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打断他的手

  在马车内的林婉娩看着【系统提示】,忙掀开帘子,朝远处看去。
  夹道两旁已经是两片广阔无垠的棉花地里,地里全是因雨水稀缺而几近干枯的棉花,压得她心头都沉甸甸的。
  她看见远处有一名男子,在棉花地里。他瘦弱的身躯背着沉重的水桶,在田间艰难地浇灌。
  “停下。”林婉娩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刑部侍卫们立即将马车停至路边,秦俊道:“林公子,有何吩咐。”
  夜阑立即从马车内走出,来到林婉娩身旁。
  林婉娩从马车内出来,望了望天上炙热的太阳:
  “你们在平阳城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替青青找个好的太夫。夜阑,你随我来。”
  夜阑点点头。
  “是。”秦俊驾着马车,带着着众人去平阳城内安顿。
  马车内的紫檀闻言,一边抱着青青,一边挑起帘子,只看见林婉娩朝棉花田走去。
  苏夜闻言,挑起帘子往外看,夏日的风热,七月的骄阳似火。
  如此天气,郡主已经下马车办起了事。
  苏夜将帘子放下,双手紧紧握住折扇,双唇紧抿,心中不由暗自自嘲:
  苏夜,郡主之躯,比你金贵百倍,都能不惧烈日暴晒。
  苏夜你呢?
  你又在做什么?
  林婉娩与夜阑进入棉花田,越走越远,夜阑在林婉娩身边道:“林公子,天气炎热,夜阑抱您过去?”
  林婉娩道:“本公子一男的还让你抱着走,这不合适。”
  夜阑随即点头。
  林婉娩看了一眼洛明远的身影,朝着他继续走去。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群地痞流氓气势汹汹,面目狰狞地闯入了这片棉花地。
  赵六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手中挥舞着一根粗壮的木棍,冲着身后的泼皮们就嚷道:
  “给老子狠狠地搞!把这片棉花地都给毁了!”
  随着赵六的一声令下,身后的流氓们便如恶狼般扑向棉花地。
  他们在棉花地里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几名拿着棍棒胡乱挥舞,打得棉花杆“咔嚓咔嚓”地折断,棉花植株被折断,绿色枝叶,粉色、黄色的棉花花瓣随风飘动。
  粉色的棉花花朵飘至林婉娩的面前。
  林婉娩的眸沉似水,快步走了上去。
  此时,洛明远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种植的棉花地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时,眼睛瞬间爆红了,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你们这群混蛋,住手!”
  洛明远几步上前试图抓住赵六。
  赵六哪里会听他的,冷笑一声,一把将洛明远推倒在地,恶狠狠地说:
  “老子劝你啊,把这棉花地卖给钱爷。
  不然。老子天天带人来这里找你。”
  洛明远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迅速爬起来,再次扑向他们。
  “不能砸!这些棉花是……”
  “滚开!”赵六重重地踹了他一脚,洛明远再次摔倒,压倒性一大片棉花地。
  赵六的脚踩在洛明远的身上:“再说一遍!你最好识相点,赶紧把棉花地卖给钱爷,要不然,你赵爷爷日日都来。”
  洛明远动弹不得,他的内心有些绝望,但挣扎道:“让我把这地卖给钱万贯?你别白日做梦了!”
  林婉娩看到眼前的场景,冷声道:“夜阑。”
  夜阑会意,更是二话不说身形矫健,如一阵疾风般冲了过去,一脚将赵六踢开。
  “哎呦。”赵六被踢出了一米远,“敢打你赵爷爷!哪里来的两个野小子,不要命了?!”
  赵六起身,看了看林婉娩:“瘦不拉几的,看赵爷把你胳膊肘子卸下来,兄弟们给我上!”
  夜阑身手敏捷,一个侧身躲过了几个流氓挥来的拳头,然后顺势飞身跃起,在空中踢腿,打得那些流氓眼冒金星,倒在地上。
  几个回合下来,地痞流氓们被夜阑打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
  赵六被夜阑跟抓小鸡似地抓至林婉娩面前,“跪下!”
  赵六抬头看了眼林婉娩,只觉得阳光刺目,忙道:“这位公子,误会……都是误会……”
  林婉娩冷冷道:“你是谁的爷爷,再多说一句,立即送你下地府见你的爷爷。”
  这气氛让赵六脸上满是绝望和恐惧:“不敢……不敢……”
  洛明远此时满身尘土,脸上也有多处淤青和擦伤,衣服被扯破,显得十分狼狈,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爬起来。
  他望着林婉娩和夜阑,声音颤抖感激地说:
  “若不是二位及时赶到,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赵六太可恨了。”
  林婉娩看着眼前的洛明远,脸色偏暗,面容英俊且刚毅,道:
  “遇到这种事,我们很难袖手旁观。不过这些人为什么找你麻烦?”
  赵六一听忙想搭腔:“是钱爷……”
  夜阑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林公子没有问你。”
  洛明远见此情形一愣,仔细打量了下他们二人,见林婉娩一袭男装,却肤色雪白,见夜阑一身黑色劲装,随后道:
  “二位看着不像是平阳城的人。”
  林婉娩笑道:“嗯,我们刚从外乡来探亲。”
  洛明远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道:“平阳城原本就缺水,缺水导致缺粮和棉花收成都不好。
  夏日热,冬日寒,我们洛家是平阳城里最大的种植户,地产也最广,家中祖祖辈辈种植棉花。
  家中祖训,每年收成棉花制作棉衣。一律平价卖与百姓,不可贪财。
  可尽管如此,因为气候原因,死于平阳城冬天的百姓,每年依旧数以百计。
  今年旱灾,棉花收成更难了。
  城中富商钱万贯,想购买棉花地,垄断棉衣。
  我不答应,他便找赵六来……”
  “钱万贯?是他找人来搞破坏?”林婉娩闻言目光一冷。
  洛明远点了点头。
  林婉娩静静地站在那里,面色十分冷艳而威严。
  她那绝美的面容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寒霜,眼神中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
  “打断他的手!”林婉娩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夜阑毫不犹豫,瞬间出手。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啊!”赵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扭曲变形。
  夜阑面无表情,仿佛刚刚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余一些泼皮瑟瑟发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恐惧:“饶命……饶命……”
  “都是赵六让我们干的。”
  “对对对。”
  林婉娩轻飘飘地说道:“夜阑,其余的每人掌嘴一下,力道大些,好让他们记住。”
  众人见势不妙,纷纷后退。
  夜阑目光一凝,开始掌嘴。
  “啪啪啪啪!”
  掌嘴声音此起彼伏。
  “哎哟……”
  “痛!”
  “啊!”
  “噗通……噗通……”
  夜阑掌完嘴,众人纷纷倒地。
  林婉娩居高临下:“还不带着赵六,滚出去?”
  “快……快走!”赵六被大家带着灰溜溜地逃走了。
  “走吧,夜阑。”林婉娩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被毁坏的棉地,转身离开棉花地。
  洛明远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
  平阳城的街头,一群孩子正围在一起,喧闹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央,小司徒流云那不同于普通百姓的装扮格外显眼。
  此刻他的心智仅有六岁,只觉得自己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十分奇怪。
  远处。
  “这是我的,是我先看到的!”一个平阳城的小孩,紧紧抱着手中从垃圾堆里找来的食物。
  小司徒流云以为是什么宝贝,此刻他肚子也饿,他脸上满是蛮横,叫嚷着:“什么东西?吃的吗?给我,给我!”
  他用力地去抢夺食物,其他孩子也纷纷加入争抢,场面一片混乱。
  “你这个人,怎么还和小孩子抢东西!”
  “就是!你别抢啦!”
  “你这个大人怎么这么坏!”
  小司徒流云用力一推,将他们纷纷推倒在地。
  那些孩子们纷纷哭了起来。
  小司徒流云可不管这些,他认为,他是凭借着自己的力气,从一个小孩手中夺过了烂菜叶。
  他大口地咬了一口,打算美美起来,还得意地朝其他孩子做着鬼脸:
  “哈哈,你们这么多人,真是没用啊,略略略,你们抢不过我吧!”
  烂菜叶一入口。
  “呸!呸!”小司徒流云一脸嫌弃,将烂菜叶子扔在地上。
  “好恶心啊,这种东西你们还吃,脏小孩,我不和你们玩。”
  抢完食物,小司徒流云就开始到处乱跑。不一会儿,他跑到了一片稻田地前,那茂密的稻田植株挡住了他的去路。
  “走开,走开!”他挥动着手,试图推开稻田,但稻田推了又回来,依旧纹丝不动。
  气急败坏的他从身上摸,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恶狠狠地说道:“不让我过去,我就烧了你们!”
  “不要啊!”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孩子尖叫起来,“那可是冬日里救命的粮食!”
  但小司徒流云已经点燃了稻田,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大片大片的稻田地瞬间陷入了火海。
  滚滚浓烟升腾而起,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着火啦!着火啦!”小孩子的呼救声四起。
  很快,附近的大人们纷纷赶来。
  看到被烧毁的稻田地和一脸茫然的小司徒流云,他们愤怒不已。
  一部分立即想办法进要去灭火。
  “这是谁干的!”一名壮汉大声吼道。
  “是他!是他烧的!”
  “对,他特别坏!”
  “他还和我们抢东西吃。”
  孩子们纷纷指向小司徒流云。
  壮汉怒目圆睁,冲向小司徒流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这小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做出这种坏事!”
  小司徒流云被吓得哇哇大哭:“叔叔,别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还敢狡辩!”壮汉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小司徒流云的身上。
  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一旁抱着孩子的好心女子试图劝阻,但愤怒的人们根本听不进去。
  小司徒流云在众人的殴打下,很快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的哭声越来越微弱,最终昏迷不醒。
  “哎呀,好像打得太狠了。”壮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人们这才停下了手,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司徒流云,开始感到后怕和懊悔。
  “这可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
  “别管他。咱们先找人找水来灭火。”众人纷纷散去。
  没过多久,司徒流云缓缓睁开双眼,脑袋还有些昏沉。
  “救火啊!”
  “别让火继续烧过去!”
  司徒流云迷茫地看着周围人们奋力扑救着了火的稻田,心中满是疑惑:“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仿佛被无数重锤狠狠砸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费力地站起身来。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身处平阳城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身边走过,投来好奇的目光。
  司徒流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可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像。
  突然,他想起来了,多年前的毛病发作了。
  他是见着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闪过——安宁郡主林婉娩。
  对,自己是和郡主一起来平阳城了。
  他们定是去客栈投宿了,司徒流云急切地朝着平阳城的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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