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脂粉
姜佑斐看着卫一带着他走的方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从城外一路出来，官道边的人越来越少，哪里像还有人居住的样子？
“一个女子，住在城外？”姜佑斐自代州而下时，是知道沿途的治安并不好的。
“周家的府邸都被抄没了，想来她身上并无银钱，只能到城外借住了。若是她想投奔亲友，倒也还好，可她偏偏一根筋，要留在京城中替父亲鸣冤，日子怎能好过？”卫一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到了。”卫一眯了眯眼。
姜佑斐抬眼看见的，便是一幢破败的房子，院子里堆着一些干柴，门口晒了几件粗布衣服，衣服正滴答着水滴。
他抬手，客气地敲着门。
“啊……”一声急促的尖叫声响起。
姜佑斐和卫一觉得不对，相视了一眼，果断翻下了马，冲进了院子里。
姜佑斐随手抄了一根木柴，先冲进了屋子里。
卫一拔出剑，紧随其后。
屋内，有五个穿着深色衣服的男人，手里持着刀剑，指着姜佑斐。
周灵灵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姜佑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抄起木棍就往对面人的身上招呼。
不出意料，他不过打了几下，木棍就断了。
姜佑斐干脆抓住剑柄，不让对方动作。
卫一和另外三个人缠斗着。
姜佑斐余光看见一人正持刀向周灵灵砍去，一把便推开了眼前的人，冲到了周灵灵的面前，替她挨下了这一刀。
他的血溅在了周灵灵的脸上。
周灵灵一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她抬头看见姜佑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就忘记了呼吸。
卫一一刀刺入了砍姜佑斐的贼人的肚子，果断地抽出刀来，将人随意地往地上一丢。
“你没事吧？”姜佑斐扶着墙，勉强起身。
“……有事的是你吧。”周灵灵还没有说话，卫一先开口说了话。
卫一扶着姜佑斐，替他检查了伤口。
伤口并不深，但对姜佑斐这等天生体弱的人却是致命的。
顾不得其他的，卫一直接将姜佑斐扛上马，转头问周灵灵，语气有些焦急，“你会骑马吗？”
周灵灵看着姜佑斐，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卫一道，“你跟我回去吧。御史府会单独为你安排住处。那些人刺杀了你一次，定会刺杀你第二次，城外不安全了。”
“好，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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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一将姜佑斐受伤的消息传回了镇国公府。
听到姜佑斐受伤的消息，姜佑采第一反应便是冲出了门。
第二反应在他的脑中想起，姜佑采折了回来，朝着姜云曦单膝跪下，“郡主，求您救救他。”
跟着姜云曦这么久，看着姜云曦研制出了治疗疫病的方子，看着她做出了许多治疗伤病的药膏，姜佑采信得过姜云曦的医术。
姜云曦盯着他，沉默半晌，吩咐道，“楠楠，去备马，不用套马车了。”
赵长瑜略有些意外，看向姜云曦。
似是有什么想说的话。
最终，他却没有开口说出来。
姜云曦提着药箱，直接进了御史府。
看着躺在榻上的姜佑斐背上长长的伤口，姜云曦皱着眉头，为姜佑斐把脉。
脉象虚弱。
姜云曦从荷包里拿出药丸，塞进了姜佑斐的嘴里。
姜云曦让姜佑采按住姜佑斐的伤口止血，又替姜佑斐诊了一次脉。
这次，姜佑斐的脉象稳定了。
“幸好刀上没毒。但是他身子弱，得好生将养一段时间了。”她从药箱里翻出一瓶药膏，递给姜佑采，“你替他上药吧。”
姜佑采接过药膏，眼里满是忧心忡忡，“我就说，不该离开他半步的。”
姜云曦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卫一，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谁来给我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一走了出来，表情颇有些愧疚，“今日，慕大人命慕公子与我去询问一位证人。没想到那证人也在被人追杀，我与慕公子奋力营救，慕公子不幸负伤。”
“那可真是巧呀。”姜云曦端起茶杯，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那证人是谁？”
姜云曦语气不善，大有要寻仇的意思。
卫一犹豫着不敢说。
“怎么，不能说？”姜云曦将杯子重重地放下，“你是怀疑，我同案件有关？”
卫一弯腰抱拳请罪，“郡主误会了，只是与案件相关之事，属下不敢透露。”
姜云曦眯了眯眼，“我见，慕康和周惊鸿都不在御史府，想来他们是去查证更重要的线索了。能让姜佑斐去访查的线索，本应不是什么重要的。你只管说了就是，若是他们怪罪下来，你尽管推到我的头上。”
“是……要去寻访周家姑娘。”卫一迫于无奈，还是说了。
姜云曦的目光立刻便落在了待在床尾，默不作声的一位面生的小姑娘身上。
见到周灵灵还算姣好的相貌，姜云曦轻笑了一声，半开玩笑道，“哦，原来是为了一位红颜祸水。倒真是出息了。”
被姜云曦阴阳到的周灵灵低着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御史府保护证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姜佑斐的脸颊上微微冒汗，话里有气无力的，眼睛费劲地张开，替周灵灵辩解。
姜佑采惊喜道，“你醒了？”
姜云曦的目光一直放在周灵灵身上，脑中一直在想着什么，此时冷不丁地来了句，“他早就醒了。”
她淡淡一笑，心想，“明明早就醒了，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到我要发作周灵灵时说话，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呀？”
“哎呀，”姜云曦左手托着下巴，嘴角噤着笑意，“你又不是御史府的人，操的哪门子闲心呐？”
姜佑斐不说话了。
姜云曦见房内众人都没有开玩笑的兴致，便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对着赵长瑜道，“我们回去吧？”
赵长瑜点了点头。
姜云曦刚迈步到门口，便看见了匆匆赶回的慕康。
她一眼便看见了慕康领口处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