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梦境
“只是睡着了？”
“是。”硝子顺手将世那身上的被子往上带了带，起身向大家解释，“从检查结果来看，世那单纯就是睡着了。”
“不可能。”五条悟反驳，“你不知道他突然栽下去的那声有多响，额头都摔破了，再睡着也会被疼醒了吧？”
夏油杰摇了摇头，“从漂亮国回到东京咒专，加上等待和调度飞机的时间，还有你给他身体检查的时间，都20个小时了，还睡不醒？”
顿了顿，夏油杰又问，“是因为药物吗？”
“唔……他的药物是循序渐进减量的，而且按计划下个月就不用再吃了，看情况不太像是单纯的戒断反应。”
硝子摇了摇头，“我不好说，各项检查数据都表明世那只是睡着了。他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戒断反应，也许是……”
大家都没说话。
但心里都明白。
——也许是，他之前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所以现在受到反噬了。
“既然只是睡着了，说不定他很快就会自己醒了呢？”夏油杰深吸口气，突然微笑起来。
“硝子先去忙津美纪那边吧，娜娜米辛辛苦苦从悟的大炮底下抢回来的受肉体，可是很珍贵的实验道具！”
“哈？什么大炮？我已经尽量控制攻击强度了好吧！”五条悟抬起左手，朝夏油杰比了个中指。
“明明是那个里梅自己太弱了，我只是轻轻锤出去一拳，她就飞得老远，还要我再用‘苍’去把她吸回来。”
夏油杰无语，“用‘苍’吸回来，用‘赫’锤出去，再吸回来，再锤出去，她是溜溜球吗？”
幸好娜娜米眼疾手快用刀背及时截胡，夺下了里梅，不然里梅能被悟直接溜到死。
“感觉娜娜米是去帮里梅的，悟就像个反派角色一样。”
“嘁——”
硝子大概也幻视了那个画面，刚才还挺严肃的神情柔和了下来，脸上有了点笑意。
她看了一眼窝在被子里沉睡的世那，又朝最强挚友组点点头，“那么，我就先去手术室了，世那这边你们多注意着点。”
“好，安心去吧。”
“没问题，交给我们。”
目送硝子出门后，挚友组走到了世那床边。
“现在怎么办？”五条悟问。
“我也不知道。”
夏油杰看着世那安静的睡觉，又伸手捋开他的刘海，看了一眼他之前摔倒时，磕到了额头的伤口。
伤口不深，就是擦破点皮，但是涂了碘伏，很大一片，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世那就像平时一样的睡姿侧躺着，睡得不舒服了还会主动翻身。
迷迷糊糊的，还哼唧一下，伸手到处摸猫，摸到啵啵就揣回怀里当抱枕。
他是有知觉有意识的，但就是不肯睁眼醒过来。
“京都校那边怎么说？”夏油杰突然问。
“管那边干嘛，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吧？”五条悟抓了抓头发，“啧”了一声。
还是解释道，“那边去了我们地图上给出的五个坐标点，发现全都没有宿傩手指，已经向高层提出质疑了。”
夏油杰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耸耸肩两手一摊，“但是现在脑花没了，加茂家变得群龙无首。禅院家对惠惠还是很看重的，所以这次明确表示不站队。基本上，咒术界高层已经被五条家控制了，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喔——”夏油杰鼓鼓掌，又问，“那你怎么说？”
“我说，东京校这边也是一根手指都没有找到，这项比赛很公平。”五条悟单手叉腰，语气得意。
“初赛结果是0比0打平，但因为东京校参赛人员少，所以初赛算是东京校获胜！”
“……的确很公平。”夏油杰附和，“那复赛呢？”
“按规矩，复赛是团体赛吧？”五条悟重新把视线投向床上的世那。
“我们东京校的团体现在缺少一个人，没办法举行复赛，所以，复赛无限延期。”
……
而被众人惦念的世那，此刻正做着一个美梦。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因为他见到了早已过世的外公。
当他被捏着脸叫醒，被掀开了被子，听到那句耳熟的“懒猫快起床”时。
在一睁眼看到了外公叉着腰爽朗的笑容时。
眼泪无意识地流了下来。
“哎哟，怎么哭了，是做噩梦了？”外公摸摸世那脑袋。
“别怕啊世那，只是个梦罢了，梦里面都是假的。只有真正发生过的事情，才是真实。”
“真实……”
“快起来咯，我早上做了你喜欢吃的咖喱饭。”
“啊——？”世那脸一皱，翻身下床。
“哪有好人家早饭吃咖喱的！明明是你自己喜欢咖喱！我要吃海鲜拉面！”
“先把咖喱吃光了再吃海鲜拉面。”
“你每次都做那么大份的咖喱饭，全吃光到晚上我都不会饿了！”
祖孙俩像平常那样互相拌着嘴。
一起吃光了看起来就不好吃的咖喱饭，再一起撑到保持同一个姿势，捂着肚皮瘫在了沙发上。
外公勉力举起右手，“来猜拳，谁输了谁去洗碗！”
世那也举起右手，犹豫了一下，把外公的手推了回去，“让让你吧，今天我来洗。”
“嗯——”外公一脸的狐疑表情，“世那，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没有啊？”世那连忙起身，背对着外公开始收拾桌子。
——让让我吧外公，这最后一次为你洗碗的机会。
等世那把餐桌收拾干净，两个人还是感觉撑得不行。
外公提议一起出门散散步。
“看这里。”路过一片田地时，外公语气得意。
“这田里原本种的是向日葵，去年被我全部都换成了草莓。”
“为什么？向日葵不好吗？”
“因为世那喜欢吃草莓啊，自己家里种的比较放心吧！”外公蹲下身，摸了摸幼嫩的苗苗。
“这是我特地挑选的草莓，是很甜的品种，世那肯定喜欢。”他笑道，“年末就能吃到了，很期待吧？”
世那用力眨了眨眼，眨掉眼泪，回答，“很期待。”
——可是，还没有等到年末，外公就不在了。
地里的草莓，一定红的又大又漂亮吧。
但他一颗也没吃到。
他那时已经住进了东京的医院里。
外公听着世那的声音不对，抬起脸。
在看到世那的表情时，露出了担心的神情。
他站起身，问世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跟外公说说？”
世那摇摇头。
他该怎么说？
——说其实，你已经不在了。
现在是在我的梦里，我梦到你很开心，同时也很伤心吗？
有点想哭。
外公见世那不肯说，也不强求。
“我们世那是个好孩子。”他揉了揉世那发顶。
“因为经历过一些不好的遭遇，所以不敢表达自己，不敢接触别人，不敢去交朋友，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我以后会交到朋友的。”世那认真回答，“我会有很多，很好，很优秀的朋友。外公你放心吧。”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外公笑了笑，“我想，他们一定是，即使你没有说出来，也能够理解你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