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寒鸦渡位于君临山西侧山脚与沉天河的交界处。
  沉天河，顾名思义，河面阔无边际，大的仿佛能吞没天空，水流湍急汹涌，从妄虚界起始，直通落音海。
  它也是魔界和凡真界的分界线。
  寒鸦渡边，一黑衣少年正匿在岸边的破船里小憩。
  汹涌的浪花不停撞击着河壁，溅起的水珠扬到空中，又像水晶一样哗啦落下。
  烬生睁开眼，看着无边无际，广阔到连声音都摒灭掉的沉天河，不知去处。
  他该去哪儿，他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啊啊啊啊！娘亲我怕！”渡口边聚集了一些想走水路去上游的人。
  一个扎着斜丸子髻的小女孩拽着他娘亲的衣角，哭闹着不肯上船。
  她的娘亲弯身搂住他，摸着她的脑袋柔声哄她，眉眼间满是爱意。
  烬生的目光透过破洞船帘，温温柔柔定在了他们身上。
  恍惚中，他心里浮现出许多张脸。
  也曾有人摸着他的头暖声絮絮，也曾有人对他好。
  牛婶韩叔死亡的画面如在眼前，烬生捂着心口，难受地想要掐死自己。
  接近他的好人，没有好下场。
  “啊啊啊啊我不管，娘亲我不敢坐船！”
  男孩的娘亲抱住他，焦急地要去捂他嘴，“听话，不许哭了！再哭会把山匪招来的！”
  远处轮船上的船夫不耐烦地催促，小孩的哭声更大了。
  “妈的死女人！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我娶你有什么用！”船上快步走下来一个男人，他直奔那对母女，上来就给了那女人一巴掌。
  女人的脸上骤然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她憋着气，唯唯诺诺地哄着孩子，不敢哭也不敢反抗。
  烬生闭上眼，不再看他们。
  平静是很难得到的，因为坏人太多。
  他呢？他平静吗？
  他知道姐姐就在君临山上，他循着味道偷偷去看过……
  她换了张脸，可是他能认出她。
  千寻万找，此刻近在咫尺。
  但是他已经不敢靠近她了。
  她是除魔卫道的天之骄子，而他已入魔。
  她的宗门里多的是“南瓜”，他在她那里，实在算不上特殊。
  好嫉妒啊……想到那些穿着霸天宗宗服的小孩，少年心中酸涩。
  他们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能看她笑，被她教导，做她的弟子…
  如果他能选择就好了，他不想要异火伴生灵根，他想变成那些小孩中的一个，他想……
  “嘁嘁嘁——”心魔动荡，韩叔牛婶临死前对他的诅咒一遍遍在他脑中回荡。
  瑰来从指尖窜出，发出“嘁嘁”的火声，魔化后的瑰来不再是纯粹的紫色，而是漾着金边的黑紫色。
  它在他掌心抖动，火尖转动，似在说话。
  几只开了灵智的魔蝶被他身上瑰来的气息吸引，幽幽飞了过来。
  烬生往空中一抓，就将一只团到手中。
  “魔界怎么走？”少年冷垂着眼问，沉天河广阔无垠，若无人指路，魔界难寻。
  “魔界…很大…”魔蝶说，发出嘶哑的嗡嗡声，同为魔，烬生能通过魔息清楚它们的意思。
  烬生：“魔王，在哪儿？”
  “魔王囚荆皇，在…在荆水界与肆梵关界交界之处，从寒鸦渡坐夜半黑船，能到开荒界……到了开荒界，会有指路的魔使。”
  “不要去，他，他快要苏醒了…怕…怕…”
  魔蝶的声音断断续续，烬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张手轻轻把它放走。
  柔弱的小蝶在空中振翅，匆匆逃走。
  “喂，你们还坐不坐船了，你怎么连两个女的都管不住？”船夫不耐烦地催促着。
  那男人气的要去撕女孩的嘴。
  女孩尖叫着躲到母亲的身后。
  那男人一脚踹向她，将两人都踢倒在地。
  “两个拖油瓶，不要了不要了，带着也是累赘！没你们老子照样潇洒！”男人强行夺过女人身上的行李，头也不回地上了船。
  女人抱着孩子拼命地要追上去，
  “娘，不去！终于摆脱他了，不去！”女孩不愿走，被拖拽。
  船离岸了，妇女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傻啊你，呜呜呜呜……我们两个女子在乱世该怎么活啊！”
  “君临山上有善主，你们可以去投奔她。”
  一个清挺身影破出层层柳条，少年眉目冷俊，声音淡淡。
  妇女警惕地打量他：虽着便衣，容貌仪态不俗，不像是不怀好意之人。
  妇女摇头：“君临山遍地灵兽猛禽，我们两个凡人恐不能去。”
  烬生：“我送你们去。”
  指尖燃起火苗，他轻念几声，火苗便飞向了河上渐行渐远的渔船。
  破坏平静的人，该死。
  他扶起女孩，在前带路。
  魔域之路艰难险阻，囚荆皇将苏醒，届时天下大乱。
  他在迷惘之时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已经不求善终了，他现在，只想以贱命一搏，换天下太平，然后，赎罪。
  不过，说彻底放下是假的，他还是想再最后见她一眼。
  *
  “这宗门是你的！？”
  霸天宗主峰，背着大包小包的贾灵懵逼地指着眼前华丽的亭台楼阁。
  “师姐，你你你你！你是神吧？”
  梅释拍拍他的肩，继续带他参观宗门。
  裴清奇几人靠在后面的花坛上，猜测着梅释准备怎么忽悠他。
  贾灵步子都颤了，没来之前还以为是那种破庙一样的小宗门呢，来了才发现，卧槽，这大爷的是神迹！
  他的身体没作出回应，但是他的心已经同意了。
  师姐，你快问我愿不愿意，我肯定说愿意！
  梅释笑笑，一边走一边给他讲宗门事务。
  “大体规矩和三大宗一样，唯独课程不同，除主峰外，还有六峰，分别是霸峰，疗峰，丹峰，食峰，器峰，阵峰。”
  “宗门刚起步，目前共有弟子三十七人，皆是没修炼过的小白，目前主要课程是炼体，认字，学烧饭。”
  梅释勾住贾灵，“咋样，师弟，是不是很轻松？课程都有录像，我的手下也会协助你。”
  贾灵还处于懵逼状态：“我，我没当过副宗主啊？”
  梅释：“有个当副宗主的姐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对了——雷霆帮那边你现在交给谁了？”
  贾灵赶紧回答：“月莹，你之前给我推荐的那个，你外出历练的时候她就开始学习管理了。”
  “很好，我这个师妹脑袋灵光，做事细致，是当干部的料子。”梅释开心极了。
  她停下脚步：“这下你没有顾虑了，可以当我的副宗主了吧！”
  贾灵想立刻点头，却还是觉得不能胜任。
  梅释见他犹豫，从储物袋里拿出白雕。
  “你当，白雕就归你！”
  她抽剑，神剑的光芒绚丽夺目。
  贾灵：？！
  易鹤一：？！
  苏磁三：？！
  裴清奇和明姝这两个见识过自家师妹宝库的则淡定多了。
  “神剑说送就送？”
  “她刚才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俩在剑冢里挖了几十把神剑呢。”裴清奇笑着说。
  易鹤一和苏磁三看着她。
  虽然但是，那可是上古神器诶！
  贾灵堆起笑脸，接过白雕：“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梅释笑喷，好家伙还当了个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