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赵长吉归来

  汀芷将丫鬟和小厮大致安排好，已经过去几天。
  买回来就是自己家的人。
  衣食住行样样都要操心。
  一切都要主家给准备。
  若不是生命安全没有保障，没有人权。
  柳筝都想着做个丫鬟小厮也不错。
  他们的目标很清晰，伺候好主子，让他开心高兴。
  将事情交给汀芷负责，柳筝也不会真的放手。
  她对口头的许诺 ，保证，规则不太相信。
  希望一切能落到书面，形成确实的规章制度。
  汀芷能书会写，这一点还是能做到。
  柳筝要求她把对丫鬟和小厮的调教落实到纸上交上来。
  她和张玉看过后，同意了才能实施。
  汀芷有技术有经验，但这里是张家，需要什么样的人，他们两个最明白。
  汀芷对这样的做法有些奇怪，很快意识到里面的好处。
  对她自身也是一种保障。
  林峰是唯一一个被张玉亲自安排的人。
  顶替了曹家的工作。
  他以后专职给张玉和柳筝做饭。
  另外置办一处厨房，暂时由曹家的负责，给府里其他人做饭。
  张玉的小厮，她已经放弃，让他自己慢慢寻摸吧！
  卫烈再一次过来，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你们家终于有点样子了。”卫烈感叹不已，以前他来了张家这边，像是进入无人之境，好似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柳筝把这句话当作单纯的夸奖，“谢谢，还差的远，一定更加努力向你们学习。”
  “长吉什么时候回来？”张玉问卫烈，他最有可能知道情况。
  卫烈不如所望，果然知道，“快了，入冬前他去南边帮军中采购粮草。”
  张玉心底惊讶一闪而过，粮草这般重要的事情，已经开始交给他负责了吗？
  “军中原来的人呢？”
  卫烈摆摆手，“他们在南边是熟面孔，买不到。”
  提起此事，卫烈有些生气。
  晋王军中采买粮草，通常不会早出去很远，就在离北地较近的几个府城。
  今天无一例外，全部遭受灾害。
  波及范围很广。
  没办法，北地无法做到自给自足，只能继续南下。
  去南边采购粮草。
  哪知道，南边那些人，心眼子坏的很。
  他们联合起来，控制商家，面对北边去的几个人，通通涨价。
  要卖高价粮草，很赚一笔。
  粮草涨价，花费更多的银钱，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
  但价格太离谱了，超出晋王承受范围。
  一两成，他还可以接受，直接翻倍，这是把他当作傻小子宰呢。
  敢对卫权使这种手段，后面一定有他们那群兄弟撑腰。
  可能还不止一个。
  粮草没买到，去的几个人在各大供应商面前混了个眼熟。
  没办法，才让赵长吉过去。
  毕竟他在那些人看来是个生面孔。
  不被人防备。
  其实呢，这也是一个熟面孔。
  赵长吉跟着赵老爷认识了不少天南海北的行商。
  上面控制粮草也是通过商人，不让他们卖给北边。
  然而，不拘束他们卖给别人。
  现在赵长吉过去，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他已经不是军户身份，平民身份完美掩饰，他来自北边的问题。
  稍有疑虑，也会看在过世赵老爷的面子上忽略过去。
  他们手里的粮草不能长时间压在手里，多放一天，赔钱一天。
  通过以前的关系，赵长吉很顺利的从供应商那里拿到大宗粮草。
  同时，他也引起怀疑。
  他一个小小商人，买这么多军需品为何？
  由南向北，不论水运还是陆运，要经过的地方实在不少。
  太不安全，赵长吉没有任何身份，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从他身上扒一层皮。
  一层一层又一层，回到晋王府，他手里的粮草能剩下多少，谁都不能保证。
  与卫权通信后，他决定多等一段时间。
  带着采购的粮草继续南下，向更南方而去。
  路上为了减少损耗，他还做起北货南卖的生意。
  他打算走从港口出发，走海运回去。
  只要船达到要求，海运远远比水运、陆运快的多。
  赵长吉这次南下，虽有所波折，总体还算顺利。
  登上回程的海船后，不过数日，便回到北地。
  北地已经是深冬，寒风冽冽。
  赵长吉拢拢身上的大衣，不过在边关待了数月，他竟然已经熟悉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北地凛冽的寒风，都让他欣喜。
  将粮草押送到军营，向卫权汇报。
  这两项工作，又耗费几日。
  赵长吉才回到他心心念念地驻马卫。
  柳筝让他休息两日，才找他交接温荣坊的事务。
  赵长吉头疼，他又不会跑，如此着急为哪般？
  他一边看账册，一边不满道：“你就不能让我歇几天？”
  “我已经给你两日时间。”柳筝无辜。
  卫烈他们同样有事情等着赵长吉。
  她若是不早些来，轮到她不定到何时呢。
  “你的食堂怎么换人了？”赵长吉随意问道。
  这个瞒不了人，她把事情讲了一遍。
  赵长吉靠在椅子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的意思是，还没有人找你闹过？”不应该。
  柳筝点点头，“其实我心里也有些疑惑。”
  她一直等着魏氏那些人闹上门。
  他们一定不甘心被辞退。
  “卫烈、张玉近日一直在家。”赵长吉用肯定的口吻说着他的猜测。
  柳筝明白了，她这是沾这两个人的光了呗。
  “你食堂是不是还缺人手？”赵长吉问道。
  柳筝摇头，“不是缺人手，是缺少和赵家相互制衡的人。”
  “我有，你要不要？”
  “你哪来的？”
  “路上买的，一个孤寡婆子，会做饭。”
  南下匆忙，赵长吉没能带太多随从。
  路上一切都可以忍忍，一口热乎饭吃不上，不能忍。
  张婆子夫君早逝，身边过继一个男丁顶门立户。
  哪知道，养儿子来时年岁已经不小，记得亲生父母。
  成丁后，对张婆子很不孝顺，却面甜心苦。
  张婆子被亲戚家人误会，最后众叛亲离。
  她心灰意冷，准备离家出走，正巧碰上赵长吉找人
  遂将自己卖身与他，离开那个伤心地。
  张婆子路上还算得用，赵长吉心里满意。
  他府里的大师傅是重金聘请而来。
  张婆子远远比不上。
  恰好柳筝这里缺人。
  “我将人给你，你再给她配几个人手。”
  柳筝不可否认有些心动，不知道这个张婆子得用不得用。
  “她被家里样子欺负成那样？”柳筝有些迟疑，听上去不像个厉害的。
  赵长吉不与她多争辩，“我叫上来你见见。”
  他的小厮很快回去将人带了过来。
  柳筝细细询问一番，心里觉得还行。
  张婆子不是毫无原则的软弱之人。
  之前被家里欺负成那样，也是碍于个人关系，加上多年的养育之情。
  赵长吉将张婆子的身契交给柳筝。
  柳筝带她去食堂安顿好，张婆子和赵铁柱相互监督。
  交代好温荣坊的事情，顺带将食堂的事情也解决掉。
  柳筝心满意足得回家。
  她前脚刚走，后脚赵长吉便离开温荣坊，去寻卫烈张玉两人。
  一进门，赵长吉便不满地看向张玉，“张玉，你是个男人，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这点小事弄得如此复杂，你作为一家之主，直接做决定不就好了，柳筝又能把你怎么样？”
  卫烈闻言笑了起来，“长吉，你还不知道吗？他们家的事都是柳筝说了算的。”
  赵长吉听后不禁皱眉，“那张玉也得在后面把把关吧，毕竟女子做事，总有些地方可能考虑不周。”
  张玉摆摆手，“阿筝已经做得很好了。”
  赵长吉看来，柳筝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错。
  但他仍然认为，张玉可以做得更好。
  他不理解为什么张玉会让柳筝来决定一些事情，明明他可以直接做主，然后再告诉柳筝。
  他扭头看向张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玉解释道：“阿筝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她不喜欢被困在后宅里。而且，让她参与决策，她会更有成就感。”
  自己亲自完成一件事情，不论好与坏，都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
  柳筝喜欢做什么，张玉便让她做什么。
  即使她做的不是很好，也没关系。
  失败或者无用功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能够感到快乐。
  她担忧食堂的问题，张玉恰好知道赵长吉那里有多余的人选，也已经考察过。
  张玉跟赵长吉商量把人给他。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赵长吉会主动和柳筝提及的原因。
  不然，一个婆子而已，对赵长吉来说并不算什么负担。
  赵长吉抱怨张玉，明明可以将张婆子带回去直接安排好。
  他们是夫妻，柳筝心里只有满意，又不会说什么。
  张玉不这样干，非要绕个弯子，让他跟柳筝提这件事情，由柳筝自己来安排。
  赵长吉听得眉头直皱，实在无法理解张玉为何如此纵容柳筝。
  虽然他欣赏柳筝在某些方面的表现，但这并不妨碍他气张玉不争气。
  “你自己把握好尺度，千万不要丢了男人的脸面。”
  他分不清张玉到底是在宠爱柳筝，还是在怕她。
  那丫头力气那么大。
  赵长吉发愁，张玉拿出爷们样来，大概也降服不了柳筝。
  如此一想，张玉的态度也很好理解嘛。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这是柳筝和张玉的事儿，随便他们吧，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看戏就成。
  看他们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卫烈拍拍桌子，打断了赵长吉的思绪，“行了，你也别老惦记着人家两口子的事了。
  我看他们俩过得挺好的。
  找你来是有别的事要商量。”
  卫烈将其他卫所想要参与羊毛生意的想法跟赵长吉提了提。
  “我已经跟娄将军提过，让他们走薄利多销路线，他想让你过去帮帮忙。”张玉补充道。
  赵长吉一听就不乐意，“这是跟咱们抢生意，卖给百姓的计划，我们自己就有。”
  今年时间来不及，他准备等明年在扩大生产呢。
  这些卫所是在打温荣坊的主意，想分一杯羹。
  赵长吉和他们两个熟悉，说话没有太多顾忌，吐槽道：“他们还想让我过去帮忙，不可能。”
  想得美。
  怎么不提议直接把温荣坊分掉。
  做梦。
  赵长吉不想管这些事，不想让其他卫所涉足他们的生意。
  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他自己的事情多着呢。
  “不患寡而患不均。”卫烈提到柳筝给他们配送的军需物资。
  赵长吉听得有些惊喜，柳筝的操作真是给驻马卫长脸，“她考虑的倒是周全。”
  卫烈点点头，“收到东西后，咱们的士气一直很好，士兵们对驻马卫也更加认同。”
  他们两个人都在夸奖柳筝，张玉忍不住得意起来，勉强控制自己想要附和的情绪。
  赵长吉明白卫烈的意思，驻马卫不能太过出众，否则会引起其他卫所的嫉妒和打压。
  以后打仗还要相互配合，闹僵对他们不利。
  再说，娄青让卫烈和他商量，是在给他脸。
  娄青一定会和晋王回禀这件事。
  晋王没给卫烈消息，心里一定也想着，让其他卫所也日子好过些。
  他赵长吉若是直接拒绝掉，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总要有舍有得。
  但事情不能这样办。
  “王爷麾下这么多卫所，如果每个都要建毛衣坊，那产业就太单一重复了。
  而且温荣坊已经吸纳了这么多人手，他们真的有足够的人手来支撑毛衣坊的运转吗？”
  他纵是给建好，也挺不了太长时间。
  从羊毛到毛衣是个复杂的过程， 一般的卫所没有专人打理，真的不行。
  再有需要大量的人手，赵长吉担心，有的人会为了利益，让军营健全士兵去做这些事情。
  那样会因小失大，影响到边关的安危。
  边关安危，远比一点利益重要。
  卫烈、张玉......
  他们没想到这个问题，其他卫所一定也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只是盲目地想要分一杯羹而已。
  “长吉有什么办法？”张玉沉声问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
  卫烈等不及，连忙催促，“你快点说说看。”
  看不上其他千户，为了他哥，卫烈也想着这件事能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