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刺眼

  肩上西服压下的重量,让祝肴回过了神:“霍宵,我找你有事。”
  “等牌局结束再说。”霍宵声线冰冷。
  祝肴心里急:“可是……”
  “肴肴,我知道你要说的事,我说了,等牌局结束再说。”霍宵深邃的眸平静无温。
  祝肴顿时将话咽了回去。
  听霍宵的意思,就是这事有商量的余地,也说明王主任应该没事。
  “好。”祝肴强压下想赶紧让霍宵放了王主任的想法。
  现在掌控权全在霍宵手上。
  她别无他法。
  宋野瞪着一双震惊青蛙眼,看了看沈时搴,又看了看霍宵。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霍宵这当小叔的,看上了侄子的女人,拿钱砸祝肴将她包下,搴哥为了顾全大局只能忍痛割爱。现在小叔和祝肴恩恩爱爱,搴哥暗自神伤……
  天杀的。
  果然小说里写得都是真的!
  小叔怎么都指着侄子的女人抢?
  宁远也坐到了牌桌的一方空位上。
  他小心谨慎地看了看沈时搴和霍宵的表情……
  虽然沈时搴与祝肴有一晚,但他也说过对她不感兴趣。
  看沈时搴现在这神情,也没什么反应,应当那事儿已经翻篇儿了。
  “时搴,你和你朋友久等了。”宁远心情也放松了些,一坐下便顺手朝后招了招手,让经理给大家上果盘。
  霍宵也坐了下来。
  祝肴则是退到角落,坐到柔软的沙发上。
  “肴肴,”霍宵却朝她看了过来,嗓音低沉,“过来,倒茶。”
  祝肴拧了拧眉,起身过去,拿起茶壶,替霍宵斟茶。
  放好茶壶,祝肴正想转身。
  霍宵冰冷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祝肴心头跳了下,低头看去。
  “坐。”霍宵淡声吩咐,目光扫了下身旁的椅子,“我牌技不好,替我看牌。”
  霍宵握着祝肴时,腕间佛珠与祝肴的手腕紧紧贴着,那佛珠的沉黑,显得祝肴细白的手腕柔弱又白皙。
  “砰”——
  沈时搴将手中茶杯放上一旁的茶歇桌,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屋里的人怔了瞬,全朝沈时搴看去。
  “这趟小叔叫我过来,我来得不亏,见识到了好东西。”沈时搴抬眸,轻挑下眉,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
  “什么好东西?”宋野心想自己怎么没注意到。
  沈时搴下巴指了指刚放下去的茶杯:
  “好茶。”
  宋野:“……”
  他听出来了,搴哥在阴阳他小叔。
  祝肴挣脱不开霍宵的手,只能坐了下来。
  霍宵这才松开。
  祝肴坐到了霍宵身边,目光不经意间,与就坐在她左边的沈时搴的目光相触。
  沈时搴散漫地靠着椅背,修长双腿相交,唇上似笑非笑的弧度有些冷,淡淡瞧着她。
  祝肴被他的目光盯得后背冒出小疙瘩,低着声打招呼:
  “沈先生。”
  沈时搴指尖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只从喉间浅浅溢出了声“嗯。”
  祝肴缩了缩脖子。
  她莫名觉得沈时搴好冷。
  “肴肴,你专利的事,和沈氏谈得怎么样了?”霍宵扫了两人一眼。
  祝肴一点都不想和霍宵聊她现在的事。
  可现在,她只能顺从,不想惹怒他。
  “还在谈。”祝肴抿了抿唇,小声回答。
  “你的专利对沈氏新项目很重要,时搴也看重,觉得条款差不多了就签了,让他的新项目早推进,免得时搴因为这件事还久留榕城。”霍宵淡淡说着,抬手按下洗牌的按钮,对沈时搴和宋野到:
  “宁远现在也到了,玩儿牌吧。”
  祝肴只在一旁敷衍地点点头。
  专利的事她本也说不上话,签还是不签,签的合同条款如何,都是学校在和沈氏谈。
  沈时搴眯了眯眸,没说话,心不在焉似的。
  自动洗牌桌将牌码好。
  宋野丢了骰子,到他第一个摸牌。
  沈时搴全程没怎么说话,手气也差,连输了好几局。
  祝肴坐在霍宵旁边,侧边牌桌位就是沈时搴。
  她和沈时搴距离很近,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和他待的时间太多,能清晰感受到沈时搴的气场在持续走低,每一个神色动作都越来越冷。
  沈时搴摸牌,只扫了眼,就打了出去。
  “四万,碰牌。”霍宵平静地拿过牌,若有似无地看了沈时搴一眼,“时搴,在京市不常打牌?”
  沈时搴腔调懒散,只一个音:“嗯。”
  “难怪,看你并没什么兴致。”霍宵打出一张牌,“你平日喜欢做什么?我依你的喜好,来做你和吴小姐见面的安排。”
  “今天叫我出来玩儿牌是假,其实就是想谈这事?”沈时搴语气懒懒的,听不出情绪,“再说吧,我最近不急。”
  说完,他看向祝肴。
  她端端正正坐在霍宵旁边,穿着黑色真丝长裙,披着霍宵的黑色西装。
  真刺眼!
  他与她的事,祝肴便要保密。
  她与霍宵,却能在众人眼下,亲密坐着。
  霍宵:“时搴,你来榕城已有…”
  “祝肴同学。”沈时搴突然出声,打断了霍宵的话。
  他指尖把玩着手机,扯了下唇,要笑不笑道:“祝肴同学,我牌技才是真不好,你替小叔看够了没?要不,你也过来替我看看。”
  霍宵眸色顿沉。
  祝肴顿了顿,起身,“好,沈先生,但我只是略懂,并不精通。”
  她刚站起想过去,右手再次被霍宵按住。
  回眸看去,祝肴对上霍宵微冷的一双眼。
  霍宵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看向了沈时搴,“时搴,牌技不好,多练才行。”
  沈时搴眼神悠悠地瞧着两人又交握的手腕,清冷眼眸越来越冷,慢条斯理道:
  “小叔,你牌技不好,可以让她看,我牌技不好,就得自己练?”
  沈时搴这话颇不客气。
  室内气氛陡然凝固。
  几秒后,霍宵淡淡出声,“宁远,叫经理进来,替时搴看看牌。”
  “哦……好好好……”宁远从凝固气氛中猛地回过神来,忙起身。
  “不必,”沈时搴却伸手拦住祝肴的左手,往自己这边拉,“我这人挑,只要高材生替我看。”
  “时搴,敛敛性子!”霍宵握着祝肴右手的力道,下意识紧了一分。
  宋野顿时又震惊地张开,这次比杯口还大。
  他看看祝肴左手,被搴哥握着。
  又看看祝肴右手,被小叔握着。
  这画面好诡异!
  可又莫名地刺激怎么回事!
  宋野激动地在牌桌下搓手手……
  祝肴左右看看,头皮发麻。
  她今日不能激怒霍宵,可也不想得罪沈时搴。
  “我、我要不然坐旁边沙发那里去行吗?谁都不看……”祝肴硬着头皮说完。
  她本来牌技就不行。
  霍宵让她坐旁边,应该是生气了,想指使她折腾她替他端茶倒水。
  沈时搴又为什么非要她帮忙看看牌?
  霍宵:“不用。”
  沈时搴:“不行。”
  两人同时说道。
  祝肴:“……”
  宋野:“……”嘻嘻。
  宁远:“……”
  怎么回事,时搴是叛逆不爽他小叔,还是真对祝肴睡了一晚,就在意了?
  “宁总,您刚才点的果……”亲自推着果盘餐车的经理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说的话,在喉咙里卡了一秒:
  “……盘。”
  屋内的人都朝经理看去。
  趁着沈时搴和霍宵分神的一秒。
  祝肴慌忙抽出自己的手,“空调风刚好在我头顶,有点冷,我挨着宁总坐吧。”
  说完,祝肴赶紧绕了桌子一圈。
  坐到了宁远和宋野的中间。
  宋野:“……”
  他一脸无辜地看向沈时搴。
  这可不关他的事啊,是祝肴自己要坐过来的。
  宋野真担心沈时搴暴走,到时候无差别攻击,伤及无辜,也就是他。
  今天这瓜还是别吃了,保命要紧!
  愣住的经理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立即也明白现在形势不对,将水果盘分别放到几人的茶歇桌上,赶紧说话缓和气氛:“宁总,您看水果可还和几位心意?”
  宁远咳了咳,“还可以。”
  “那还要什么,你再随时吩咐!”经理笑着道。
  宁远点点头,朝经理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经理明白,退出了房。
  过了这几分钟,室内的压抑氛围又消散了些。
  宋野笑嘻嘻撑着头皮说,“要不?我们继续玩。”
  “对对对,继续玩。”宁远赶紧跟着说,接着按下洗牌的按钮。
  霍宵也不置可否,也随着宁远一起,将牌拿过来放到自己身前码好。
  气氛仿佛真的瞬间变好了不少。
  宋野心情也放松了些。
  祝肴坐在这里,手脚也能正常放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搴哥,来玩牌,玩牌,这多有意思。”宋野笑嘻嘻得。
  沈时搴却依然没动,只一身冷冷清清的坐着,掀起眼眸,朝霍宵看了一眼:“小叔,我们玩牌输赢是筹码也没什么意思。”
  沈时搴将小小的圆形筹码在手中,两个指尖捏着,轻轻旋转,动作悠然慵懒。
  “那你觉得要如何?”霍宵问。
  霍宵的语气算不算太好,却也没有了刚才那么冷。
  “平日里大家都是这么玩儿的,不用这个做筹码其他的也没什么合适的大家说对吧?”宋野赶紧出来打圆场。
  宋野刚刚说完就对上沈时搴冷冷的视线。
  宋野后背立马一僵。
  “那个,搴哥也说的对,要不,咱们就换个其他的作为筹码?”宋野又笑着看向牌桌上的另外两个人。
  “我倒是都可以的。”宁远也笑着道。
  “随意。”霍宵淡淡两个字。
  “那这样,我们只玩几局,谁赢了,谁就能像其他人随便要件东西,作为彩头。”沈时搴依然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姿态散漫极了。
  宋野一听,紧急向沈时搴挤眉弄眼。
  搴哥啊,都输成这样了,怎么还敢提这么个赌注。
  宋野原以为霍宵会随口答应。
  却没想到他摇了摇头,声线低沉,“要么提前说好要什么,要么就换个赌注。”
  霍宵抬眼,表情没有温度:
  “我从不对不确定的事,下我输不起的赌注。”
  “小叔,你也有输不起的事,不过是向你要件东西,身外物,有什么输不起的?”沈时搴凝视着霍宵。
  “我输不起的东西,多了。”霍宵眸色微沉,“时搴,想要你心怡的赌注,可以,你先说,我觉得行,我们再玩。”
  “小叔刚才这么厉害,还怕输?”
  “人,没有可以一直赢的。”霍宵一字字道。
  沈时搴见霍宵怎么着都不答应,笑了声,“行,我要的东西很简单。”
  宋野和宁远都好奇地瞧向沈时搴。
  心中在盘算,究竟是多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要沈时搴来回拉扯,非要霍宵提前答应。
  沈时搴:“涧松苑客厅阳台的那盆仙人掌盆栽。”
  祝肴身形微震。
  不可置信地瞧向沈时搴。
  祝肴的变化,让沈时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那盆小叔不舍得扔掉的盆栽,就是祝肴送的。
  霍宵眉峰更冷了,冷淡的笑意不达眼底,“时搴,你怎么知道我有那盆盆栽?你好像没有来过我的别墅,还是说……”
  “你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到了涧松苑来?”
  祝肴咬着唇,这下是不动也不敢动。
  就怕自己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唯一知道沈时搴去过涧松苑,就是她被宁泱泱下药的那一晚。
  但是那一晚的事,以及和沈时搴之后在那角落的事,她的羞耻心根本不容许她再次提起。
  “那不过是阳台上的盆栽,我路过时转头就看见了,又不是多珍贵的东西。”沈时搴散漫不羁地笑。
  “这个不行,你换一个。”霍宵拒绝得干脆。
  沈时搴眼眸微眯,不悦道,“那行,那就让祝肴现在到我身边,替我看牌。”
  宋野:“……”
  好好好,又扯回来了。
  搴哥,你执念还是太深了啊。
  现在真该出现一个高僧,拿出一杯滚烫的开水,教你“放手就不痛”的道理。
  恋爱脑可真难治啊!
  霍宵眸色越发冷,淡淡瞧向祝肴,“肴肴,你说说看,你想坐哪儿?”
  沈时搴和霍宵同时转过头来,看着祝肴。
  宋野和宁远也好奇地等着祝肴的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聚集在她的身上,祝肴坐立难安!
  “我、我去下卫生间。”祝肴赶紧出了包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祝肴被里边奇怪又压抑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待着。
  她刚松了口气,突然察觉身后有脚步声。
  一回眸,高大的身影就压了过来。
  急切而缱绻的吻带着无可撼动的攻势侵袭向她。
  祝肴在熟悉的气息下,被来人抱在怀里。
  下一秒,沈时搴拿起她的手臂,轻咬在她手腕。
  突然的刺痛,疼得祝肴低呼一声。
  “祝肴同学,难受吗?”沈时搴嗓音沉而委屈:
  “我刚才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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