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中举
猛然间，小二直直倒在地上，王晟赶忙站起来。
正当要朝他走去的时候，小二又麻溜地爬了起来。
“就是小的刚才那样。”
小二拍了拍灰尘，恭敬道：“那这钱，小的就拿走了，多谢客官赏赐，客官您慢用，小的告退。”
他点头哈腰，连连道谢，退出厢房后，还贴心地轻轻带上房门。
王晟失笑，又重新坐回原位。
季少淮亦是。
他轻轻地摇摇头，就着拿起的茶杯，饮下茶水，将笑意压下，方才开口：“看来我的银钱并未浪费，这等手段，也只有戏班子能瞧见了。他口中的这位解元也算得上苦尽甘来。”
王晏喝完茶水，将茶杯放下，附和道：“那是当然。若是如他所说，这位解元考了六十余载，必是在元朝便进行科考。南人，想在元朝通过科考当官，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世间有四种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我们都属南人，是最低等的百姓。若还在元朝，在座诸位，都只能写写话本，作诗作画，解解乏，当个一无是处的书生。”
季少淮接上王晏的话，低声叙述。
王晟在心里对季少淮的话进行补充，也能像诸如宋江之流，独上梁山，最后祈求通过招安获得朝中的一官半职。
随后，季少淮嗤笑一声，将茶杯摆在桌上，“这世间不过阴阳轮回，它自然当不得南人的天，堵了南人向上之路，那我们另择明主追随，又有何不可？”
王晟听到这句话，随即起身将窗户关上。
“人多口杂，此处在外，多有不便，到时候寻个空档再闲聊吧。”
王晟立即制止，虽说单看这句话，谈论前朝过失并无大碍，就怕有心人加以利用。
“诸位在此等候放榜，就聊一些寻常之事。”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王晟与季少淮对视一眼，小芽提声问：“门口何人，所谓何事？”
“小芽，快快开门，我是小蓝！”
小芽疾步走上前，将房门打开。
小蓝被挤得满身大汗，但没有停顿，直接将自己看的一口气念完：“少爷排在第八位，王晟王公子排在第五位。”
他迟疑半刻，用着略带歉意的语气说道：“另一位王公子，奴没有看见，也许是属下看漏了，等等再去瞧瞧。”
“不必。”
王晏拿起杯子，倒了茶水，递给小蓝。
“也许是我此次未能得中，先恭喜晟弟与季公子中举！我便以茶代酒，先行饮下，诸位请便。”
他将茶水一饮而下，王晟与季少淮亦是将杯中的茶水喝完。
王晏看着愁容不展的王晟，反倒宽慰道：“乡试不比院试，百中取三，不中乃是寻常，君不见解元也是考了六十余载吗？”
“晏兄……”
王晏摆摆手，“不必多说，难不成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下次乡试不会再中？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应对来的官差。”
“季兄，如果我没猜错，你将报喜之处写在季府吧？”
王晟接过王晏的话，提点道：“我与晏兄就填在此处，不便与你同行，若要归家，趁早前去。”
长乐府本府之人，只去一处报喜，至于外地之人，则是可以填写两处，一处为考生所在，一处为考生籍贯所在，王晟才有此一说。
“无妨无妨，小青早在看到红榜，便回府报信，府中自有人备好。”
季少淮将折扇打开，扇着风慢悠悠说道：“我便不回去添乱，就待在这里，等着王兄你的捷报。小芽，将门窗打开。我们就坐在此处，恭候报喜官大驾光临。”
隔壁的厢房亦将房门打开，等候捷报。
王晟排在第五，等到捷报传达，已然到了午时。
炎热的天气并未阻拦世人的热情，报喜官刚踏入客栈，就被团团围住。
“报——贺天启十年建安乡试长乐府清河镇王家村王晟喜得第五名！”
他高声问道：“长乐府清河镇王家村王晟何在？”
掌柜连忙出来，面带笑意地询问道：“官爷，往这边走。”
报喜官便跟着掌柜漫步走向厢房，围观群众也跟着掌柜走，想看看乡试第五名是何模样。
王晟听到声响，立即站起来，迎接报喜官，在场诸位亦然。
报喜官站在厢房外，又高声唱道：“报——贺天启十年建安乡试长乐府清河镇王家村王晟喜得第五名！”
“王某，王晟在此，多谢官爷。”
报喜官听闻此言，快速走到王晟的身前。
王晟走上前半弯腰，拱手从报喜官的手中接过捷报。
他确认完上面的名字与籍贯等信息是自己的后，将其收入怀中。
“此番奔波多有劳累，这点银钱，添些茶水。”
王晟早早便准备好银钱，并用红纸包好。
他快速塞入报喜官的怀中，又说道：“不敢耽搁大人，就不留大人在此处饮茶，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多谢王举人，在下告辞！”
报喜官没有推辞，拱手后，立即退出房间。
王晏则是退至一旁，与客栈的掌柜商谈放鞭炮的事宜，并将银钱递上。
掌柜却是不收这银钱，并高声道：“看来此处厢房，也算得上风水宝地。不仅能够看到贡院的大门，而且还有助于科举运势。”
“这鞭炮钱，我不收，若是王举人过意不去，便留下一点墨宝，也算是我们客栈的福气。”
王晟没有与掌柜虚与委蛇，直接将钱放到掌柜手上。
“掌柜如此说，借得此处观景，已然我等福气。若是还要占掌柜的便宜，实属不该，这银钱，掌柜还是收下吧，还要借您的地放鞭炮，稍等还要让小二打扫。”
王晟看着掌柜明显的回绝之意，释然笑道：“如此说来，若掌柜不收，小生便过意不去，只能另寻他处放花儿。”
掌柜听见王晟要另寻他处，明显神色慌张。
王晟这才补上一句：“至于，掌柜说的墨宝，稍后小生也会一并奉上。”
掌柜这才收下，感慨道：“王举人明礼，我这就亲自将炮点上。诸位也不要聚在此处，打搅了王举人的雅兴！”
他话毕，就将围观的群众赶出厢房，自己也退出厢房，并带上房门。
稍等片刻，楼下便响起噼里啪啦地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