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来自深海（七）
wisdom勉强打起精神：“你醒了？”
余梦与能看出它的状态很不好：“没事吧？”
“还有心情凑在一起闲聊？”水博士面无表情地走到水池旁。
平静之下风雨欲来。
“看来真是最近我对你太宽容了，让你忘了自己是为什么可以完好无损地生活在这里。”
水博士的视线落在地上的鱼上：“我看食物也不必吃了。”
他话音刚落，小男孩就抱着竹筐从白色建筑中跑出来，把地上所有的鱼都收进筐里。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下午的演出，你可别再搞砸了。”
水博士转身离开了，小男孩抱着一筐鱼跟在他身后摇摇晃晃地走。
“抱歉，连累你了。”wisdom丧气得几乎不再动弹。
“没关系。”余梦与绕着它游动，“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有点累，恍惚了一下没答出题目。”wisdom的声音渐渐小了，“我需要睡一会。”
余梦与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wisdom闭上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还睁着，它依旧在水中不停地游动。
原来海豚竟然是这么睡觉的吗？
一阵悠长的鸣叫。
半透明的白色海豚虚影出现在水池中，它们包围着wisdom，在水中不停地洄游。
真·活着的·海豚·余梦与：？
什么情况？
她小心翼翼地贴着水池边，尽量不让自己触碰到那些幽灵海豚。
wisdom睡着了会导致幽灵海豚的出现？
昨晚她是真睡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出现了这些古怪的幽灵海豚吗？
幽灵海豚们以wisdom为中心游动着。
像什么？
像一座塔。
以wisdom为塔顶的海豚之塔。
幽灵海豚们发出频率不一的悲鸣。
触碰到它们会发生什么？余梦与不知道，但有一点她知道，这些如幽灵一般的海豚或许会是域的突破口。
余梦与眼睛一闭，冲进幽灵海豚群中。
窒息感。
余梦与睁开眼睛。
她，不，或许是它。它在幽暗的塔中拼命向上游动，可没能答出题目，通往下一层的门严丝合缝地关闭着。
它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着，可金属制成的门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撞坏？
最终，它还是渐渐失了力气，向下沉去。
它的眼神落在角落。
一只幼小的海豚正躲在那个角落中哆嗦。
“你要活下去！”它说。
余梦与觉得自己全身仿佛被冻僵一般，她眨眨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水池中。
她现在位于海豚之塔的中央。
海豚们依旧在游动着，悲鸣着。
刚才的，是幻象？
不，她所见的一切皆为真实，它们是死去的海豚的灵魂，它们是死去的海豚的记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灵魂和记忆此刻全部容纳在wisdom的身体中，只在它睡着时才被释放出来。
wisdom在向下游动。
和它相反的是，白色的幽灵海豚们在向上游动。
海豚之塔逐渐变成倒立在水面之下的塔。
海豚们的悲鸣逐渐变为叹息：“离开，离开，离开……”
向下游动的wisdom在即将撞上余梦与的前一刻睁开了闭上的那只眼睛。
所有的白色幽灵顷刻消失。
“我真的睡着了？”wisdom似乎还有些懵，“没发生什么吧？”
余梦与不知道该不该和它说，在它睡着之后出现了许多幽灵海豚。
在她沉默的这几秒钟里，wisdom一摆尾巴，向水面游去。
“时间还很漫长，不如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
它看起来不再纠结前一个问题了。
“你想聊什么？”余梦与游到它身旁。
“外面的世界。”向往的神情在wisdom眼中一闪而过，“小鱼，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吗？我没见过，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这一方小水池中。”
“来来往往的海豚很多，我从它们那里汲取知识，可再怎么了解，都不过是无法被想象出来的存在。”
“那你有想过逃离吗？亲自用双眼填补脑海中的空白。”
“逃离？我从未想过逃离。”
“为什么？”
余梦与有些无法理解wisdom的答案，在这里已经产生无数痛苦的回忆，就算没有逃离的能力，难道连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吗？
“因为留下对于我来说是最优选择，我没有在外面生活经验，就算离开，在外面也不一定能生存下去。”
“我害怕孤独，渴望有同伴，可真当同伴有危险的时候，我只会在不损害自身的情况下做一些小事，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会退缩。”
“同理，我害怕这个地方，害怕水博士，可我的理智告诉我，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好像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了。”wisdom突然转身看向余梦与。
余梦与心里一惊，她的技能还没关，不会在现在的wisdom看来，她在一夜之间变异了吧？
wisdom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好像并没有不同。”
说完这句，它独自游到水池的角落，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休息。
余梦与追了过去：“你会想念它们吗，你曾经的同伴们？”
wisdom依旧闭着双眼：“直到晚上到塔内，我们都不会获得任何食物，我建议你还是节省些体力为好。”
这是不想说？
余梦与能感觉到，wisdom在用坚硬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它有时候会从外壳中探出头来，但又很快缩回去。
那是远远不够的。
唯有自救方能得到救赎。
只是现在还缺少一些契机。
余梦与放空大脑，等待契机出现的那一刹那。
太阳慢慢移动着位置。
欢呼声再次从远处传来。
wisdom睁开眼睛。
“让我们请出我们聪明的小海豚——wisdom！”
水池侧方的水道口打开，wisdom向其中游去。
在通道即将关闭的前一秒，余梦与挤了进去。
“你做什么？”wisdom的声音有些着急。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