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青积寺之变」

  2011年8月6日
  6:55 A.m.
  青积寺。
  经堂。
  “苏泽，你这段时间，做得太过分了——”
  某位元老低声道。
  木门上闪着幽暗的光。
  ……总算开始了。
  “我也觉得有点过头，所以现在我说改……你们愿意放我走吗？”
  苏泽环胸站在门口，神色自若，玩味开口。
  “荒唐！”另一位元老斥责，“此等大事，怎容你这般儿戏？！”
  声音嘶哑又气虚，就连呵斥似乎都竭尽全力。
  ……半只脚迈入棺材。
  这样的老家伙，能有足够的精力和远见吗？
  苏泽面上不显，嘴角勾起，嘲弄道：“我现在的行事诸位不满意，说要改正各位又不信——”
  经堂门口似乎有细微的咒力波动。
  苏泽罔若未闻：“那不知几位「元老」……有何高见？”
  第三扇木门飘向前些许，同样沙哑的嗓音传出：“苏泽，念你以往苦劳，我等可以放置此事不提……只需你——”
  “只需我交出「总监部」的席位和一切权力，再和你们缔结「束缚」、然后继续老老实实当个大头兵，任你们驱使即可……对吧？”
  苏泽眯眼笑着打断他，眉眼弯弯。
  温和的嗓音在经堂内回荡不息。
  破磨一般的刺耳的斥责响起：“放肆！”
  “苏泽！你一直要执迷不悟吗？”
  “事情还有余地！”
  “余地？”苏泽挑眉，“若你们真觉得有余地，还会刻意把我叫到京都的郊区、开这劳什子的「特别会议」吗——”
  四位元老一时沉默。
  “高层迂腐、规制腐朽、上下不通、门阀割据——”
  苏泽娓娓道来。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
  “——苏某看来，当如是也。”
  他老神在在，不再看那四扇木门，盯着面前那尊巍峨的铜像。
  地藏菩萨依旧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地藏，当真是个好名字。
  “……冥顽不化！”
  震怒的嗓音。
  “既然如此，就莫怪我等了——”
  哗。
  经堂的大门处骤然附上一层咒力薄膜，半息之间，整个经堂都被咒力覆盖。
  苍苍的咒力浪潮在堂内弥漫。
  “结界？特级咒具？”
  “……还是把两个掺在一起了？”
  苏泽饶有兴致，打量四周的咒力因子。
  “苏泽，在你踏进经堂的那一瞬，就已经身陷其中了。”苍老的嗓音在堂内回响。
  “凡入此界者，咒力都将逐渐消散——你那股特殊能量也不例外。”
  ——他们说得对。苏泽能清晰感觉到，「炁」在以恐怖的速度被抽到体外。
  而且他没有任何办法破开此界。
  “御三家的元老都不在，我想想看……”
  但他似乎不怎么着急，悠哉思索。
  “你们与「五条」联系最弱，即使悟被派走，想必也会留下后手应对；整个「禅院」高层，除了家主直毘人，其余尽是些魑魅魍魉……至于「加茂」，似乎更是一滩烂泥——”
  “知晓形势而不动手，你将为傲慢付出代价——”元老们的声音忽高忽低。
  苏泽身周的炁匀匀上升，空气中的炁量被撑到了惊人的水准。
  甚至就连呼吸都会牵动空中游荡的炁丝。
  不算狭小的经堂内，一时间竟然显得云遮雾绕起来。
  特殊结界的边界闪烁着白色的精光，古朴苍茫的符文环绕其上，牢不可破。
  苏泽不急着采取措施，细细打量着讲他困牢的结界。
  “我猜猜看，你们的谋略……无非是让「五条」内乱无暇他顾；同时，「禅院」和「加茂」带领精英至此，想要拿下战力大损的我和支援的一级术师们——”
  他摩挲下巴。
  “是吧？”
  木门一阵沉默，无人应答。
  “再让我猜猜，你们断定悟会去本州，但不敢断定杰不会出面……所以应该还留有对付杰的手段，只是现在还没拿出来——但说实话，我也不想他再陷入这种纷争，这点咱们想法一致。”
  苏泽语调平缓，不急不慢。
  ——他是在虚张声势？
  还是……有恃无恐？
  苏泽身上的炁依旧在缓缓溢出，大量的炁从他衣袖下汩汩涌出，托起他的发梢。
  经堂内的炁已经浓郁到恐怖程度。
  “话说，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破木门……也是从天元那里借来的某种结界吧？”
  时间跳到7:00 A.m.
  苏泽缓缓抬头，笑眯眯看向半空中的木门。
  他稍稍勾动指尖。
  「青积寺之变」，自2011年8月6日7:00 A.m.起，共历时三十三分钟。
  ——
  猫之语咖啡厅。
  猫咖内，小只们凑在一起，准备玩大富翁。
  两张方桌被并在了一起，巨大的棋盘和棋子占了整张桌面。
  孩子们叽叽喳喳，屋里很热闹。
  禅院真希在和菜菜子争夺谁是先手，两人腼腆的妹妹则各自躲在姐姐身后，时不时和对方对上视线，然后眼神交流一瞬。
  伏黑津美纪拢腿坐在一旁，笑着逗弄黑色的小猫，猫咪呜呜的撒娇，伏黑惠安静看着姐姐。
  “好啦，不要吵架哦——”
  夏油杰无奈笑着走近，分开了额头紧贴的两人。两位小姑娘同时哼了一声，接着转过头。
  “棋盘摆好咯，可以来玩了～”
  硝子站在桌边，在嘴边竖掌轻声招呼。
  小只们同时噔噔跑来，围着桌子坐下。
  “硝子姐要玩吗？”禅院真希抬头，期待询问。
  “嘛……”硝子不太好意思的笑笑，“我就算啦～”
  真依闻言也露出委屈的表情，直勾勾盯着她。
  硝子一时间有些为难。
  “夏油大人，一起玩嘛！一起玩嘛！”菜菜子抱住夏油杰的胳膊。
  “嗯……”夏师傅也在犹豫。
  小只们的撒娇声此起彼伏。
  刹那间，硝子胳膊不自觉颤了一下，她一瞬间有些失神，瞳孔也微微颤动。
  紧接着，带着询问意味看向夏油杰。
  他近乎微不可察的颔首，表示肯定。
  “算啦，夏油他这会儿突然不大舒服，我来陪你们玩吧——”
  硝子柔柔开口，她拢了下头发，衬衣领口的花纹很漂亮。
  喜出望外的真希姐妹欢呼雀跃。
  夏油杰露出歉意神情，转身走向屋外。
  “夏油大人怎么了？他脸色好像不太好看，是不舒服吗……”美美子注意到了夏油杰的异状，小声喃喃。
  “没关系的啦，他是去送走不受欢迎的客人～”硝子柔声解释。
  “嗯？”
  菜菜子姐妹歪歪脑袋，似乎更不解了。
  ——
  「猫之语」门外。
  夏油杰轻轻带上店门，接着把脑后长发稍稍扎紧。
  他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狰狞诅咒。
  同时张开手掌，生成的黑洞中缓缓钻出咒灵。
  “就两只特级？有点瞧不起人了吧——”
  ——是不是藏拙太狠了？
  ——还是说跟「总监部」说自己实力大损，被有心人信以为真了？
  他眉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