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权衡
这边见解虽好，但是皇帝陛下却有些兴意阑珊，谈了两句之后，她将人打发走了。
楚璁拔掉头上玉钗，走进了后殿，一把倒在龙榻上。
察觉到主子心情烦闷，傅清霜停下了手中的活，
“主子，让奴才给您按按吧。”
“嗯……”
楚璁刚才的满面笑容已经消失，现在脸上凉浸浸的，带着一股冷意。
这又是怎么了？
刚才傅清霜一直在后殿，她能察觉到皇上心情很好。突然就不开心了？
傅清霜缓缓开口，带着些试探的意味，“主子，沈学士龙章凤姿。常宣来侍读比那些老婆子要养眼许多。”
楚璁闭着眼睛，从鼻腔里“嗯”了一声，语调带着淡淡的笑意。
“油嘴滑舌。”
傅清霜双手在楚璁肩头轻轻按捏，她讨好道：
“皇上，明日不如宣沈学士来侍读？”
“苏卿安那张老脸，皇上没看腻，奴才都看腻了。”
楚璁语调有些讽刺，
“没想到你这阉宦还喜欢美人。”
顿了一秒，傅清霜笑着缓解尴尬，“皇上，奴才身体虽然残了，但是眼睛还没瞎。”
“沈学士那等天上有地下无的人物，自然人人都爱。”
闻言，楚璁吐出一口浊气，
“清霜。”
“人人都道帝王可以随心所欲，但是朕却顾及颇多。”
“比那牢房里上着铁链的囚徒还不痛快。”
楚璁这通抱怨拨开了傅清霜心头的迷雾。她原本以为皇上只是好美人，将人经常召过来看看就行。
于是她顺坡给皇上搭台阶。
没想到这样都不痛快？
傅清霜顾不得心头的震颤，又开始给皇上想主意。琢磨半晌，她还真想出了一个法子。
要不要把这位沈学士抓起来关到地宫里呢？
傅清霜知道自己这一出口就会左右一个人的命运，虽然于心不忍但是什么都比不上讨陛下的欢心。
皇上顾及的左右不过名声，但是她们这等人能办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等美人，陛下一定很想要吧？
傅清霜虽然会揣摩圣意，这事她也不敢自作主张。
状元，又是翰林院学士，如果没有皇上亲自点头她真不敢。
傅清霜心一横开口试探，“主子，为臣者。”
“若不能让皇上痛快，就是最大的罪过。”
“不若让奴才将人给陛下抓来。泰安宫下边的密室养个人还不成问题。”
楚璁瞥她一眼，
“哦？你要抓谁？”
看见皇上陡然点上兴趣的眸子，傅清霜觉得自己找到了病灶，
她恭敬回道：“自然是让圣上不痛快的人。”
楚璁轻轻笑了，然后摸上了傅清霜的发丝。
真不愧是她最喜欢的奴才。
傅清霜受宠若惊，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她讨好道：“奴才今晚就将人给陛下带来。必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任她们怎么查都找不到尸骨。”
楚璁听的兴致勃勃，“意外假死是吗？”
果然是这样。
傅清霜微微有些激动，“回皇上，东厂做事绝对干净。”
楚璁突然笑了起来，她清润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让傅清霜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些。
楚璁脸上笑的温柔，但却做了最具侮辱性的事。她踩上了傅清霜的脸，然后用力一脚将她踢开。
这一瞬间，这位权倾天下的内庭女官仿佛在她眼中连条狗都不如。
“清霜呀清霜，在你眼中朕是那等色欲熏心，昏庸不堪的皇帝吗？”
“绑架大臣，真亏你想的出来。”
傅清霜狼狈地倒在地上，心中却不敢有丝毫的怨恨。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重新跪好，若刚才只是为了讨皇上欢心而提议绑架沈锦程。那么此时傅清霜心里真的有几分怨毒。
“皇上明鉴。奴才只是心疼主子。”
“陛下是天下之主，规矩只是规训下人用的，您何必忍的那么辛苦。”
“有才华者比比皆是，但如沈大人这般美貌者却不常见。有花堪折直须折，陛下无需顾忌。”
傅清霜的话简直像魔鬼的呓语，差点把她说动。
楚璁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看着傅清霜，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不疼吧？除了你还有谁会心疼我呢？是我错怪你了。”
听见皇上自称我傅清霜感动地抬起头，
“皇上心疼奴才没下重手。”
“不疼。”
“嗯，甚好。”
楚璁靠在床头不再言语。
她今日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她是不可能强夺臣子的，要玩只能私下玩不见天日。
今日她存心考验这状元一番，结果让她满意又不满意。
沈锦程是个人才，不能折损。
江山与美人，当然是江山更重。
大殿内静的只听的见两人的呼吸声，傅清霜还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楚璁缓缓开口，“起来吧。”
“多谢陛下。”
看着如她肚子里蛔虫一般的傅清霜，楚璁明确了态度，
“真可怜呀……沈学士寒窗苦读好不容易金榜题名，现在竟在背后被这样算计。”
“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想把那张脸给划了吧？”
皇上这话过于有良心了……傅清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皇上圣明……”
“朕宠爱的男人哪个不是荣华富贵，就连朕宠爱的奴才也是权势滔天，怎么当朕的女人就要不见天日了呢？”
“清霜，朕有这么坏吗？”
楚璁脸上笑盈盈的辨不出喜怒，傅清霜凭直觉赶紧跪下认错，
“奴才该死，奴才刚才都是瞎说的。”
“皇上圣明。”
楚璁无聊地挥手，
“好了。别天天瞎琢磨我的心思。”
“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