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心脏
华大操场上的场景极度混乱。
原本昏迷倒地的学生们早已被前来支援的军方全数救走，周边的居民也在紧急撤离。
军方的动作有条不紊，早已训练过无数次的军人们很清楚面临的敌人是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应对污染，怎么帮助幸存者，但是眼前的情况却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整个华大被完全封控，空荡荡的校区里只剩下怪物可怖的嘶吼声。
周围负责封控的军人们虽然和怪物离得很远，却也能清晰看到空中那可怕的场景。
两个巨大的怪物正在疯狂扭打在一起，肉质怪物巨大的身躯不断蠕动，触手疯狂涌动，不断发动攻击。
长着翅膀的人形怪物则要灵活得多，它的骨翅一挥间便能削下数根触手，利爪撕扯间就能扯下大块血肉。
但肉质怪物肢体被斩断后还能不断再生，仿佛水流般源源不竭，当人形怪物扯下血肉之后，它还能控制血肉瞬间爆炸，将其炸伤。
而人形怪物竟也有恐怖的自愈能力，不消片刻就能恢复原样。
两个怪物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拼命互相消耗，两个极其强悍的顶级堕种，竟然回归了最原始的战斗方式——互啃。
但那血肉四溅间，却给周围带来了浓重的污染，场内的外勤部成员都是觉醒者，对他们来说还能承受，可外部的军人们大多都只是精神力抵抗值较强的普通人，当他们注视怪物之时，混乱就已经在心底涌现。
年轻的军人小哥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堕种，没想到就是传说中的S级。
两个怪物的打斗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怪物的嘶吼声每一次响起都能让他的心神震颤，仅仅模糊注视到人形怪物的漆黑双目就让他整个人仿佛堕入深渊。
冷汗，在所有人的额角流淌，恐惧，开始在意识里沸腾，混乱，似乎马上就要席卷心神……
“大家不要抬头看！”代号木香的外勤部成员突然喊道，她的表情凝重，手中升腾起白色光芒，努力笼罩住所有人，试图让他们重归清醒。
被光芒笼罩的军人们仿佛被浸入了冰水之中，顷刻间收回了一丝心神，可是正当他们想将头底下的瞬间，却惊恐发现眼球竟然完全无法移动，也无法闭眼，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只能直直地盯着上空，盯着那个人形怪物……
眼珠爆出，血丝遍布，似乎下一刻就要从眼眶里彻底脱落而出……
黑意，开始在他们的眼底蔓延……
收到木香的汇报，当归凝重地注视着还在疯狂啃噬堕种的人形怪物。
从骨翅和外形上看，它似乎还是齐界，但与之前有太大不同，身上的气息比那S级堕种还要恐怖得多。
当归看得出来，肉质堕种并不是人形怪物的对手，它根本无法消化人形怪物的血肉，但人形怪物却可以在爆炸的前一刻将其彻底消化，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将其全部啃噬殆尽。
陈局要求外勤部全体成员听从齐界的指挥，可是现在指挥官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甚至比堕种还要像堕种，局面彻底失控。
而空间隔膜被破开之前的情况当归也无从得知，一头雾水的他只能从白术那里获取些许信息。
“你的意思是甲牧他们引来了‘神明’……而‘神’，注视了齐楹？然后，齐界为了帮助齐楹抵挡神力侵蚀，两人融合在了一起？”
白术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可以这么说，不过齐界和齐楹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总之，‘神’的注视是关键，莲子快要坚持不住了……如果她的规则场破裂，那齐楹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将彻底成为神的载体。”
“那该怎么办？”
“世界意识……齐楹需要世界意识的助力。”
当归眉头紧蹙，“什么意思？”
“杀了我，然后将我的心脏送到齐楹手中。”
当归的眸光震颤，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术的声音始终平静无波，“S级堕种本身并没有脑核，但我一直在努力引导力量轨迹，将异能储存在心脏之中，让它成为我新的脑核。”
“只要齐楹吞噬掉我的心脏，她就能获得我的异能，得到世界意识的助力，将裂缝彻底堵住，脱离‘神’的注视。”
当归没有说话，他眸光微敛，不停思索着白术话里的深意。
“从见到齐楹的那天开始，我就在准备这个计划……我的身体导致我根本无法彻底发挥异能的作用，这让人类十分被动。而小黄的意志也一直在拼命阻挡我的动作，我只能抽出更多的力量与其对抗，因此也加快了我彻底变异的进程……用不了多久，我就无法再压制它的意识了。”
“我已经和陈局说过了，只是要麻烦你回总部一趟，我需要你的帮助……当我用最后的意志彻底压制住小黄之后，需要你使用异能将心脏剖出，然后再启动毁灭者导弹，将我剩余的身躯全数毁灭。”
“佩兰……已经等在外面了。”
当归眉头紧蹙，“陈局什么意见？”
“她说：人类生存的最终概率始终低微，但现在已有一线希望……”
“行。”当归点了点头，不再看仍在战斗的两个怪物，迅速朝外走去。
封锁区边缘，佩兰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下一刻，发着光的传送阵出现，当归一步踏入其中。
另一边，就是关着白术的大厅，此时所有人员都已经撤离。只保留了一小部分人类躯体的巨大怪物，正漂浮在玻璃缸中。
“你来了，那开始吧……”
白术仅剩的一只粉色眼眸平静无比，一如既往的淡然笑意荡漾其中。
另一只黄色的竖瞳却充斥恐慌，一看见当归便死死地盯着他，愤怒不断溢出。
可是它却毫无办法，它的全身依旧动弹不得，白术的意识依旧死死地压制着它，不留一丝空隙。
当归眼神一凝，庄重地朝白术敬了一个礼。
“安也，人类永远记得你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