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绝望的苏母
与此同时。
苏家老宅忽然冲进一群混混，打砸不停。
被迫自戕双目后裹着厚厚纱布的苏更生弟弟吓的爬进床底，抱头颤抖不已。
不多时，打砸声消失，却传来苏母的哀嚎，夹杂在男人的嬉笑怒骂中渐渐低沉。
一如当初懦弱的他没有冲出来救苏更生，依旧胆怯的他当下也不敢和混混们发生冲突。
母亲会受到什么遭遇他管不上，只会在内心替对方着急。
更担心床板突然塌了砸他身上！
许久许久...
“哼！臭婊子，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为首的混混提了下腰带，目光鄙夷扫了眼张大嘴巴无声流泪的苏母，丝毫不在乎她的凄惨模样。
“你放任自己的男人欺负你亲生女儿，这就是你的报应。”
“虽然现在你男人死了，不过老子给你找了个新营生，不会让你活不下去的，放心，老子们给钱。”
“就像你劝你女儿那样，记住了，好好活着，敢跑我就弄死你儿子！”
“哈哈哈，兄弟们，走！喝酒去！”
扔下五十块，一群混混光着膀子嘻嘻哈哈离开，苏母却还如死鱼般躺着不动。
不知她有没有听清混混的话。
有些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总能找到各种借口和理由，就像当初她劝苏更生，甚至埋怨对方勾引继父一样。
男人可以养家，就算欺负了苏更生也不是他的错，而且好在不是外边的狐狸精勾走男人的心，那才是最糟糕的结局。
只要苏更生不闹，这个家就还能过下去。
后来绝望的苏更生跑出了大山，考上北大，算是脱离魔窟，现在苏母亲自面临折磨，是否也能劝说好自己呢？
毕竟都是为了活下去，干什么都不丢人，对吧！
... ...
夜。
蹲到全身知觉丧失的苏更生弟弟一直没再听到其他声音，这才小心翼翼躺到地上缓解身体的不适。
和苏母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各自修补心中的伤痕。
二十分钟后，找回知觉的苏更生弟弟，跪着从床底下爬出来。
摸索着来到客厅被打翻的木桌前，磕磕绊绊扶好桌子。
在地上摸到半块灵牌后，手指微僵，起身放到桌子上，自己后退半步，跪下磕头。
“爸，咱家散了。”
“我姐不会再回来了，我，我也成了瞎子，我妈，我妈应该还行，就是给你戴了几个绿帽子。”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我好害怕....”
揉揉咕咕响的肚子，蹭上灰尘的纱布下脸色难看。
“我，我还好饿！”
又磕了一个头。
“爸，我知道你死的一定很惨，毕竟今天来的那个刘子枫摆明就是给姐姐出气报仇的。”
“连我都不得不自戕双目，你肯定也没好下场！”
“现在连我妈都被你给连累了...”
“爸，你原谅我，我不能给你报仇，就像当初你欺负我姐，我也不敢给她作证一样。”
“连你我都惹不起，更不用说能弄死你的人了！”
“唉....”
叹了口气，想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服，扯了两下没扯动，于是便直接放弃。
“爸，抱歉啊，以后我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惨成什么样，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所以衣服我就不撕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打今儿起，咱们爷俩就算是割袍断义，断绝父子关系了！”
“你要是有办法，那你就自己报仇吧，这杀父之仇我是没招，你也别怪我，为了不当不孝子，我能主动和你脱离关系已经考虑的很周到了。”
“你地下有知，觉得谁能帮你报仇，那你就给他托梦，认他当儿子，放心，我不和他争！”
“我胆小，你可千万别变成鬼回来吓我，也别给我托梦，咱们以后都没关系了。”
说完最后又磕了一个头，起身摸索着拿起灵牌塞进灶台，打算一会儿做饭时烧掉。
不然放在家里太晦气，万一把魂招回来怎么办？
里间的苏母眼泪早已流干，可听到苏更生弟弟的话后，不知从哪冒出的泪水再次滑落，捂着嘴尽是绝望！
这就是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以往觉得孩子听话乖巧很好，可现在，心里却是无边悲凉。
然而不等她继续悲伤，磕磕绊绊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
“妈，你赶紧起来做饭吧，我饿了。”
“......”
“你也别太难过，不就那点事，我姐当初还不是好好的，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想开点就行了，快起来吧。”
“...好。”
声音沙哑干涩。
看着自己的好大儿，懦弱不堪还瞎了双眼，没指望了！狠狠闭上眼，苏母彻底放弃活下去的欲望。
“妈，那你倒是快动啊！”
“...嗯，等着，我这就去做饭。”
起身，不顾身上的疼痛，草草披上一件衣服。
洗菜切菜，生火时看到半块灵牌，抿嘴从屋里找到剩下半块，一起扔进炉灶，点火。
“妈，你今天这饭做的不行啊，味道怪怪的。”
“...哦，可能是和臭豆腐混到一起了，家里没什么好菜，凑活吃吧，明天我收拾下屋子再给你做好的。”
“行吧，那你明天记得卖肉给我做红烧肉。”
“知道了。”
给儿子夹菜填汤，看着他狼吞虎咽，苏母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眸中癫狂。
“多喝点汤，你眼睛伤了，多喝点补补身子。”
“好！”
“再喝一碗吧。”
“不好喝，我不想喝了，妈，我有点困，先去睡了。”
“把这碗喝完，最后一碗，喝完我扶你去睡觉。”
“好吧...”
饭后，搀扶儿子回到床上躺下，自己坐在床边静静看着。
直到熟睡的儿子嘴角涌出白沫，苏母这才起身离开，端着早已凉透的汤盆回来，大口大口将剩下的汤全部灌进自己嘴中。
“...嘿嘿，儿子，既然妈指望不上你，你活着更遭罪，那咱们就去找你爸，你还当我们的乖儿子，妈也不用你帮我们报仇了！”
“扯平了，哈哈哈！”
“苏更生，你要是个男娃多好啊...”
两瓶百草枯，半瓶安定，足以让苏母带着儿子无痛死亡。
失去信仰，儿子的懦弱和冷血比两任丈夫去世的消息更让她受打击。
重男轻女，丈夫和儿子就是她活着的信念，苛待苏更生，苛待自己，都是为了她心中的家。
现在家没了，甚至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与其拖着残躯被人欺辱，艰难拉扯根本不靠谱的儿子，还不如一家人团聚，说不定早死早投胎。
下辈子能过上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