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不宜迟

  楚月的内心早已平复如水，然而祸灵梦的情绪却依旧阴霾未散，甚至更为低落。
  “既然你执意离去，我便不多言。”楚月淡然道，“不过，你们走后，我会着手修炼洞府，你若有珍重之物，切莫遗漏。”
  “嗯……”坂田竹应声点头。
  其余琐事皆由楚月询问，坂田竹一一作答，然而实则无甚重要之事。直至兰妈告知饭已备好，三人方才打破长久的静默。
  用罢这迟来的午餐，坂田竹匆匆离别。临行之际，将宅内各室的钥匙悉数交予楚月。
  锁与钥匙自当更换，但在那之前，坂田竹的钥匙尚需保留。
  目送坂田竹与兰妈远去，楚月转首望向祸灵梦。
  “怒意仍未消减呢。”楚月轻声道，“如此持久的怨气，果真不愧为灾厄之源。”
  “……”祸灵梦默不作声。
  楚月摇头，瞥见餐后未收拾的桌面，又是一叹，“罢了，这些餐具也无需清洗，反正日后不再使用。”
  “呵呵，你还会洗碗？真是居家好修士。”祸灵梦冷嘲。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沉默下去呢。”楚月笑道，“倒想看看你的怒气何时才能消散。”
  “怒气……”祸灵梦开口，“若换成你，又该如何应对？”
  “嗯？”
  “若是你怒火中烧，无法平息，你会如何？”祸灵梦高声问道。
  “这个嘛……”楚月沉思片刻，“或许去做些喜欢的事。”
  “喜欢的事……”祸灵梦低首，不知在思索何事。
  楚月心中稍安，祸灵梦虽无法自我调适，却也在设法不再对楚月心生怨气，本质仍是善良的……
  “喜欢的事……喂！楚月，去帮我找个人来杀！”
  善良……吧？
  “我要折磨他！将我想在你身上施加的痛苦先施加于他！哈，哈哈……”
  善良个鬼……
  楚月瞥了眼墙上挂钟，已是申时四刻。
  屋内原有通讯阵法，但数日前已被撤除。坂田竹依赖灵机，如今却无人可联络。
  “去买个灵机吧。”楚月提议。
  “灵机？”祸灵梦疑惑，“有何用处？”
  “以便相互联系。”楚月解释，“你难道不知灵机为何物？”
  “知道，以前玩过，后来觉得无趣便弃置了。”祸灵梦道。
  无趣……怕是因无人与祸灵梦通灵吧……
  “走吧，先去办理灵机号码，再买灵机。”楚月牵起祸灵梦，直奔灵机市集。灵机号码便在路上办理妥当。
  挑选良久，楚月选了普通智能灵机，祸灵梦却挑了个诺基亚……
  那是诺基亚！砸核桃的诺基亚！
  真想吐槽这个世界为何会有诺基亚存在……
  楚月看着祸灵梦摆弄诺基亚灵机，“会用了吗？”
  “不难。”祸灵梦答，“基本的传音和灵信已掌握，其他功能还在摸索。”
  “是吗……”楚月道，“话说，为何选择这种灵机？无论是功能还是灵力，我的智能灵机都更胜一筹。”
  “你那种？”祸灵梦惊讶地看向楚月，“太脆弱了。”
  脆弱，脆弱……
  “这部灵机，坚固异常。”祸灵梦道，“我试过捏遍此地所有灵机，唯有这部能承受最大的力量。”
  “……”楚月无言以对……
  你何时偷偷捏过人家的灵机！捏坏了人家怎么卖！诺基亚竟已强到连祸灵梦都捏不破的程度！？
  “而且，关键时刻，还可临时充当投掷法宝。”祸灵梦又道。
  尽管这已是老梗，但祸灵梦还需要投掷法宝吗？！
  “而且……我觉得还是从简单的开始用起较好。”祸灵梦补充。
  最后一句话无槽点，本身就是槽点啊！
  “其实，这些灵机都很容易上手，根本无需从简单的开始学……”楚月道。
  “是吗……”祸灵梦看了看手中的诺基亚，“其实最后一个理由并不重要，前两个才是关键。”
  果然是看中了诺基亚的“板砖”特性？！
  “走吧。”楚月说。
  “去哪儿？”祸灵梦问。
  “去找修真装饰坊。”
  对这小镇一无所知，寻找此类店铺只能向路人打听，四处寻找。若寻不到，便去灵网阁查找。
  最终，修真装饰坊未寻得，却找到了一家废品炼化坊。
  家中旧物颇多，许多需丢弃，废品炼化坊正合适。
  至于修真装饰坊……时辰已晚，明日再说吧。
  听说楚月要重新修整居所，许多物件不再需要，废品炼化坊立刻派出载物飞舟随楚月回家……
  依楚月之意，除了桌椅榻榻米和灵视屏外，其余一概替换……
  只是床榻等物今日还需使用，故今日只能先处理非必需之物给炼化坊……
  “对了，你们坊间可有修真装饰坊的消息？”楚月问道。
  “修真装饰坊啊……有。”废品炼化坊的修士答道，“我们常有业务往来，需要我们代为联络吗？”
  “嗯。”楚月点头，“若方便，多谢了。”
  “不必客气。”修士微笑，拨通灵讯，交谈片刻后，将灵讯递给楚月。
  修真装饰坊大致询问了几项事宜，楚月一一作答。事不宜迟，楚月请他们明日即来修整。
  与修真装饰坊商定后，楚月留下自己的灵机号码，将灵讯归还修士。
  “终于完成了！”楚月立于门前，满意地审视着屋内的布置。
  这几日，修真装饰坊依照楚月的意愿，将整个居所重新装潢一新。此外，家具、灵器以及各类杂物，楚月也已购置齐全。
  祸灵梦对此一窍不通，但她实在无聊，楚月做事时，她便在一旁观看，也算间接学习。
  房屋主体结构未变，卧室依旧是卧室，厨房依旧是厨房，厅堂依旧是厅堂。但每个房间的内部构造已焕然一新。
  各房的门扉与禁制也已更换……
  在后院的灵田之中，楚月请来修士助阵，将此地重塑一新，如今已是一片待育灵植的净土。
  总的来说，宅邸依旧，但已尽归楚月所有。
  “如何感受？”楚月立于门前，握着祸灵梦的手询问。
  “尚可。”祸灵梦颔首，“虽不习惯此地，但我似乎别无选择。”
  言辞间，祸灵梦的神情透着几分挑衅之意。
  “哎呀呀，至少给我些许慰藉，这屋子可是我一手操持的！”楚月道，“你有半分援手吗？这并非我独自之物。”
  “哼，仅是修缮一间居所罢了。”祸灵梦毫不在意地应道。
  “罢了，指望你口出善言，我也真是痴心妄想。”楚月摇头道。
  “何意？”祸灵梦问。
  “无甚深意。”楚月答，“家中灵机你记下了吗？”
  “不过一串灵符，能难倒我？”祸灵梦脸上依旧挑衅。
  “怎觉如此中二……”楚月道，“罢了罢了，身份、灵器、居所皆备，接下来只需融入此界便可。”
  “有一事不明。”祸灵梦忽道。
  “何事？”楚月问。
  “既身为神，与盖亚、阿赖耶交情匪浅，想必你也具备穿越各界之力吧？”
  “不错。”楚月道，“与你相逢前，我一直游历诸界。”
  “游历……”祸灵梦沉思片刻，又问，“你遍览诸多世界，为何偏偏选此界与我共……栖居？”
  “这个嘛……”楚月闭目，复又睁开，“首先，此界我未曾涉足，作为游历之地，驻足实属寻常。”
  “仅为此故？”祸灵梦问，“此刻你仍视自己为游者？已有我在此处。”
  “没错，即便有你，仍是游历。”楚月道，“虽你可穿梭各界，但终究限于二维之间。三维世界，你无法触及。”
  “三维？”
  “你不知？”楚月一怔，“哦，二维与三维相差一境，你确无法知晓我所在的世界。”
  “你的世界……”祸灵梦道，“何意？你的世界无法从时空裂隙寻得？”
  “正是。”楚月道，“解释颇费周章，但你所能驾驭的时空，所强行开启的裂隙，皆低于我所居之界一境，无法踏入。”
  “若入会如何？”祸灵梦问。
  “都说不可能……”楚月道，“哦，也不全然，神无也曾涉足我界……”
  “或有转机？”祸灵梦道。
  “喂喂喂！能否收敛些你眼中的煞气？”楚月道，“你那明显是要毁我世界，欲杀我亲朋的眼神，至少在我面前藏起吧？”
  “……”祸灵梦垂首，帽檐遮掩下难以察觉。
  “藏得真好啊……”楚月说着，忽然泪如雨下，“可我为何想哭呢……”
  “不同境界的存在，跨入他境，无神助则只有一途。”楚月道，“可知何为？”
  “……”祸灵梦不语。
  “消亡！毁灭！”楚月语气充满警告，“我敢于此直言，因我确信无疑。”
  “……”祸灵梦抬头，怨恨的目光直刺楚月。
  楚月面对那仿佛无法消除的诅咒般的眼神，回以过分平静的目光。
  片刻后，祸灵梦终于败下阵来。
  “忽然感到极度失望……失望……”祸灵梦道。
  “哼。”楚月不屑一顾。
  “失望啊……”祸灵梦抬首，手抚额头，“啊……不快啊……不快啊！真是的！”
  说着，祸灵梦猛跺一脚……地板瞬间破裂……
  “祸！轻点啊！”楚月喊道，“这是新置的地板！”
  “你心疼地板吧！”祸灵梦向楚月喊道，“吝啬鬼！我就要砸烂！怎样！”
  言罢，祸灵梦开始不停跺脚，挣脱楚月的手，向客厅走去，一路不仅跺脚，还随手挥拳击墙，撞向木柜……
  这架势，是要拆家啊……
  楚月却不加阻拦。
  祸灵梦情绪不佳，负面情绪迅速累积，愤怒随之而来。让她发泄一番，或许会好些。
  祸灵梦拆到客厅桌前，突然停下。
  “这是什么？”祸灵梦拿起桌上的物什。
  那是一条红色的……灵带。
  “灵带？”祸灵梦道。
  “嗯。”楚月走近，点头。
  “何人之物？”祸灵梦不满地问，随手欲扯碎。
  “你的。”楚月的话让祸灵梦动作一顿。
  “我没有这灵带。”祸灵梦看着楚月说。
  “我购下，预备赠予你。”楚月道。
  祸灵梦冷笑一声，随即毫不犹豫地扯断灵带。
  “你真会讨人欢心。”扯碎灵带后，祸灵梦随手一甩，弃碎片于地，“但讨错对象了。”
  “……”楚月未言，注视地上的灵带碎片。
  “哈哈，你这神情真有趣。”祸灵梦笑道，“满足了，我去歇息。”
  说完，祸灵梦走向楼上。
  身影消失于楼道尽头，楚月才拾起地上的灵带碎片。
  用神力修复？楚月心想，旋即作罢。
  扔了吧。楚月心想。
  走到垃圾桶前，楚月丢弃了手中的灵带碎片。
  然而，祸灵梦此刻扎着单马尾，仍用着先前的巨大蝴蝶结灵带，总觉得别扭，还是直接告知她换灵带为好。
  楚月望向楼梯，自语道：“嗯，这么久未爆发负面气息，看来修为又有精进。”
  说完，楚月掏出灵器，拨通一个号码……
  \"楚月道友，是何事相求？\"电话彼端询问道。
  \"实属抱歉，又要叨扰你们。因某些缘故，我家的灵石地砖与护法壁障需重新修缮一番……\"
  ……
  次日，修真建筑队便派遣人手前来为楚月修复地砖与壁障。
  \"仅隔一日，竟已破损至此。\"建筑队的领头修士对楚月感叹道。
  楚月牵着祸灵梦，对领头修士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你们究竟做了何事？\"领头修士摇头道，\"此情此景，非我等疏忽所致。如此修复，仍需支付灵石费用。\"
  \"无妨。\"楚月答道，\"或许往后还需多次修缮也说不定。\"
  \"不，不会吧？\"领头修士惊讶地望向破损的地砖与壁障，\"你们二人……唉，真是险象环生之地啊。\"
  楚月看向祸灵梦，淡笑不语。
  修缮工作一日即毕。然而祸灵梦不慎毁坏了一只灵木柜，需送至炼器坊修复，直至夜晚方能归还。
  送走修真建筑队后，祸灵梦问楚月，\"今日有何安排？\"
  \"问今日有何事……\"楚月道，\"我曾言，需融入此界。\"
  \"随你便吧。\"祸灵梦回应。
  \"哈？随我便？\"楚月说，\"搞清楚，需融入此界的是你。\"
  \"难道你无需融入？\"祸灵梦反问。
  \"我经验丰富，此事易如反掌。但你嘛……\"
  \"你轻视于我？\"祸灵梦不悦。
  \"不不不，我并非轻视你。\"楚月说，\"来，我问你，可知牛顿三定律乎？\"
  \"牛……牛何定律？\"
  \"元素周期表可知晓？\"
  \"何物？炼丹之术乎？\"
  \"达尔文进化论又了解几何？\"
  \"我记得曾去过一个名为‘达尔文游戏’的世界……\"祸灵梦低头沉思……
  \"唉……\"楚月叹了口气。
  \"为何叹息？\"祸灵梦察觉到楚月语气中的深深无奈。
  \"因你一题未答。\"楚月痛心疾首道，\"知否，这些都是世间基本学问？\"
  \"何物？\"
  \"皆为学术根基……\"楚月说，\"待我们进入光坂修真学院，若不知此，必遭全校修士厌弃！\"
  \"遭，遭人厌弃？\"祸灵梦愣住，看似不在意，却又显得别扭，\"反正，反正我也习惯了被厌弃。\"
  楚月心中暗呼：这丫头傲娇啊！
  \"嗯……\"楚月思索片刻，\"我决定！自今日起，为你补习初中课程！\"
  \"补习？\"祸灵梦似首次听闻此词。
  \"即学习初中知识。\"楚月解释，\"如此，入高中后至少能与同窗交谈……嗯，不至于被厌弃。\"
  \"是，是这样吗？\"祸灵梦问。
  \"我岂会欺你。\"楚月说。
  \"真是的，你管得也太多了吧。\"祸灵梦道。
  \"是啊，但你别无选择。\"楚月微笑。
  ……
  灵木柜修复完毕，被送往楚月家中，此时已是深夜。
  两名修士将木柜抬至楚月门前，一人按响门铃。
  \"您好！有人在吗？我们是来送修今日早间损坏的灵木柜的！\"修士对着门喊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生！！！！我要杀了他们！！！！！！\"屋内突然传来巨吼，吓得两名修士一惊。
  \"给我站住！\"屋内又传来另一人的声音，接着一阵乒乓作响，随后归于平静。
  两名修士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片刻后，楚月走来开门。
  \"那个，您好，我们是来送修今早木柜的。\"修士说道。
  \"辛苦了。\"楚月回应，打开门，\"请进，不过……别乱看。\"
  两名修士疑惑楚月为何如此说，但既然是屋主，只能点头应允。
  两人合力将木柜搬入屋内，放回原处。
  \"辛苦了。\"楚月笑道，\"时候不早，就不送二位了。\"
  \"呃……\"一名修士略显尴尬，这是楚月下逐客令了。
  \"嗯？\"另一名修士则看向别处。
  客厅另一侧，一女子被束缚，竟未挣扎，只是望着别处。
  修士愣住，这，这……
  女子身材绝佳，面容娇俏，但这捆绑方式……颇为香艳！深藏不露啊！而且女子并未挣扎，脸上并无恐惧，看来并未被强迫……
  对了！那是！
  修士瞬间明白，这是男女在屋内玩着某种香艳的禁制游戏！没错！肯定是这样！
  还是捆绑play呢！
  修士回过神，看向楚月，露出\"我懂了\"的表情。
  楚月立刻握紧拳头，恨不得揍这家伙一顿……
  逐客令生效，两名修士并未多言，灵石早已付清，立刻离开。
  送走两名修士，楚月总算松了口气。
  回到祸灵梦身旁，看着她身上的绳索，说，\"似乎被误会了。\"
  \"这种捆绑手法，你倒见识不少。\"祸灵梦嘲讽楚月。
  \"呵呵，时间紧迫，只好先这样绑住你。\"楚月一笑，开始解绳，\"你刚才那股怒火，不绑住你，我真怕你会杀了他们。\"
  \"现在好多了。\"祸灵梦说，\"不过，别再让我看到那东西！\"
  祸灵梦说着，指向桌上一本书。
  那是一本日制初中数学教材……是楚月从书店购得。
  \"才第一章……\"楚月扶额，\"你已濒临爆发，我不敢想象以后如何继续教导你……\"
  \"假的吧？！这是假的吧？！\"祸灵梦愁容满面，\"世间怎会有如此可怕之物，为何会有这等存在啊！\"
  \"哎呀，祸灵梦你也有惧怕之事啊。\"楚月说。
  \"怕！太怕了！\"祸灵梦立刻道，\"这是何物！简直是高强度的精神冲击！且无法防御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