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岁试开始

  从前,姜景澈虽然经常苛责她,但确是上辈子在姜枣入狱后,唯一一个去求宸王开恩的人,到底一胎同出,心里还是心疼她这个嫡亲妹妹的。
  只不过,说话确实难听,做事也委实刻板。
  姜枣心中想着。
  今生再见到她这位二哥,不论如何,自己也要同他好好亲近才是,没理由让姜时妤独占这一份宠爱。
  “你去过赌坊!”姜景澈却愈发恼怒,眉间的褶皱好似一个川字,“你身为侯府嫡女,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二哥哥身为侯府嫡子不也去了?”姜枣不以为然地瘪瘪嘴,低声辩驳道。
  “巧言令色,简直荒唐!”
  姜景澈面上过不去,长袖一挥,背过身去。
  有段时间没见姜枣,她倒是比从前瞧着机灵了不少,连他都被怼得险些说不出话。
  “阿枣知晓二哥哥心系何事,定不会叫二哥哥的银钱白白浪费,只是……届时若真的赢了钱,不知二哥哥能否请阿枣去茶楼饮茶、听曲?”
  姜枣蓦地从男子侧边窜到跟前,俏丽明艳的一张小脸弯着眉眼,好似屋檐之上的海棠全都倒映在她眼眸之中,光彩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姜景澈微微愣神,神不知鬼不觉中就张嘴应了声好。
  当冷冽的嗓音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赶忙摇摇头,住敛神色:“莫要说大话。”
  “今日若是阿妤下了赌约,我自然不必匆匆赶来,但你…阿,二妹,若是此次能让你幡然醒悟,潜心学业,侯府便也认了。”
  说到底,姜景澈就是不相信她能有真实力。
  他押她赢是真,但不信她能赢也是真。
  不仅姜景澈是这般想法,连一向站她这头的风玲珑估计也是这般认为。
  姜枣郁闷地抿抿嘴,长长叹了口气。
  好友、亲人都不信她,这信誉值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低啊。
  也罢,谁叫她从前在外人看来,确实不学无术呢?
  这般也好,旁人却不信她,押她的人就越少,那到时候她赚得就越多~离买栋宅子,安享晚年的日子就会更进一步!
  那么大一笔银子都是她、玲珑还有二哥哥分,想想都美滋滋。
  如此甚好,甚好!
  姜枣微挑眉梢,喜上眉梢,不打算和姜景澈过多争辩,眼下休息时间不多,她还想趁着这功夫打个盹,免得上了考场坐太久又要困倦。
  女子抬手微遮红唇,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眼眶润出一抹水色,冲着跟前几人屈膝行礼:“妹妹有些困乏,先行告退,二哥哥和…大姐姐,自便。”
  说完,拉着一旁的风玲珑往休憩室走去,步履轻松的模样,全然不像一会儿就要进行安厦院岁试的人。
  “景澈兄,不是我说啊,你家这二妹妹不仅口气不小,心也是真的大啊。”夏朗明嗤笑地说道,“孔学究出得岁试卷子,就连你我在试前也要再温书一遍,她倒好,去睡觉了。”
  “你说这是真的胸有成竹呢?还是自暴自弃了?”
  姜景澈冷眼扫了对方一眼,神色素来淡淡的脸上染上一份薄怒,嫌弃道:“你今日话太密,走了。”
  说着冲姜时妤颔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步履匆匆地离去。
  姜景澈回忆着方才姜枣的眼神,清明却坚定,倔强地就像山野间被生擒的小兽,不甘心,浑身散发着要众人好看的决绝之意。
  连他见了那样的眼神后,都有些动摇。
  莫非…阿枣真的能进前十?
  而另一边,又被姜景澈骂的夏朗明,嘴角略微抽搐,悻悻地闭上嘴,埋头跟着对方出了安厦院。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姜景澈面上虽然嫌弃姜枣,可护她护得一点都不含糊,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因为嘲笑了姜枣被对方骂了两次。
  未时三刻,安厦院休憩时间结束。
  学堂内顿时寂静无声,唯有纸张被翻动的声音。
  姜枣扫了眼题目,没有犹豫便立刻起笔,学堂内大部分的学子都还在冥思苦想,而她却已经写下数行,书写速度之快,连端坐上头的孔学究都有些惊讶。
  这卷子是他出得,自然知道上头的题目没有那样简单。
  安厦院主要教学六艺,其中礼仪教会在于言传身教,同时,安厦院内多数为高门贵子贵女,从小便被教习各种礼仪,不大会出错。
  而乐、射、御更看重实操,并不在孔学究的教习范围内,择日会有旁的学究再考核。
  至于他今日主要考察的却不仅仅是身下的书、数,更是在其中加了一道民生题——
  如何提高粮食产量,解决岭北饥荒问题。
  安厦院学子哪怕不入朝为官也应当知晓民生之苦,为民谋福而学习,融入更切实际的问题,更有利于为安国培养贤才。
  若有极佳的答卷,对岭北也有益处。
  孔学究瞧着底下女子书写地越发激烈,难免心头一动,站起了身,借着巡视众人的由头缓缓走到女子身侧,低垂着眼眸细细查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且不说这内容,光这书法字迹,便让孔学究挪不开眼。
  惊诧之色逐步被惊艳取代,细看之下,孔学究的双手都激动地在颤抖。
  寻常女子字迹通常娟秀温婉、细腻温柔,而姜枣这一手行书,工整清晰却不失飞洒活泼,行云流水,收放自如,尽显肆意洒脱。
  他竟不知姜枣的书法已经这般惊才绝艳,分明休假前,她上交上来的作业还好似鸡爪爬行,歪七扭八,不堪入目。
  短短半月,她若不是得了高人指点,怎么变得如此?
  可姜二姑娘在长公主府落水一事满京皆知,告得是病假,如此一来,这书法是姜二姑娘无师自通?
  孔学究越想越惊人,看向女孩的目光变得越发崇敬。
  同时,他不自觉将呼吸都放缓了些,生怕惊扰到跟前的女孩,毁了这一份墨宝。
  字写得再好,若写得都是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儿,那也是浪费,老者平复下情绪继续往下看。
  这一看,孔学究瞳孔瞪大,比方才更加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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