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只为你

  晚食就这样一再耽误了。
  晚饭后,一家人又坐下闲话,王瑾仪想到了一个取巧的法子,。
  “爹爹,如果我现在写字不好,可以用名章代替签字吗?”
  “哦!你是说印章,你想用印章代替签字?”(商代即流行印章)
  母亲插话:
  “你还太小了,刻印章需要手上有力,等你长大了再学吧。”
  王瑾仪心想:本来就是想取巧,请人篆刻印章代替签字,没想到家人理解成自己要亲镌刻。
  投机取巧还不行,只能把自己的心思加个美颜吧!
  “爹爹,我自己设计一个特别的印章,然后请人刻,可以算是我的心意呀!”
  父亲一边起身,一边儿拍了拍女儿的脸蛋儿,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好!你可以画几个样子出来,交给你娘亲。”
  母亲提着灯笼送父亲去前院儿,看到书房的灯亮起,母亲才回转。
  站在门外,听着一双儿女正欢快地玩着不知什么游戏,俩人笑的一声高一声低,待到进门儿,看见两个孩子都各自笑的喘不过气来。
  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个拍手的游戏。
  其实,这只是一个王瑾仪套用的小游戏。
  记得前世上小学时候,常玩儿的击掌游戏,加进“九九乘法歌”(九九歌春秋战国风行华夏)
  这个游戏就是,一方提问,一方回答既简单又有趣。
  提问时互相左对左,右对右的击掌。回答左右互换交叉击掌。
  随着越来越快,变成了“九九歌”的记忆的游戏。
  哥哥每次都因为对“九九歌”不熟,和拍手速度加快而闹出笑话。
  于是,两个孩子边玩儿边笑,最后笑的都岔了气儿,纷纷滚到母亲怀里撒娇。
  最后,还是母亲严令哥哥回了自己的书房。王瑾仪与母亲有了难得的相处时间。
  母亲拉着女儿回了西屋,房间里刚刚用艾草熏过蚊虫,还有淡淡的烟气。青草味儿很纯,并不是前世蚊香那么浓烈,当然没味儿的……可能?不知道,不知道!
  反正,王瑾仪觉得更喜欢这种纯天然的青草味儿。青草在日头下晒过,编成小辫子,然后,夜里在回风处燃起,就会在房间里轻轻弥散。
  虽然会染上淡淡的烟草味儿,但很神奇的是,这种味道不招蚊虫。
  为了让女儿房间能够凉快一些,王瑾仪的床上新加了藤编的软席,连枕头也换成了蚕沙枕(蚕粑粑晒干称蚕沙)。
  母亲陪着王瑾仪洗漱更衣后,坐在床边和女儿聊着天。
  母亲关切的问:
  “瑾儿,今次经过惊马的事,还敢出府吗?”
  “敢呀!娘亲,瑾儿胆子大着呢。”
  “娘亲,我能再要两个人吗?”
  “什么?”
  “如果买了铺子,需要一个能帮我里外联络的人,我还要一个婢女,能出门替我做些事的那种。”
  “娘亲记下了,会替你寻,然后你来定人。”
  母亲起身往外走,又停下脚步,转身:
  “不过,按王家的规矩,你能配一个嬷嬷,两个婢女,不能再加人了。你要想增加人手,公中不会花钱替你养人的,费用你要自己从私账上出,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我有钱。”
  王瑾仪说着从被子里,支着身子,点头。
  母亲反身回来,让女儿躺好,替女儿盖好了蚕丝薄被,站在床头。
  王瑾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娘亲,铺子买了吗?”
  母亲笑道:
  “买下了,等你歇好了,我们去看铺面。早些安歇吧,明天早起还要记新棋谱,不要起迟了。”
  母亲推门而出。
  王瑾仪随口说了一句:“晚安!”
  母亲在门外笑笑,回了一句:
  “寝安。”
  王瑾仪愣了一声下,是这个样子吗?于是又改了一句:
  “娘亲,寝安。”
  王瑾仪见奶娘和珠玉进门,翻了个身,背对着二人合上了眼睛。这样他们两人会尽快歇下。
  每天忙忙碌碌,只在睡前这一会儿是属于自己独有的时间,要把一天的事好好儿捋一下,再把以后的事情好好筹谋筹谋……
  ………………
  夜幕里,浔南县城的赌坊街角的四角油灯下,有个人专注地在看书,陈三郎身穿带补丁的短褐,他仍然清瘦单薄,长发用墨色布带束起。
  在夏夜里,四角灯周围不断有飞虫扑来,把灯光遮的明明灭灭,斑驳不清。
  但灯下看书的少年没受丝毫影响,蚊虫的叮咬也没让他分神,只是在看书的间隙思考时,才能看到他那张坚毅执着的脸,那两道剑眉更加漆黑,一双眼睛比在山中砍柴时,更加深邃,双唇抿的更紧。
  他身边儿不时有赌徒,三三两两兴冲冲走过,又有人被扔出门外,或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这些对潜心背书的少年,毫无影响。
  身后一个人走来,看了看油灯和地上的油壶,又走到席地而坐的少年身后,伸手抽走少年手中的书,胡乱的翻了两页。
  “这他妈,有什么好看的?”
  少年急忙起身,
  “大管事,这是我租的书,只能看这一宿,明天要还的。”
  “陈三郎,你就这么爱看书?!”
  被称作陈三郎的少年没回答,只是双眼紧紧盯着大管事手里被揉搓皱了的书。
  “看这种书有什么用?你不还是穷的吃不起饭,得到赌坊来讨生活。”
  大管事傲慢而自得地看着陈三郎,陈三郎淡笑了一下,不做回答。
  大管事把手中抓着的书随便一扔,陈三郎赶紧接住,
  “我这里晚上管一顿饭,去吃吧!老子在这儿吹吹风,替你一下。”
  陈三郎躬身施了个书生礼,往赌坊侧门儿去了。
  大管事愤愤地在陈三郎身后嘟囔着。
  过了一会儿,陈三郎拿着两个几合面儿的窝窝和一块咸菜跑了回来。
  “你小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那里有肉有菜,不吃饱了再回来?这就跑回来干什么?送你老子头七呀?!”
  陈三郎听出此人言语虽粗,但心肠不坏,隐隐有关心之意。
  “谢谢大管事,一是这是我主动跟您要来看街灯的活儿,我不能马虎。
  还有就是能吃一顿饭已经很感谢了。”
  大管事上前一脚,陈三郎身上多了一个脚印,但他并未躲,只是轻轻抚了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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