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杯清茶已是人间至味

  周一一觉自然醒,已经快午时。很久没睡那么好那么久了,可见子须确实是个体贴人的好孩子。不吵不闹,让人睡懒觉。
  她打开房门,吸收这大早上(大中午?)的新鲜空气,心旷神怡。
  这时,院子门口等着的一个丫鬟看到周一出门来,立马上前请安。
  “姑娘好。奴婢绿意,奉命在此伺候姑娘。时已近午,姑娘可是要随奴婢去前院正厅用餐?”
  周一问她:“哦,绿意啊,你们三皇子呢?”
  “禀姑娘,二皇子来了,三皇子在正厅相陪。说等姑娘醒了,直接请去正厅一同用餐。姑娘需要先回房收拾一下吗?”
  很好,人又聚齐了。
  周一也没什么收拾打扮的,直接就让丫鬟带她去吃饭。
  也许是被周一治愈了,子须今天没有一大早就跑到二皇子府去闹,而是在家踏踏实实地睡觉。子鲍上门了,安叶才把他叫起来。
  子须听说子鲍来了,有心嘚瑟,也不拖拉。他故作慵懒地踱步到正厅,见子鲍正悠悠然地坐着喝茶。
  他笑嘻嘻地喊了一声“二哥”,又是如在齐国那般的孺慕亲近。他也不分上门主宾之位,直接就倚在子鲍身边的椅子上。
  小厮给他端了一小碗绿豆汤,还有一碟小包子。子须就直接用手抓了个包子吃了起来。一个包子下肚,他又捧起碗喝了一大口绿豆汤。
  子鲍看他一边吃一边故意砸吧嘴,好笑地问他:“有那么好吃?”
  子须“嗯”了一声。
  子鲍轻描淡写地说:“你府中厨子好手艺,今日我便在这也尝一尝吧。”
  子须一听子鲍要赖在他这里吃午饭,赶紧吞下了嘴里的豆子,笑着说:“倒也不是多美味,这不是周一来了嘛,我这心情一好,吃什么都香。”
  子鲍气定神闲地说:“周一来了,要不我替她设个洗尘宴?去我府上,我府上厨子手艺好。你吃了这么多天,肯定是喜欢的。”
  子须立马说:“不用不用,我这府里的厨子也能做出美食。二哥不要与我客气,今日午膳就在此用,我们三个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子鲍微微点头:“如此也好。”
  子须继续拿包子,递给子鲍问:“二哥,你要尝尝这包子吗?虾仁荸荠馅的。”
  子鲍嫌弃地看着他油乎乎的手,轻笑了一声。“不必,我用过早膳了。你自己吃吧。”
  子须也不再客气,继续吃着。包子很袖珍,两口就没了。他三两口就干完了一碟子包子,干完了一碗绿豆汤。
  下人进来撤掉碗碟,又有丫鬟送来水让净了双手,一旁的丫鬟随即递上了手巾。子须被伺候着清理干净了,便让人出去,换了茶水上来。临了,又找了个人去看看周一那边的情形,吩咐说要是她醒了就带她过来。
  周一进入正厅时,看到兄弟两个聊得很是投机。子须一眼就发现周一来了,大老远地就喊她。
  “周一,你真能睡,太阳都晒屁股了。”
  周一撇撇嘴,在他旁边坐下。“你好歹也是个皇子,能不能不要大喊什么屁股的。”
  子须不以为意,“皇子怎么了,皇子就没有屁股了?”
  周一无语地看着他,一脸的生无可恋。
  子鲍朝周一微微颔首。“周一姑娘近来可好?”他似乎只会问这一句。离开了他的庇护,他是盼着她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呢?
  周一也笑着冲他点头。“挺好的,就是有点小意外。”
  子须本来正腻歪他们相视而笑的画面,听周一说有小意外,赶紧追问。“什么意外?要不要紧?你昨天怎么没有和我说?”
  周一面对着他,语气沉重地说:“那天我本来是在客栈躲着的,想等你们退敌了再出去。没想到你们实力不行。”说到这,周一还装模作样地摇头叹口气,“我看你们跑了,我就追啊。你们在前面死命跑,我在后面死命追,结果一不小心,我摔一跤撞柱子上,晕了。等我醒来,你们不知道跑哪去了。”
  子须听她说那场景,心疼起来,忙问:“你摔哪了,现在还疼不疼啊?”
  子鲍看着这傻弟弟,笑着不说话。
  周一随手指着头上一个地方说,“这,看到了吗?一个大包。”
  子鲍知道周一在逗子须,也不做声。子须没觉得这是开玩笑,真用手指去摸了摸。
  “还真有个包。周一你骂我吧,是我没保护好你,害你受伤了。”子须一脸懊恼。
  周一抬手摸摸那个地方,居然还真有个包。可能是小时候不小心撞出来的,她都没印象了。
  她给子须夹了一筷子青菜,说,“逗你玩的。这个包是我小时候摔的,和你没关系。”虽然,真的晕过,还是一天一夜的那种。
  子须刚有些生气,可是鉴于周一主动给他夹菜,又不舍得放狠话,人就有些别扭。
  “以后可不能这样开玩笑了。吃饭,吃饭。”他给周一也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然后叼起周一夹的青菜慢悠悠地咬着嚼着,似乎很享受。
  安叶在后面吐槽:公子,你不是很讨厌吃青菜的嘛,这会细嚼慢咽的是闹哪样?赶紧吐了呗。
  周一见他吃得很是纠结,赶紧又夹了一块小炒鸡给他。“年轻人要多吃肉,长身体。”
  子须赶紧三两口把青菜吞了,吃起了鸡肉。
  子鲍见没人给他夹菜,也只能自己动筷了。
  周一觉得,美男真是得天独厚,做什么都那么赏心悦目。看子须吃东西,能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个东西是好吃还是不好吃。看子鲍吃东西,会让人食不知味,看着他吃就觉得饱了,此之谓秀色可餐也。
  当子须伸筷子去夹子鲍面前的清蒸鱼时,周一拦住了他。“就这一条鱼,都不够你哥吃的了。”
  子须不服气,“他可以吃别的。”
  子鲍接话道:“我不爱吃别的,就喜欢鱼。”
  子须怼他道:“挑食都挑的那么理直气壮。”
  子鲍轻挑眉毛,微微一笑。
  子鲍一句狠话都没有,笑得还那么温和,可子须就怂了。他把筷子伸到旁边的油爆虾,夹了俩,转头问周一,“你怎么看出来他爱吃鱼的?”
  周一用筷子虚指一下嘴角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用眼睛看出来的。”
  子须气得不再搭理这两位,哗啦哗啦很快就吃了两碗饭,干掉了半桌子菜。如此化悲愤为食欲,才算解了气。
  饭毕,下人们撤走餐桌,他们几人去了旁边的花厅喝茶消食。
  周一端起茶杯,吹开热气。细长的茶叶在杯子里浮浮沉沉,晃晃荡荡。
  午后的阳光不热,他们吃饭也不过半个多时辰,正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屋内光线明亮,空气清爽;屋外绿植摇曳,花朵娇嫩,草坪上还有些落叶和花瓣未来得及清理,很是醒目。看着这岁月静好的风景,周一只觉得悠闲美好,内心感到深深的满足。
  周一举着茶杯,对兄弟俩说:“以茶代酒,敬劫后余生。”
  兄弟俩端起茶杯,隔空碰了碰杯。然后,各自喝了一口。
  周一站起来,继续说:“这一次,敬你们俩。谢谢。”
  说完,她又落座。没有多余的客套。
  三个人静静地品完了那一盏茶,仿佛那便是人间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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