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吃人
（此章含有可能令读者不适的情节，慎读！）
天空之城，是列拉金给自己治下的这座小城起的名字。没人知道他为何会给一个小镇规模的城池起一个这么高端的名字，因为敢问的轻则被骂一顿，重则被列拉金打断手脚。时间一久，所有人都默认了天空之城这个名，似乎它本来就该叫这个一般。
清晨起来还万里无云的天，到了中午就变成了漫天黑云。天空之城大门口处，一群难民顿时嘈杂起来，这年头若是淋了雨染了风寒，那基本上就是要看命够不够硬，扛过去啥事没有，扛不过去就是死。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大街上就没了人，几个巡逻的民兵也松了一口气，悄悄商议着去谁家的小院里吃一口野肉汤。
小城附近也是有一些村落的，零零散散，如同老母鸡身边围着的一群雏鸡。村民有需要交易的话就可以去城镇里，用自家值钱的东西去换粮食、日用品等等。
祁秋与摩拉克斯换了一身行头，面前的小村庄被唤作“李家村”，叫这个名字的原因更简单，那就是这里的村民几乎都姓李。
但与自己治下城里不同的是，这里的村民都面黄肌瘦，双目无神，像是长期吸食了大烟一般，祁秋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晚清。
摩拉克斯走到一个老人身前，问道:“老人家，这里是列拉金大神庇护的地方吗？”
老头微微睁开眼，见是两个年轻人，晃了晃手掌:“快走吧，这没有活路的。能搬走的都已经跑了，就剩下我们这一帮子老不死的是个累赘，活下来也是浪费粮食……”
两人默然不语，老人费力的翻了个身，再次闭上眼。
不远处，两个壮汉从村外走近，拎着两把砍刀，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身后拉着一车粮食。
祁秋本以为这是哪个富家之人来发粮来了，结果壮汉一嗓子就让他愕然不已——
“换，粮食！孩子换粮食！两斤孩子换一斤棒棒面～”
祁秋和摩拉克斯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跟上，人贩子都已经光明正大的买孩子了，两人心中的怒火正不断升腾。
一个草棚子里忽然钻出来一个年轻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大的娃娃，递给人贩子后便开始称重，年轻人则是侧过身，不忍再看秤上的小孩。
“十一斤，爷爷我心善，给你按十二斤算。毛儿，给他称六斤面！”
年轻人木然的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也不知他是在跪自己的孩子，还是在跪人贩子。
走近后，祁秋分明听到了草棚里有女人的哭声，还夹杂着她恨铁不成钢的骂声:
“孩儿啊，是娘太没本事了呜呜呜呜，都怨我这腿不中用，干不成活，连累着你也跟着受罪……下辈子别往这拖生了，投个好胎好好享福……呜呜呜呜……”
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一把尖刀，根根扎在人心上。
祁秋强忍怒意，听着远处两个人贩子的对话——
“今个好歹算是买到孩子喽，上使大人应该不会抽咱鞭子了吧？”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能活下来了，唉！也就是跑不了，要是能跑，我早就跑到东南边大城去了……”
下一个村庄稍微强一点点，因为这里有个富庶人家，偶尔也会拿出一些粮食来救济一下。
摩拉克斯刚进村庄就遇到了一个家奴盘问。
“这位老爷，您见没见到谁牵着一只羊跑过去了？”说着说着家奴忽然咬牙切齿起来，“天杀的害我挨了五鞭子，让我找到谁偷的，老子非拿刀剁了他！”
祁秋也遇到了盘问，回答自然是没见到。在这里为了活命偷粮偷肉的事时常发生，家奴正准备自认倒霉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肉香。
有人在煮肉吃！
家奴立刻杀气腾腾的找了五六个人，拿着棍棒朴刀就向着肉香最浓郁的地方赶去。祁秋和摩拉克斯也跟了上去，但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几乎让他俩当场吐出来——
一个大锅里正煮着一锅汤，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一个小孩子的头颅在其中翻滚。
人，在吃人！
也不知这群难民是从哪偷来的孩子，小小的生命还没开始开花，就因为人祸被无情摧毁。
两拨人都沉默着，怒气冲冲的家奴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而在他对面，一群骨瘦如柴的人都在等肉出锅。
半晌后，家奴回过了神，挥挥手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去，他准备跟东家提一嘴这件事，看看东家愿不愿意开仓借粮……
摩拉克斯眼睛通红，像是一头猛虎，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祁秋也没好到哪去，他是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杀一个魔神！
“摩拉克斯，我们出发，去宰了列拉金！”
这句话几乎是祁秋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只听说过易子而食，而今天亲眼见到后，那种想要找东西发泄的感觉几乎要撑爆胸口。
“好！”
摩拉克斯也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这么生气是什么时候了，他和祁秋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列拉金，今天哪怕是天理来了，你也必死！
…………
瘟疫宫。
作为列拉金的老巢，瘟疫宫并不奢华，反而还有些普通。
一座三层小楼，外加一个大院子，这就是列拉金所住的房子。
院子里常年有四个侍人，负责服侍列拉金的生活起居，其中最受喜爱的，就是侍女百花馨。
阴云刚落下去，百花馨端着一盘不知是什么的肉，进了二楼小阁楼内。列拉金喜欢每天中午的时候吃这种肉片，尤其是张大厨做的，最受列拉金的喜欢。
百花馨不知道这是什么肉，问张大厨他也是讳莫如深，不过令她疑惑的是，今天列拉金大人居然没什么动静？
要知道这次送肉，可是比往日里晚了半个时辰啊！
魔神大人该不会是在憋一波大的吧？
百花馨忽然忐忑起来，像她这样的凡人，对于魔神来说可有可无，外人看着光鲜亮丽，但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她就会因为某件小事被灭了口。
终于，她走到了列拉金的房间门口，百花馨跪在地上端着肉片，轻声喊道:“神明大人，您最爱的肉片到了。”
仍旧是静悄悄的一片。
百花馨硬生生跪在门口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了，她正想着要不要进门看一眼时，天空上忽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魔神列拉金已死，想搬迁者，可以去东南方盐秋城或者璃月城！”
列拉金，死了？
百花馨匍匐下去，不敢抬头，她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她也不敢去赌。赌对了无非只是能够继续活下去，赌错了那便是万丈深渊！
直到一炷香后，祁秋和摩拉克斯都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才敢战战兢兢起身。
祁秋吓了一跳，刚一出现发现旁边跪着个人，连忙小跳两步。摩拉克斯就要淡定的多了，直接上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跪伏于此？”
百花馨低着头，解释着自己原先是列拉金的婢女之一，说完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位魔神。
虽然她一个都不认识，但他们身上的那股气势和贵气是做不了假的，就连她一个凡人都能感觉出来，面前这两位比列拉金强了太多太多——
无论是实力，还是对子民的态度。
“两位大人，列拉金……真的……了吗？”
祁秋一听，还以为这是列拉金死忠粉一样的亲信，寒声问道:
“死了，被我亲手宰的。怎么，你想给他报仇？”
百花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嚷嚷着终于解放了之类的话，反倒是把祁秋给整不会了。
“好了先别哭了，想过得更好一点的话，可以去东南方向，不管是盐秋城也好，璃月城也罢，总是要比这里好一些的。”
祁秋叹了口气，也不管这个百花什么的女孩听没听进去，带着摩拉克斯和列拉金藏起来的战利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