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心不诚,没必要说了,我懒得听

  结果还是没有吃成。
  屠苏醉全身重力靠在梨花红木椅子,大叹几声,“来京都不入馥醉楼,跟白来一样。”
  衡珩:“不是你自己要挤着来这家?后悔了?喏,他们还没上菜,现在跳过去还能一起挤着吃。”
  屠苏醉:“别了,怕云师姐都忙不过来。”
  呦,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怕什么,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吗?要知道,爱情都是用勇敢换来的。”
  衡珩两句话,瞬间抓住四个人的心思。
  他们的话没有用传音没有结界格挡,几乎是在衡珩说完的一息时间,对面的双子同时扭向云舒。
  药修世家长白屠苏氏之三代单传少主,何时喜欢上了云舒?
  连云舒都陷入云里雾里。
  下一秒,三人就听到了屠苏醉的回答:“啊。没有啊,我喜欢的是你啊。”
  什么?!
  我靠!
  好劲爆的情报!
  一时间,馥醉楼大半厢房的人停止了夹筷的声音。
  屠苏醉笑眼弯弯,清澈干净,“如何?”
  衡珩扭头轻视地笑了一下。
  他是故意说出屠苏醉对云舒有意思,结果反而让屠苏醉化险为夷了。
  明面上情同手足,实际上两人散发熏人刺激的硝烟味,只差擦出点星火,便会一触即发,滋生恶战。
  衡珩珍惜这点来之不易的友谊,稍微收敛了点:
  “你心不诚,没必要说了,我懒得听。”
  “什么啊!我明明很喜欢跟你玩。”屠苏醉真诚坦率地说,“真要问起我喜欢的类型,唔,喜欢比我聪明一点的。”
  他笑了笑,如沐春风,坦率开朗。
  厢房的话传入馥醉楼对面的厢房,几人听得出来屠苏醉估计真对云舒没有意思。
  菜上来了。
  厢房里一时只有碗筷偶然敲响的声音。
  馥醉楼的厢房都会设计独立的隔音结界,外面的声音可以听见,但厢里禁止偷听。
  霍行冠半阖着眼,神情淡淡,指间琉璃红珊瑚筷随意拨乱面前的辣菜。
  霍承基倒是开口了:“你何时跟屠苏氏变得亲近?”
  “屠苏师弟跟我有过组队任务。昨日回去,他们跟余师姐一起来找我商量,想在出发蓬莱之前聚一聚。我推脱了。”
  云舒短短几句话交代完事情原委。
  尤其最后一句,令对面两人脸色晴了几分。
  霍行冠吊着一双瑞凤眼,狭长,眼尾含勾,这一抬眸,似卷入江河湖海,旖旎潋滟,波光粼粼。
  本人温而不自知,丢了琉璃红珊瑚筷子,只尝原先上桌的果盘上堆摆的果肉。
  他换了个话题:“也不知比试大会如何安排比试。万人同会,少说需要一个月时期,多则两三月。若能组队,就我们几个如何。”
  明明是询问,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霍承基无声,应是默认了此事。
  云舒倒是说:“先看着吧。毕竟比试规则未出,不好做判断。”
  “这一次,不仅宗门弟子和散修,部分皇室的人会跟云家人结伴,一同参加比试。”
  霍承基提前告知云舒。
  “其中,你那位常年替你协管云家的首席谋士,魏公子也在。”
  云舒夹筷的动作一停。
  世家家族无论何处年代,私底下都会为了家族荣誉的利益招揽不同出身、善于谋计的文武谋士。
  这些人一入氏族,此后便是族中家主最重要的心腹,出谋划策,辅佐家主,共同壮大家族未来。
  当初衡珩折废失势,便是跟随云家主多年的一众谋士提议解除婚约。
  云舒作为未来云家少家主,从小也有自己收揽、培养自己的心腹谋士。
  魏公子属其中之一,才智和忠诚远超其余文武谋。
  “他是器修,天赋异禀,云家不会埋没任何一人的能力。”云舒得知这个情报,并未任何不适。
  霍行冠吃着一块果肉,想起幼年曾去过云家的回忆。
  云家地域广阔,水陆五五开。
  但云舒喜欢养鱼,尤其是各种各样奇异怪状的鱼。
  在云家的大半领地园林,甚至可以看见云家为她围建不同程度的湖池。
  玉砖朱瓦,中间只留几条单人行的小桥,底下大片的水,水里游着恐怖狰狞的巨鱼。
  她最喜欢的一个鱼馆是建在后山中的一座大山,整整挖空了山体,只留存山的外壁,内部灌满东渡海水,大批深海捞钓的野生鱼类用阵法运到那座山里。
  山顶成湖,壁透鱼影,这就形成了远看似山,近观鬼魅的奇异新颖景象。
  偶然天晴,路过之人还能有幸瞧见山壁投影出几十米长的太古巨鱼,以及长着利齿的鲨群……
  这个杰作就是那位魏公子送给云舒十一岁生辰的礼物。
  云舒十分喜欢,还会常年用着大量阵法维持山中野鱼的生活需求。
  得闲时便常常会去山脚下小住一阵子。
  那魏公子的居所也在山脚。
  霍行冠断了回忆,“魏公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十雅君子。尤其是一颗忠肝义胆之心,对云家鞠躬尽瘁。若是能纳入皇室门下,真是天赐恩泽。”
  “那到达蓬莱之日,我将殿下的话如实转达,问问他愿不愿意。”
  几人一阵哄笑,刚才僵硬的气氛一下子消散。
  酒过三巡,离开馥醉楼已是青黛垂暮。
  馥醉楼后院的小巷子里早早等着两辆轻奢低调的马车,几名黑锦劲衣的暗卫凭空出现,搀扶两位太子上了带有皇家标记的马车。
  霍承基掀开月华锦做的帘子。那张英俊深邃、不近人情的脸上难得浮出一层薄薄的绯红,淡唇带笑,醉眼迷离,好似一坛陈酿百年的尧酒,一个眼神,酒香里的风情便熏着人心头恍惚。
  他声亦如酒,细腻磁性:“长岁殿一直有宫人打扫。今夜,要不要留在宫中?”
  长岁殿是云舒幼时来到旭国跟皇室子弟伴读打造的侧殿,就在东宫邻边。
  云舒扶额,酒精上头后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用了,我去找我爹娘。”
  云舒拒了他的邀请。让暗卫护送太子回宫时注意安全。
  爹娘因国事繁忙,常年不能回云家,便在京都买下一座大观园。
  云舒顺着记忆中路线漫步,借着晚风吹散脸上的热气。
  前方两抹人影互相搀扶,步子歪斜,其中一个高马尾少年被朋友扯着发尾,正在咬牙吃痛着。
  “屠苏醉,你给老子撒手……嘶。”
  衡珩被喝醉发酒疯的屠苏醉又扯又拽,拉扯间一个推力,酒精麻痹了神经,来不及思考往后跌倒。
  一双手及时雨般扶住他的后背。
  他回头,昔日眼眸如墨干净澄清,含着凶野,彼时朦胧一片,氤氲犹雾,凝化河堤岸边的秋水,温文润润,好生令人可怜。
  刚才被屠苏醉扯着马尾,拉着衣领,胸前露出一小片白皙立体的锁骨,染着绯红,一路臊热至脖子、耳根处。
  衡珩见来者何人,心下一个惊吓,心脏错拍几下,立马跳出云舒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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