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死亡真相

  那赵氏用手拢住唇边,生怕别人听见了似的。
  “后来她相公身上一身的汤汁油水猪蹄肥鹅的,你说老鼠不找他,找谁?”
  陶若筠听了,嘴巴一时没顾上合起来。
  “她去之前,人还算整洁,去了之后,那叫一个惨,说是在牢里打了她相公一顿,带去的吃食,一口没叫吃,全给泼身上了。没几天就听牢头说牢里老鼠变多了,钱公子得了鼠疫,你说谁是罪魁祸首?”
  说罢,那赵氏指了指厅中的谢鸿燕。
  好家伙,贿赂牢头,殴打犯人,间接导致感染鼠疫死亡,现如今无事人一般治丧。
  陶若筠觉得这谢鸿燕比自己这个土匪狠多了,她顶多只是吓唬吓唬而已。
  “这是真是假啊?”赵瑾容不大敢信。
  “绝对可靠,家夫和那牢头碰酒碰出来的,岂能假了。”
  陶若筠不禁想到那天,张芝兰母女大闹自己家。
  谢鸿燕当时就说过,钱茂典就该死在牢中,这辈子别出来,看样子是真恨上了。
  “夫妻真的可以交恶至此么?”陶若筠喃喃自语。
  那赵氏听了扑哧一声笑,道:“什么夫妻?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姓钱的,把他娘子打了个半死。”
  “什么?”
  如果说之前只是好奇的话,这下赵瑾容和陶若筠二人就是惊吓了。
  那赵氏也是个传递小道消息的好手,凑过来低声道:“这家大奶奶......”
  说着看向谢鸿燕一眼,确定没有看向这边才道:“红杏出墙,怀了别人的孩子,被姓钱的发现了,叫一顿好打。孩子也没了,身子也坏了,还说要休了她,能不恨么?”
  “你这又是哪里听来的?”
  赵瑾容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赵氏道:“切,我告诉你,男人就是那样,睡了个女人,尤其是别人的女人,恨不得满世界嚷嚷。那男人自己在别人家喝多了酒说出来的,还说从钱家偷出好些银子,只等着二人一拍两散,他好直接娶了那大娘子,既有美人,也有银子,所以巴不得那姓钱的出不来呢。”
  陶若筠听了一声没敢吭。
  当初谢鸿燕害喜是她发现的,也是她捅给钱茂典的,她是察觉出不对,但是这些被一一证实了,又惹出人命的时候,她的心像蜈蚣爬过一般难受。
  “那男人是什么人啊?”赵瑾容还在打听着。
  “家里头一个小厮,说是长得还蛮俊俏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陶若筠只能想到这个。
  那赵氏在这边传递了半天的消息,被妹妹拉扯了下袖子,准备走人了。
  赵瑾容同她告别,陶若筠却还有些呆滞模样。
  “你怎么了?”
  赵瑾容察觉出不对,陶若筠却只是摇摇头。
  当初她得知谢鸿燕小产的时候,其实也同那赵氏一样,全是看戏的心情。
  因着当时正是两家闹的不可开交,钱茂典又勾搭自己,让自己觉得恶心还不得不附和,满心都是想报复回去,所以当时听着只觉得痛快。
  至于现在,自家恢复平静,她也没了之前的恨意。
  再看谢鸿燕,故事满天飞,是真是假已经无人在意了。
  不过她瞧着谢鸿燕那副毫不伤心的模样,倒觉得她现在松快了不少。
  也罢,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几人象征性的带了几天孝,便摘了换成常服,待到中元节这天,大家便照常上街准备看热闹。
  陶若筠早前就请了裁缝给丫头裁新衣,又准备了几只不错的簪子,在这天都给赏了,叫带着出门。
  她自己如往常一般,上身穿了一件湖色牡丹团纹暗花缎子袄,下身一件月白色缎地珠联团花暗纹褶子裙,手腕上一对白玉美人条,指甲上是早就染好的水红色。
  玉钗螺髻,点缀着小小的鎏金花插,新月笼眉,鬓角对称的贴着一对翠花钿。
  陶若筠瞧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不禁摸了摸脸。
  “少奶奶最近瘦了些,脸颊都凹下去了,往后还是别太操心了才好。”
  青荷在一边说着,陶若筠听了只笑笑。
  不操心的人才是有福气的人,她可能就是没那个福气吧。
  大概就是前年冬天,怀着阿保在身上,是她最快乐最轻松的日子。
  什么心也不操,自然有人替她操心,现在谢鸿卓出海了,谢鸿山不在了,谢鸿川好不容易从牢里出来了,说谢家元气大伤,也不为过啊。
  她不能不操心。
  她要把学堂弄起来,最好是教出几个举子。
  然后还要建自己的“窟”,这样她才有安全感。
  酒坊是她最后的依靠,一定要做好了,做大了。
  现在都还差好远呢,她哪能不操心啊。
  等一切收拾停当,她便出去等着婆婆和嫂嫂一起出来。
  今天是难得的全家一起出门看热闹的日子,乳母抱着阿保,身后丫头小厮跟了一大串。
  赵瑾容从院子里出来,陶若筠见她今日也是一身新衣。
  桃红色洋花罗纹妆花缎子袄,品月色素缎褶子裙。星眸莲脸,樱唇玉齿,莲步款款,身边还跟着两个哥儿。
  两个孩子平时上学倒是少见,今日中元节,先生叫放了假,大家一并凑热闹去了。
  哥哥谢灵阳今年已经十四岁,身高肉眼可见的蹿起来,人也变得魁梧了些。
  今日穿的一身花青色缎地团窠宝照暗纹的道袍,头上戴了一顶玄色方巾,装成大人模样,实际是用来遮挡尴尬期的头发。
  弟弟谢灵诚今年才八岁,在哥哥面前俨然一个无知孩童。
  陶若筠瞧着今日穿的是葡萄紫色缎地团花纹的对襟短上衣,下面一件藕荷色缎地龟背花卉暗纹的裤子。
  头上两侧光溜溜,只在头顶扎一小髻。
  他是今日最开心的,走路都是用蹦的,因为不必上学听老先生说教。
  谢母稍晚些出来,一件香色纱绣平安如意纹的对襟衫,配着一条雅青缎子裙,头戴鬏髻,满是金簪。
  这几人出来见着陶若筠,第一个瞧见的便是她身后的那群丫头小厮们。
  “呀,这是要给我们好看呀。”
  赵瑾容捂着嘴边说边笑。
  陶若筠没有盛装打扮自己,倒是狠狠的打扮了自己的丫头小厮,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显摆。
  她就是出门显摆去的。
  把自己装扮的云淡风轻,把丫头小厮们装扮一新,另类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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