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贸易顺差
东边日出西边雨，有人欢喜有人愁。
苏南是丝绸的故乡，千百年来，精美的丝织品，从这里源源不断的流向全国各地。甚至是被西域来的客人，用骆驼驮着这些丝绸沿着浩瀚的大漠，走向波斯，欧洲，以及非洲。
珍妮纺织机的发明，让应天的丝绸浩浩荡荡的就杀向苏南。
这是千百年来，开天辟地第一次。
珍妮机给老朱家带来绝得实惠的同时，也给他的竞争对手带来极大的困惑。
应天纺织业的发展，必然会引起苏杭两地的困扰，对张士诚造成重大的困扰。
张士诚也算是一个英雄豪杰，当初他只是一个盐贩子。他为人豪爽，重情义，虽然过的清苦，但是在当地的威望极高。
因为不堪忍受富户的欺压，张士诚联络好汉李伯升、吕珍等十八个好汉，一起愤然杀死富户，把他家的粮食分给当地的穷苦老百姓。
当地的老百姓都被官府和大户欺压，日子过不下去了。见到张士诚为人豪爽，又讲义气，所以就都跪下来请求张士诚带着他们干。
杀了人之后，也怕官府的报复。
本想浪迹天涯，落草为寇，看着大伙都愿意跟着他们干。于是就顺势而为，拉起了队伍。
张士诚带着这些人东征西讨，几年的时间里，就占据了大部分的江苏。
江苏号称是我国唯一没有山地的地方，北边是华北平原，苏南是太湖平原，沃野千里，都是膏腴之地。
乱世出英雄，朱元璋有他的淮西二十四将，张士诚也有十八条扁担起义的壮举。
要实力有实力，要钱粮有钱粮，张士诚如果像老朱一样，用心操练士卒，还是有一番作为的。
可惜张士诚是盐贩子出身，目光短浅，胸无大志。
有了大量的财富之后，他想的不是整兵备武，逐鹿中原，而是小富即安，追求享乐。
关心的只是他们辖区的丝绸有没有卖出去，卖了多少，收入怎么样等等。
每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的进账，张士诚就搂着娇妻弱子，美美的喝酒宴饮，那日子真是比神仙还快活。
这一日，张士诚在宴饮的时候，却发现兄弟张士信和大将李伯升、吕珍都穿了新样式的衣服。
这时候张士诚是周王，东路义军的老大。织造局有了新的样式，应该先给张士诚，然后才赏给诸将。
现在不仅他的两个兄弟有了新料子，就是吕珍、李伯升也有了新料子，这分明是僭越啊。
“织造局又研制出新的样式了？”
看主公的脸色，大伙都知道他心中不悦。
李伯升和吕珍，听说都默然不语，心中都后悔不该穿这料子来了。
三弟张士德正要说什么，四弟张士信连忙说道：“大哥，这不是织造局研制的，是下面织厂研制出的新品。李司徒和吕将军也都是在市场上买的！”
“对，我们这些料子都是自己花钱买的！”
“本以为天的纺织高手都在织造局。想不到民间又有人能织出这么好的料子，难得，难得。”
丝绸贸易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张士诚自然是格外重视。听闻民间工匠，居然研制出比织造局更好的款式，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张士德，张士信和李伯升等人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有唯唯诺诺的虚与委蛇。
“是啊，我们吴越大地人杰地灵，人才辈出！”
从这些人闪烁其词中，可以看出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张士诚，生怕主公刨根问底。
其实这些丝绸，不是产自张士诚占领区，而是从朱元璋占领区走私来的。
平江和杭州的丝绸卖到应天，赚的是他朱元璋的银子。这是顺差，当然是张士诚乐于见到的。
丝绸从应天卖到苏南，这就会使白银逆流，自然是张士诚不愿意看到的。
这些丝绸偏偏是从应天运过来的，大量白花花的银子流进朱元璋的腰包。
张士诚要是知道，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呢！
心怀鬼胎的众位将领，只有不停的劝酒，希望张士诚喝醉了，这样，他就不会追究丝绸的事情了。
张士诚知道兄弟们有事瞒着自己，他生性仁慈，讲义气，竟然也没有追问。
散了宴会，他的女儿跑过来：“爹爹！”
“哎，是婷婷啊！”
张士诚抱起女儿，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样式，级忍不住问道：“你这衣服···”
“我这衣服好看吗？”
“嗯，好看。这也是你娘在绸缎庄买的？”
“嗯！”小家伙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听说这料子是从应天运来的，过了好几处关卡，才到了平江的！”
听闻此言，张士诚不禁变了脸色。
“什么？”他瞪大眼睛，抓着女儿的手说道：“你说这些料子是从应天弄来的？”
“你干嘛呀爹爹，你弄疼我了！”
张士诚放开女儿的手腕，扶着女儿的肩膀：“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
“你说你的料子是用应天走过来的？”
张士诚叫来织造局总管问这件事，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总管太监居然说：“回禀大王，应天的丝绸已经占据了我们一半的市场。”
“什么，应天的货，占领了我平江一半的市场？”
“这平江还是好的，在镇江、扬州只怕占的份额更多。”
张士诚听了，直冒冷汗：“怎么会怎么厉害？”
这一切都是归功于朱标带来的技术革命。不仅如此，应天的纺车还建在长江边上。把长江水引过来，利用水能驱动转轮。
水能比人工动能稳定多了，这不仅是提高了纺纱的工作效率，还提高了纺纱的质量。
这样一个人可以顶八个甚至是更多的人干活，省出更多的人来织丝绸。纱的质量好，织出来的丝绸质量自然也好。纱的价格便宜下来，织出丝绸的价格也相应的便宜。
应天的丝绸太便宜了，就是刨去运输成本，依然比苏杭地区的丝绸便宜。
丝绸质量好，价格便宜，所以应天丝绸在和苏州、杭州丝绸的竞争中更占优势。
不仅是应天的老爷们争相购买应天的丝绸，就是张士诚占区苏杭地区的达官贵人，也喜欢买应天的丝绸。
现在，张士诚占领区里应天的丝绸满天飞。甚至是宫里的娘娘们都争相买应天的料子。
也难怪，张士诚看到手下将士的衣料都是新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