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人都要停留的话,哪里忙得过来?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下班,满脑子幻想周末一定要穿一次裙子的颜叶,刚出律所就被叶柏捉住。
  “你有病啊?”
  以他们两个的关系,叶柏一声不吭来律所门口蹲她,太越界了。
  “你别管,跟我走!”
  没有多说,叶柏直接揪住颜叶脖子后面的衣领,把她拽着走。
  她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被人这么揪着走,她的颜面何存?
  挣扎中,颜叶一脚踹在叶柏的腿上,“你烦不烦?”
  “踹吧!把我踹瘸了,你来开车!”叶柏没有停留,直接把颜叶塞进车。
  “你搞绑架啊?”颜叶憎恨的看着从另一侧上车的叶柏,恨不得给他一拳。
  懒得管她的情绪,叶柏发动车子,“系好你的安全带!”
  本来上班就烦,还莫名其妙被他折磨一顿,要不是有血缘关系,颜叶真想报警。
  看见收费站,颜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
  直到经过收费站,上了高速,叶柏才告诉她去干嘛。
  “安珏他爸在IcU躺了三天了。”
  虽然听上去是挺严重的,但是颜叶跟安珏最多也就算认识,她觉得叶柏莫名其妙。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死的时候,人家跟我在医院守了两个通宵,你去看看怎么了?”
  叶柏心里着急,语气也不怎么好。
  其实他是不敢自己面对,不管是当年的颜叶,还是现在的安珏。
  他明明可以让赵恩,或者其他朋友陪他去。
  可能是颜叶奇迹般的醒了,所以他觉得非颜叶不可。
  尽管颜叶还是觉得叶柏莫名其妙,但也没再说什么。
  省医的重症监护室外,安珏不知道熬了多久。
  见到两人,他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头却猛烈的刺痛。
  他身边的,安秦的同事急忙扶住他,“慢一点。”
  叶柏跑过去扶着他坐下,他憔悴的模样,让叶柏心疼得说不出话。
  靠着墙站在不远处,颜叶无处安放的眼神打量过那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又看了很久的地面,才敢瞧他一眼。
  弹开视线,颜叶扭头看向身后,意识到自己看不清眼前时,她心虚得像个小偷。
  浅浅睡了一觉,安珏忽然惊醒,发现自己还在医院的走廊,他立即向病房里看去。
  情况没有任何好转,也没有恶化。
  再次坐下时,他才发现他爸的同事又换人了。
  看到叶柏,他先是一惊,然后反应过来他和颜叶一起来的。
  手机显示是凌晨一点,叶柏示意安珏去抽烟。
  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病房,安珏点点头,两人去了吸烟区。
  身边很喧闹,颜叶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
  耳鸣过后,她忽然什么也听不见,只是觉得眼前很亮。
  无数的光斑浮现,她好像看见,月亮背后的残缺。
  “颜叶!”
  近在耳边的呼唤让她一下子清醒,她怔怔的望着他,望着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人。
  “走吧。”
  他转身走向人群,颜叶撑着墙起身,抓住滑落的外套,慌乱中嗅到一丝烟味。
  这是安珏的外套。
  时间是凌晨三点半,看样子,人已经走了。
  咽了口唾沫,把外套叠好抱在手里,颜叶穿过人群找到蹲在角落里哭泣的叶柏。
  踢了他一脚,颜叶懊恼的问:“你怎么不叫我?”
  “叫你有用吗?”用力擦掉眼角的泪,叶柏起身抢过她手里的衣服,走到安珏身边给他披上。
  陪他回到市区的家,这个家比花江的家小一些,也更冷清。
  三个卧室,有一个空着。
  客厅里除了安珏大学毕业那年跟安秦拍的合照,没有任何装饰。
  兄妹俩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的盯着茶几上的遗物。
  认真的洗了个澡,在沙发上剪了指甲,安珏抱上安秦的遗物,上了殡仪馆的车。
  派出所来了帮安珏顶班的人,所里的人也知道了安秦因公殉职的消息,追悼会在花江举行。
  “就按排班表,轮流去吧。”杨峰的语气,连悲伤也显得平常。
  普通人的葬礼,并不讲究这些,兄妹俩都没有黑色的衣服。
  临时在商场买了一套,颜叶回了家,颜芳芳替他们洗了衣服并烘干。
  追悼会上,颜叶隔着人群与张北渝对望,莫名的沉闷在两人心里滋生。
  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安秦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一直忍着情绪的安珏,转头靠进叶柏的怀抱。
  迅速抹掉脸上的泪,颜叶向火盆里放了几张纸钱。
  灼热的火烤干她脸上的泪痕,她回头看向哽咽的叶柏。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本来就上了几天的班,又在医院和殡仪馆熬了两个晚上。
  一回到家,颜叶躺在很久没有睡过的床上沉沉睡去。
  回到小时候的家,安珏从衣柜里取出安秦的警服。
  小时候偷穿的衣服,现在还是大了。
  稍不留神,一个乱掉的呼吸就再次让情绪决堤。
  他抱着衣服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流泪。
  局里给安珏放了长假,张北渝也没能在轮休的周末见到临时出差的颜叶。
  人来人往的江边,张北渝和徐佩隔了一个空位坐在台阶上,不时有小孩在两人的身后跑过。
  “什么事啊?”徐佩嚼着糖葫芦问。
  望着水位上涨的江面,张北渝抠着手指问:“你有白月光吗?”
  放慢咀嚼频率,徐佩困惑的问:“你是不是工作太闲,玩手机玩傻了?”
  “你什么意思嘛?”张北渝不满的问。
  “你问的是人该问的话吗?你脑子瓦特了吧!”
  徐佩越说越激动,站起身用冰糖葫芦指着张北渝。
  “一个大男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这样的,去抓几次嫖就老实了!”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张北渝站起身来俯视徐佩,反驳道:“那要是你的白月光现在,马上,立刻来找你,你怎么办?”
  “我?我还能怎么办?我又没对象,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徐佩无所畏惧道。
  问她根本就没有可参考性,张北渝瞪了她一眼。
  揣着手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倒回来,冲到徐佩的跟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暗恋汪江湖!”
  “你神经病啊!”
  徐佩举起糖葫芦想砸张北渝,最后还是不忍心浪费粮食。
  “你就跟汪江湖一样,自己不高兴就到处让别人也不高兴!”
  怒咬一口糖葫芦,徐佩快步跑到小摩托旁,启动车子离开。
  她暗恋汪江湖怎么了?十几岁的年纪,在她晕倒的时候,突然来一个白净的富家少爷,一把将她抱起。
  换谁谁不心动?
  人生苦短,心动归心动,心动的人多了去了。
  人人都要停留的话,哪里忙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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