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算计
在初入这个城市时，赵煌手中的黑色长枪只有区区一米五，而现在，它已然延长至两米，枪身布满了宛如纹饰般的暗红线条。
随着他在都市的历练渐深，这把枪也逐渐显露出它真实的面貌。长度的改变源于试炼后的突破，花纹的显现则是他在获得神秘宝具后的象征。
此时的长枪，彻底摆脱了初始形态，成为专属于赵煌的独特武器。这也是他成为合格枪兵的标志。
\"规则是，你只能用与我相当的力量，依靠技巧取胜。毕竟，你的训练就是这个。但超能力不在限制范围内，可以随意使用。同样，我也会全力以赴。\"贞德嘴角微扬，带出一丝微笑，\"导师说，如果不限制你，光凭力量就能让我败多次。所以，必须加强限制。\"
你不会对一个都市少女全力以赴吧？
贞德话音未落，已摆出战斗姿态。
赵煌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
通常情况下，一旦进入战斗模式，赵煌会无视对手的外表一招制敌。在都市的试炼中，他多次因同情心而陷入被动。
但贞德并非敌人，不必如此狠辣。
握紧枪身，赵煌降低重心，肃杀的气氛弥漫在这座城市的空旷地带。
电光火石间，赵煌突然发动，瞬间跨越五米，逼近贞德，保持在她斩击范围之外，却在自己攻击范围之内的位置。
他直视着贞德瞪大的双眼，毫不留情地瞄准她胸前的护甲，一枪刺出。即使真的命中，他也可在一瞬间收手。
嗖——
枪尖破空，贞德的速度已来不及架剑防御或躲避。然而，她并未惊慌，反而早有准备。
\"呵~\"
她轻启樱唇，吐出的寒气刺骨。
空气仿佛凝固，枪尖前方的空气在吱吱声中冻结，随即破碎。
贞德趁机向右滑步，随即持剑疾冲向赵煌！一个交错，她便把赵煌纳入了自己的攻击范畴。
嗤啦——
电火花在赵煌和贞德之间绽放。
撇开恶意不谈，单论技巧较量，贞德和赵煌确实旗鼓相当。一个从小修炼家族剑术，基础扎实但实战经验不足；另一个自学成才，虽只学了半年技巧，却身经百战。
看似双方各有所长，实则不然。
\"嗯？！\"
贞德猛地侧身，剑横在身前，那涂满诡异花纹的黑色长枪险险擦过剑身，像野兽的獠牙掠过猎物的肌肤。
尽管贞德基础稳固，但未经实战，一切都是空架子。
她试图反击，却次次落空。战斗的节奏始终掌控在赵煌手中。
虽然技巧略显稚嫩，但他的步伐进退有度。
两人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米五左右。
半分钟后，贞德仍未能发起一次有效进攻。
自以为经验丰富的猎人，没意识到猎物才是真正的老手。
【这样不行！】
拨开蛇一般的长枪，贞德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寻找喘息的时机。此刻，她要逆转局面。
幸好还有使用超能力的规则，否则她只能无能为力地认输。
其实，此刻宣布赵煌获胜也没问题。他们明显不在同一层次。
但贞德今天非要比个高低。她不信赵煌这个\"异类\"没有特殊的力量。
逼出这股力量并收集数据，是研究机构交给她的任务。
紧握剑柄，无色的冰之魔术在每次呼吸间在剑身上延展。
贞德的\"超能力\"虽名为冰魔术，但她并不依赖魔力，否则赵煌不可能毫无察觉。
突然，贞德改守为攻，用臂甲挡住黑枪，矮身穿过枪下缝隙，直扑赵煌。
左脚一踏，冰层无声地侵蚀地面。
在这个世界，超能力者的等级以\"G\"的数量衡量，越多越强。目前最强大的超能力者评级约G25，贞德的超能力评级为G6。
在五米宽的河流上制造出宽20厘米、长五米的冰面，已是贞德目前的极限。
超能力不考虑天赋，多用多练总会提升。贞德年纪尚小，虽不及天才，但也算佼佼者。
\"咔嚓！\"
赵煌的右脚被冰层覆盖。
\"？！\"
脸上显出慌乱，赵煌急忙横枪在前，准备抵挡贞德的重击。
\"成功了！\"
贞德一声低喝，斩击重重地砸在黑色枪身上。寒气逸散，一层薄冰迅速包裹枪身。
赵煌无奈松手，眼看贞德即将胜利。
赵煌嘴角勾起，原本承受重心的右脚被冻住，正好继续维持平衡。
左脚踮起，如钩子般瞬间收回。
覆上无色冰层的长枪旋转飞起，被赵煌抓住。
与贞德分离后，枪身的冰仅是普通薄冰，用力一抖便化为冰渣。
手腕一翻，长枪拍打在贞德手臂上，改变了大剑的轨迹。剑刃在赵煌面前擦过，下一秒，黑色长枪咬住了贞德的脖颈。
赵煌的控制力惊人，贴着少女白皙脖颈的枪刃竟没留下任何痕迹。
胜负已分。
赵煌故意露出破绽，引出了贞德的底牌。
事实上，若贞德能沉住气，在赵煌进攻时用冰魔术干扰，效果会更好…… 26 智能与力量的可怕融合
尽管竭力隐藏了消息，但主战派仍然得到了情报！
赵煌紧握着手中的高级合金剑，思绪飞速转动，却只徒增绝望感。
面对压倒性的力量，任何策略在“势”的面前都显得无力，无法逆转局势。
“唔……唔……”
理子的脸色苍白，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目睹他随着注射器里黄色液体耗尽，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那个曾让她夜不能寐的恐怖梦境，再次成为现实，降临在她的面前。
瞬间，被日常生活冲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意识彻底淹没。
——大脑，一片空白。
嘶啦嘶啦……
笔挺的西装如纸片般轻易撕裂，漆黑浓密的毛发像快速生长的野兽覆盖全身，遮掩住肿胀的肌肉和骨骼。
他上半身皮肤上，显现出仿佛带有象征意义的白色纹路，连毛发也无法遮掩。
这种变化，赵煌并非首次目睹。
之前四个跑龙套角色也经历过类似。
然而，眼前的变化显然更具震撼力。
身高直立近三米，就算弯腰驼背也有两米半以上。
巨大的狼头，血红的眼睛。
四肢保持人类形态，长而锐利的指甲像是短匕首挂在手上。
“cemaifaci……不，现在改说德语。要说，hallo。”
伊幽曾是轴心国的组织，内部通用德语和日语。赵煌和贞德等人先前用德语交流，因此怪物中途改口。
与之前四名吸血鬼不同，他变身后的智力丝毫未受影响。在赵煌眼中，那四名吸血鬼只是野兽，而眼前的生物无疑是可怕智慧的存在。
他能冷静地打招呼，表明思维仍在运作。
不知他吸取了何种生物的血液，声音也受其影响，说话时产生共鸣，仿佛多人同时说话。
恐怖的压迫感席卷林间空地的空气。
赵煌身后，两个女孩的呼吸变得沉重。
维拉德像是摆脱束缚般舒展身体，惬意无比。
“虽然只是无能的次品，但至少给我带来些意外。不容易啊，鲁邦四世，你让我刮目相看！”
张开嘴露出尖牙，怪物嘲讽地开口。
“作为这种娱乐的奖励，我才让你见识这幕。虽然此状态还需调整，但只是时间问题。久违地见我，怀念吗？别担心，我会很快为你准备好新笼子。”
“……”
理子的心灵被恶梦和恐惧紧紧扼住，身体剧烈颤抖。
原本握枪的双手无力地松开。
看着两支精致的手枪落地，怪物喉咙发出“咕噜”声。
也许，他在笑。
即使种族非人，此刻的他无疑拥有独特的智能。
“理子？理子！”
贞德看看维拉德，又看看理子，果断放弃无谓的警惕，跑向理子轻声安慰。
面对维拉德这样的对手，警戒与否并无区别。
“呵呵……研究派的新晋少女吗。你倒是有几分天赋。不过，你的祖先本身并不强大。策士的力量在于智谋。一旦亲自战斗，你就已败北。”
维拉德挑衅般捏出一个成人头大小的冰块，随即粉碎，移开了对贞德的视线。
福尔摩斯可能是集各种能力于一身的最强者，但维拉德也不容小觑。他使用的正是贞德的魔法。
“嗯？不觉得奇怪吗……没错，你们见过教授吧。研究派敢挑战我，不可能没有他的许可。呵呵……一群蠢货。圈养牲畜有何不妥？让他们无忧生存，还能帮助繁殖，提升后代品质！这种难得的机会，有何不好？”
“你……就是这样看待人类的吗？”
握枪的手不自觉加大力度，赵煌心中涌起怒火。
这不是“他认为现在该生气”，而是真心实感，未经思考的情绪。
“啊？有什么奇怪的！”
维拉德盯着赵煌，真心地笑了。
“我是吸血鬼。人类对我来说是食物。就像你们养的那些肉畜。”
说着，维拉德抬起爪子指向赵煌。
“听说你也不是人类？来历成谜，如同突然闯入这个世界，还拒绝了研究派的研究？”
狼脸上竟流露出人性化表情。
“混血中偶尔会出现几个不错的，算是小惊喜。”
“……”
听完维拉德的话，赵煌反而不再愤怒。他的心灵恢复了纯粹冷静的理智。
他说得没错，吸血鬼与人类本是不同物种，拿人类的道德标准要求他们，很荒谬。
因此，无需继续交谈。
赵煌只需践行自己的正义。
保护重要的人，援助无力的人。
身后的理子和贞德，便是他现在要守护的对象。
“嚯~这种眼神，一百年前在鲁邦一世身上也见过。难道，你想挑战我？”
“不。”赵煌摇头。
枪尖燃起红色火焰，蓄势已久的双腿瞬间释放，如弹簧般弹出。
一步之间，他已经冲到维拉德面前。
“——我要杀了你。”
噗嗤！
裹挟淡红色气浪的黑色毒蛇深深刺入怪物心脏。
林间空地，两名女孩的呼吸短暂中断。
但紧接着，贞德厉声喊道：
“没用的！快退开，赵煌！”
“！”
听到贞德的呼喊，赵煌发现眼前的怪物并未死去。
“呼——！”
巨大的爪子擦过赵煌后退的身影，带走几缕断发。
身为非人的吸血鬼，确实能对赵煌造成伤害。
“啡啡啡，你以为我有弱点吗？别把我与那些废物相提并论。在吸血鬼中，那四只是我一时兴起的试验品。我们一族，早已濒临灭绝。”
冷笑一声，维拉德的心脏尽管被贯穿，却丝毫未受影响。不仅如此，伤口溢出的鲜血化作红雾升腾，他胸口狰狞的创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这种夸张的自愈能力简直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桥段。
\"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精心规划并升级了我的基因，不断进化。你知道吗，伊幽最初是传授超凡能力的学院。然而，那只是为了像鲁邦四世那样的弱者准备的。如今的伊幽，已被我引领的变革彻底改变。我们通过科技实现了RNA的逆转录，让人直接获取有益基因和能力。\"
\"而这技术的源头，正是我的‘汲取’能力。\"
维拉德露出尖锐的犬牙，轻描淡写地打断身旁的大树，然后单手提起了那根粗壮、长达四米的断枝。他的力气远超普通人，至少在d级之上，或许接近c级。
\"获得能力的不只教授，还有我！并且，我掌握的能力比他多得多！挑战我，愚蠢的程度，就用你的生命去体验吧！\"
怪物举着树干，就像握着武器般高高举起。
\"果然如我所料，你还是出现了，维拉德。\"
一个沉稳的男声打断了维拉德的动作。
他肌肉紧绷，巨大的怪物朝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双手紧握起断枝，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你的开场白一如既往地让人厌烦，夏洛克·福尔摩斯。\"
比起那个男人，无论是赵煌还是所谓的母狗，都不值一提。
\"虽然我预知了大部分情况，但在细节上还是罕见地犯了错，导致来晚了一步。还好，没错过整个事件。看来，赵煌先生战胜贞德女士比我想象的更快。他在伊幽的学习效果，因为信息不足，我的推断也无法完全准确。但结果仍与我预料的相符。\"
教授从容地从赵煌等人来时的方向现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好久不见，维拉德。看起来，你的外出进修带来了一些麻烦呢。\"
\"外出进修？现在说这个只是借口，你应该不会假装不知道。凭你的逻辑预见能力，这种事情肯定瞒不过你。甚至我收养那只母狗的决定，你也并非一无所知。作为伊幽里最危险的存在，你对我的记录一定很详细。\"
维拉德挥舞着断枝，对福尔摩斯的话不以为然。
\"三年前，你打败了我，我才勉强公开技术，并因此注意到鲁邦四世这个绝佳的研究对象。现在你想再次阻挠我吗？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不止武力有用。\"
\"呵呵呵...听你这么说，我倒不知该如何回应了。看来你也变化不少。相较于百年前只依赖武力的吸血鬼，现在的你无疑更棘手。但还好，我的逻辑预见能力仍然略胜一筹。你想在我的眼皮底下违反伊幽的规定，这是不可能的。别忘了，伊幽禁止成员间的相互残杀。\"
三年前，夏洛克·福尔摩斯战胜了维拉德，不过现在的教授可以轻易压制维拉德。
\"情报虽模糊，但我还是推测到你会出现。那你接下来的打算，认为我是否知道呢？\"
福尔摩斯微微闭上眼睛，看似年轻的他将未点燃的烟斗塞入口袋，右手轻轻摩挲着手杖。
微风拂过大衣，撩动他的头发。
贞德看到他的身影，终于冷静下来。
只要教授在，她们就安全了。维拉德因败于教授而加入伊幽，是当时所有成员都知道的事实。
颤抖的理子也渐渐平复下来，她低着头抱住自己，慢慢蹲下，金色的头发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你觉得？还需要问吗，夏洛克！\"
他愤怒地将断枝扔向赵煌，瞪着福尔摩斯：
\"我，维拉德，从现在起退出伊·幽！\"
\"那只母狗，虽然无用，但从她八岁起养了三年多，就是为了调整成适合配种的品种，却被中途打断。这件事，我绝不会接受。我的实验，任何人都不能中断，包括你。\"
怪物身后扬起金色的沙尘，前方升腾起银色的冰晶，恐怖的特殊能量波动令人耳鸣。
贞德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能运用这些力量的不只你一个。你来得正好，我可以一雪前耻。当年输给你的原因只是绯弹！\"
怪物摆出格斗姿态，严肃地盯着福尔摩斯。
但福尔摩斯并未回应他。
他轻轻整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名侦探微微摇头，转向轻松避开断枝的赵煌。
\"维拉德是这样说的，赵煌先生？\"
\"......三年多，是吗。\"
赵煌忽然心中一痛。
那位小小的主人，坚韧独立的理子，听话乖巧的女孩，竟然有这样一段过往。
尽管赵煌未曾触及理子的过去，但他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她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她紧握的十字架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据说价值可媲美鲁邦家族的所有财产。
这样一个少女，即使失去了双亲，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关进笼子里的境地。
然而，维拉德出手了。
以鲁邦家亲戚的身份收养了理子，噩梦由此开始。
相比于她所受的待遇，家产被占不过是小事。
赵煌至今还记得，当初他刚从召唤阵中显现时，所见的画面。
浑身污垢，看不清原本发色和肤色的小女孩蜷缩在关大型犬的笼子里，旁边放着宠物狗的食盆。笼子一角，弥漫着难以忍受的恶臭。尽管看不清五官，她空洞的眼神、脸上的绝望与惊恐，赵煌始终无法忘记。
那是身处绝望深渊之下，即将放弃所有希望的表情。
赵煌曾在试炼中见过拥有这种表情的人。
可以依靠的事物，可以信赖的事物都不存在。周围只有无尽的绝望，像永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像囚禁世界的铁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