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生意经
2010年7月1日
天很阴沉。
新宿某家咖啡店。
苏泽端起面前的咖啡小抿一口，接着用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
他偏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象，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即使是下午，却一点阳光都看不见。隔着玻璃也能感到外面的闷热。
啪嗒。
桌子上轻轻放下一小块甜点。
“谢谢。”苏泽转身，笑着点头致意。
“您客气啦……”年轻服务生慌忙摆手，有些慌乱的小跑离去。
“看到了嘛？”惊叹的低语。
“嗯嗯～”附和的嗓音。
苏泽阖眸浅笑，罔若未闻。
他在想别的事。
——让两所高专也拥有「总监部」的席位，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本来也没想这样。
高专应当是是纯粹的育人之地——学生也好、教师也好，他们不该和任何政治挂钩、或是成为其附庸。
学生的想法也应该是最纯粹、不受外界干扰的。如果高专成为元老们和新生代术师的博弈地、甚至成为双方交锋的争夺点——那么高专中的新生从入学那一刻起，就会被打上「元老会」或是「新生派」的标签。
这是苏泽厌恶至极的。
但那些老橘子明显看出了苏泽这个想法，他们也不想让苏泽过于「如愿」。
因此，经过双方几轮磋谈和交涉，他们最终给出了这个颇有恶心人意味的决策。
苏泽本来就没想一人独占四席，但是加入更多筹码以冲淡老橘子们的权威，却是相当重要的。
至于那群「元老」，他们的想法也很好懂。
——你说要四扇新席位？没问题，但不能都交到你手里。
在元老们看来，夏油杰已然是半隐退状态。同时，据夏油杰本人和苏泽等人所述，因为三年前夏天的心境问题，他的实力「有所折损」，因此已经不能算作标准的特级。
——所以，他们笃定，苏泽一方，手里席位最多只有三扇半。
他自己的、夏油杰的、东京高专的半扇、五条家的一扇。
一点雨滴落下，打在他身旁的玻璃上。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淅淅沥沥的阵雨袭来。
——据黑川小姐转述，「术师基金管理会」的运作被处处掣肘，人员不足、信息不畅只是最常见的部分。
至于大范围搜寻社会中没被发现的术式持有者，则更加举步维艰了。
——毕竟这可是活脱脱的在动「御三家」的蛋糕。
灌入大量新鲜血液、无数「自由身」的术师进入咒术界，「御三家」的绝对优势局面毋庸置疑将被打破。
它们的地位也绝对会受到巨大冲击。
所以哪怕不用牵头，针对苏泽此举的明枪暗箭自然是源源不断袭来。
这其中，最明显且不加掩饰的，就是「加茂」。
「五条」在五条悟的强力手腕下，勉强履行着苏泽主持的各项行策；至于「禅院」，虽然反对声从未断绝，但出乎意料，「禅院」并没有出现强烈的反对行为、至少在实际上，他们也只是在不痛不痒的方面使使绊子。
但总而言之，老橘子们的能量，比苏泽想得还要大一些。
他不自觉微微蹙眉。
咖啡店外的雾气朦胧，人群埋在氤氲着的水汽里，汽车发红的尾灯、和街边店铺的霓虹招牌在雨水里闪烁。
身侧突然传来点声响。
高跟凉鞋和木地板的碰撞声很清脆。
接着，桌子对面的椅子被拉开，咔咔的轻微动静传入苏泽耳内。
“哎呀，你在想事情？我来的不太是时候吗——”妩媚的嗓音，透着成熟女性独特的韵味。
苏泽轻轻吐出口气，转身看向对坐的女人，她穿着无袖的浅色休闲长裙，乳白色的精致皮带束在腰间，把她的窈窕清晰勾勒。
“冥冥小姐，许久没见了。”
苏泽轻声道。
“是啊，从你们毕业典礼之后，四个月了吧～”
冥冥红唇勾起，摘下遮阳帽和女式墨镜，请放在手边。
“请点，我来请客——”苏泽从服务生女孩儿手里接过餐点单，递给冥冥。
“哼哼，你想在我这里留下好印象啊？”冥冥笑意浓浓。
“毕竟是来谈生意的，这些都是乙方该做的——”苏泽略略玩笑道。
“你还真是变了不少呢。”冥冥端起黑咖啡，浅浅喝了一小口。
“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可以成为可靠的合作伙伴」，那就最好了——”苏泽耸耸肩，无奈笑着应。
“你想拉我入股呀。”
冥冥不顾周围打量他的数道视线，继续妩媚笑着，随手撩了下头发。
“本来想着这里僻静些，谈话会方便……”苏泽眉毛轻挑，面色无奈，“没想到冥冥小姐这么有魅力——”
“即使在深巷，也惹人注目啊——”
苏泽环视一周，那些偷偷打量冥冥的视线随即移开，尴尬的咳嗽起此彼伏。
苏泽有些心累，低头撑着桌面。
“放心吧，这些都是普通人，我是一个人过来的～”冥冥知道苏泽在担心什么。
“……希望如此。毕竟情况特殊，麻烦冥冥小姐多担待——”
“好了，我倒想听听”，冥冥撑着脸颊，“你到底想找我干什么？”
笑容勾人。
“做生意。”苏泽弹了下手指，桌面乓乓轻响。
“哼～现在能让我看重的交易可不多了啊，特别是，这种几乎赌上全部身家的情况——”冥冥依旧浅笑，一缕发丝无声坠在眉前。
“冥冥小姐会觉得满意的。”苏泽面色不显。
“这是笔大买卖。”
“呵呵……”冥冥露出耐人寻味的轻笑，“苏君似乎很有自信嘛～很少有东西能在我这里叫「大买卖」了哦。”
“所以，交易内容是……？”她弯眼笑着。
苏泽稍稍坐直身子，抬头和冥冥对视。
“「咒术界」。”
他轻声道，双眸明亮，宛若星辰。
啪啦。
冥冥手中的瓷杯滑落，在地板上炸开朵咖色的花簇。
陶瓷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咖啡厅内。
四周的顾客有了冠冕堂皇欣赏美女的理由了，无数道或小心翼翼、或羞赧、或不怀好意的视线，再次落在冥冥身上。
临近的服务生女孩儿赶忙拿来扫把和纸巾，她红着脸偷偷打量苏泽。
“啊啦，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一下——”冥冥神情为难，掩嘴歉意道。
“没烫到就好……杯子不值几个钱。”苏泽阖眸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