛮族懂什么叫军队？”
“殿下，请您不要听信谗言！北境除了您之外，还有谁能号令那些蛮族？”
这些话，句句在理。但奥特曼依然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有什么证据吗？”
里卡尔问道。
“回禀大公殿下，我是世袭边境伯爵卡斯侯爵的长子，奥特曼。”
这位棕发青年，目光坚定，语气沉着。
“大公殿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听一个小小边境伯爵的汇报？”
一位老臣站出来说道，其他臣子也纷纷点头附和。
“边境伯爵负责镇守边陲，位卑言轻。更何况，奥特曼伯爵继任爵位也不过五年时间。”
这些话，里卡尔在十六岁那年也听到过。看来，今天的议会，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
“我知道了，各位的意见，我都听到了。”
里卡尔说着，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
“现在，就请边境伯爵卡斯侯爵之子，奥特曼伯爵，继续说下去吧。”
有了大公的支持，奥特曼这才抬起头，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