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嘴硬

  姜意只记得有医生来给她打针,身上的睡衣换了几遍。
  睁眼那几次都看到男人的身影,有时在忙,有时也在看她。
  知道自己是在反复发烧,但以往没这么严重过,伴随着身体上的肿痛,像死了一回似的。
  只要他在,便抓着他的手,嘴里呢喃着先生不要走。
  得到肯定的回答,安心睡过去。
  第三天早上惊醒,汗又将新睡衣寖湿,姜意没在床上看到贺岭,虚弱地起来去浴室里。
  简单洗了脸,梳好凌乱的头发,再出来才看到阳台玻璃门外的男人。
  轻手轻脚地走近了,手掌扶上门,不过开一条小缝就听见他在讲:“亏了多少。”
  不好打扰,又往后退。
  “八千,亏得起,三天见不着我能怎么样?”
  姜意心里一颤,没听到单位,但肯定不能是八千块。又意识到贺岭说的三天,额前的神经突突直跳。
  都已经睡了这么久,还要他陪了整整三天?
  不过也只是惊讶,没觉得内疚。要不是这男人对她下手太狠,她也不至于这样难受。
  “行,就这样。”贺岭挂完电话,转头打量她,早就感受到她在。
  长腿朝她迈步过来,摸她的额头,“退烧了。”
  “先生……”姜意没力气,靠着男人双手环上他的腰。
  静静感受他的心跳,享受大掌的安抚,顷刻间明白,她的位置与以往相比有了微妙的变化。
  贺岭像在搂一团棉花,又轻又软,掌心摸到后背的蝴蝶骨。
  不仅是瘦了,捧上她的脸细细打量,没精神,嘴唇泛白,于是又把人抱回床边去坐。
  姜意轻哼一声,捏着他的衬衫一角,不说话,也不要他离开。
  “只睡觉,想饿死吗。”贺岭好笑的看她一眼。
  这几日终于知道她有多粘人,平时倔强的小脾气生着病时更厉害,梦里都喊着要他抱,睡太久难受要他揉揉腰。
  病美人摇头,鼻子一酸,差点又要掉珍珠。
  并紧的双腿双脚悬空着,脚趾头忽然伸过去挠了挠他的西裤,“疼。”
  “哪儿疼。”贺岭站在她身前,一抬手就能盖住她的脑袋,见她摇头,拿小腿蹭他,一下子懂了。
  “躺回去。”交代好,出门去拿药膏,回来好好伺候这位小祖宗。
  姜意把枕头盖在脸上,偷偷脸红。
  清晰地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动作很温柔,冰冰凉凉的滋味,说不出的美妙。
  男人另一手握着她的腿,结束才放回去。
  准备叫人备早餐,小祖宗又发话:“就在这里吃,要先生喂我。”
  “嗯。”贺岭被姜意磨得没脾气,快成了她的专属保姆。
  打了电话给管家,就坐在床边,还不忘汇报给她工作室的情况,“老陈过去Aurora帮你处理事情,先养身体,不要急。”
  “谢谢先生。”姜意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拿脑袋蹭他,往他怀里钻,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男人配合她,丝毫不像那个在外雷厉风行又冷漠无情的贺岭。
  她意识到了,这男人吃软不吃硬,装可怜不行,得是看起来真可怜。
  “是我耽误先生正事了。”姜意垂眸,伸手捉他的好看的手指,体会过的事情不再觉得害羞。
  沙哑的声音传到男人耳膜里,哪里有心思怪她,贺岭低沉的说了句不重要,又吻在她的侧脸。
  温情的状态真像感情深厚的夫妻。
  等早餐来了,姜意一样一小口的尝,根本不让他闲下来。
  中途贺岭接到郑麒的电话,直到她吃饱才去阳台上拨回去。
  “贺先生真够忙的。”
  迟迟没收到他打款,早上收到老陈的消息才知道贺岭是为了女人忙活,郑麒调侃他:“你就是嘴硬。”
  贺岭燃上烟,与姜意一样精神状态不好,提提神才开口,“什么事。”
  “您把我忘了。”
  他眯了眯眼,“美金不行,不能让我倾家荡产的跟着你投。”
  “说笑呢,您随意。”郑麒生怕财神爷扭头就改变主意,哪敢反驳一句,即便清楚他不差这点。
  “行。”贺岭猛吸几口烟,捏在指间,回头透过玻璃看半躺在床上的女人。
  慵懒放松的表情,总算不再拘着,老宅忽然有了温馨之态。
  “这回是认真了。”郑麒揣测,他疯起来能比王规崇还疯,“不打扰您的美事。”
  贺岭灭了烟,心道一句哪里有美事,经不起折腾的小东西怕是再也不敢随便让他碰了。
  姜意在床上看前几天的消息,多到手机都快爆炸了,一抬头又对上男人诡谲的目光,猛地低下头去。
  快速回复秦嘉的消息,告诉她自己没出什么大事,再看邹晨的一连串问候和吐槽,皱了皱眉。
  学院三天前紧急发布,所有在校学生不再允许到任何校外机构兼职代课或上培训课,并设了晚上七点的门禁。甚至还添加了周末晚自习,必须打卡。
  校内论坛已经炸锅,一众学生怨声载道。
  突然下达的决策,姜意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想到上次贺岭和邹晨碰见的尴尬场面,有那么点怀疑会是这男人做的。
  很符合他霸道的作风。
  但又有些不相信,他是因为自己针对邹晨?
  “想问什么。”贺岭伫立在门边,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看她懵懵的状态怎么看怎么可爱。
  “没什么。”姜意才不淌这趟浑水,要真是他做的,她不是正好撞枪口上么,她没那么傻。
  可她还真有事要问,还是第一要紧的事。
  “先生……”闪躲的眼神瞥到别出去,姜意支支吾吾道:“有,有做措施吗。”
  贺岭盯她,眉梢上挑,懒得想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孩子。
  “这么快再养一个小东西,捆我一辈子吗?”
  “喔,知道了。”分明说一个有字或两个没有就能回答的,非得这样傲娇,姜意心里莫名酸溜溜的。
  “也是,我是成年人,想丢就丢了,孩子得捆在先生身边,当然不值得养。”
  一句呛他的话就能听出女人又在胡思乱想,贺岭睨她,极想上前去蹂躏,“乖乖听话,先生护着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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