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守护者
宋春驰正与野狼对峙，双方都有些蠢蠢欲动。
看到他后撤步像在蓄力，尹秘忍不住皱眉，询问道：“你不会想和它肉搏吧？”
宋春驰认真盯着黑暗中那双绿幽幽的兽眼，轻声道：“这也不是不行。”
尹秘评估地打量一下双方，宋春驰身形清瘦，并不是健硕的类型，而那只野狼则有着锐利的爪子和尖牙，怎么看宋春驰都没有胜算。
不会真饿疯了吧……
这样想着，尹秘有点不敢放任宋春驰胡来，万一这俩打起来的动静引来更多的野兽，绝对得不偿失。
他迅速引动力量，眼眸再度覆上一圈蓝色，带着非人气息的目光落在野狼身上，发出了无声的警告。
幽暗中的兽瞳轻颤，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却又在愈发冰冷的凝视中逐渐转变为示弱的呜咽。
原本抓着地面的利爪轻轻收起，野狼在黑暗中警惕后退，最后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看到食物逃跑，宋春驰一愣。四周静谧，只有微风摇动草木的沙沙声响。期待落空，兴奋冷却，宋春驰迟钝地感到了一丝委屈，连带着空空如也的胃部似乎都产生了幻痛。
他转头看向尹秘：“它怎么跑了？”
尹秘早已恢复原状，淡淡道：“也许是它觉得害怕了吧，毕竟你都要吃了它了。”
“哦……”
宋春驰挠头，原始世界的野兽直觉这么准吗？
无论如何，到嘴的肉飞了，没东西祭五脏庙的宋春驰情绪低落，懒散且不讲究地坐在地上，思考该去哪里找点东西吃。
他可不想最后传送门没找到，先把自己饿死了。
【大千世界，漫与君说。
乌衔秋请求和您进行对话，是否接受？】
突然弹出的光屏让宋春驰一个激灵，随之感到惊喜，接通后系统手表里传来了乌衔秋熟悉的沉冷声线。
“春驰？”
“在在在！”宋春驰特别激动，“你现在在哪啊？我们不是一起进来的吗？怎么你又变成特殊旅客了？还有我现在随机来到了危什以尔底层的原始时空里，遇到了任务目标里说的异变之源，不过现在问题很大，我们不知道离开这层的传送门在哪，而且我现在就快要饿死了！”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长段，才发觉乌衔秋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连忙闭上嘴巴把后续的话吞了回去。
乌衔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先说了自己的情况：“我在危什以尔最顶层，暂时不能离开。”
宋春驰有些失望，最顶层和他现在这里不就等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乌衔秋正说：“你遇到了异变之源？”
他不知为何沉默了会，然后轻声说了句“抱歉”。
宋春驰莫名其妙：“怎么了？你道歉干嘛？”
“……没事。”乌衔秋问：“你和谁一起？”
“是【一千年以后】的尹秘尹会长！”宋春驰介绍的声音欢快，又转头看向不远处安静的青年，奇怪道：“你怎么离那么远啊，要不要打个招呼？话说你和乌衔秋之前应该就认识吧？”
毕竟两个都是危治欧诺顶级公会的会长，总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吧。
尹秘古怪地看了宋春驰一眼，随后怀着莫名的心绪说了句：“乌老大，久仰。”
乌衔秋语气如常，“你好。”
宋春驰：？
等等。
这么生疏，这两个人该不会真没见过吧？
他以极好的表情管理控制住了自己，没露出太过诧异的表情，主要之前乌衔秋和司紫啊、路临溪啊以及许夜都表现出了熟稔的态度，让他下意识以为同为“呜呜呜好大一只熊”这个排行榜成员的两人是认识的。
嗨呀真尴尬……
他赶紧转移话题，“咳咳，乌衔秋，你知道怎么找到离开这个时空的传送门吗？”
“……”
异常的沉默让宋春驰疑惑，差点以为是传音时间到了，又喊了乌衔秋一声，得到了低沉的应答。
乌衔秋又说了一声“抱歉”，接着才说：“每个时空都有一个【守护者】，守护着传送门，你们要离开，必须找到守护者，在得到许可后，传送门便会出现。”
宋春驰“啊”一声，连忙问：“那我们要怎么找到这个守护者？”
“……有很明显的特征……”乌衔秋的声音突然虚弱下来，似乎有点难受。
宋春驰霎时间想起水鹿彻说过，乌衔秋之前状态很不好，就连奖励行程都只能让水鹿彻代打，他忍住心里众多的疑问，连声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应该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明显吧？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你先休息我这边先去找那个守护者了，拜拜拜拜！”
……
所有的声音在传音挂断一刻消失，乌衔秋在王座上垂下了头。
来自精神的绵绵刺痛像是某种酷刑，无形警告着他刚刚触犯禁忌的行为。
乌衔秋知道，在选择封藏这里之后，就不该再试图打破壁垒，去窥探关于这里的所有记忆，因为或许在回忆的某一瞬间，他就会想起不该想起的画面。
忍过来自精神的自我惩罚，他睁开眼睛，淡色眼底掠过自嘲，说什么“属于自己的世界”，以他现在的状态，就连翻找自己记忆的权利都丧失了……
眼前冰冷空旷的空间里，以臣服姿态匍匐着许多巨大的机械生物，在刚刚那短暂的通话时间里，它们保持沉默，如同死物。但是乌衔秋知道，这些都是具有独立智慧的存在。
走下台阶，来到落地窗前。
透明玻璃外是一片岑寂的夜空，夜空之下是一座灯光如昼的巨大都市，流动的灯光是机器人们在城市中自由穿梭，它们不爱闪烁的霓虹，一切灯光都保持统一的亮度，虽然有着不同色彩，但依旧展现出冰冷的一面。
这一刻，乌衔秋特别想见宋春驰。
“第三次循环……”他低声自语。
让人脆弱的深夜，乌衔秋再次想逃离这里，就如同之前他所做的那样。
……
安全地度过夜晚，来到了黎明。
宋春驰的心情不好也不坏。
虽然肚子依旧很饿，但好歹知道了该怎么找到传送门。
找不到食物的原始时空，他一刻也不想呆了。
尹秘问宋春驰：“你要怎么找到守护者？”
昨晚宋春驰急急忙忙挂断了通话，导致现在就算知道有守护者存在，他们也依旧没个具体的方向。
“呃……”宋春驰也挠头，“既然是很明显的特征，要找到应该不难吧？”
“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要不咱们找个山顶或者树之类的，爬上去看看？”
虽然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但因为提议的人语气太过于飘忽，让尹秘心里有些怀疑，宋春驰说这句话时是真的有这种打算还是只是不过脑子随口说出的方案。
总而言之，两个没有明确目标的人正在执行这个方案。
执行的结果让人十分惊喜。
看到山上巨石旁边彩光闪烁的传送门，尹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这大概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宋春驰之前看着这座山，说看起来好像一个楼梯，会不会暗示从这里可以回到楼梯间，他当时只觉得是宋春驰饿过头说的胡话。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明显特征”。
“奇怪。”宋春驰正凑在传送门边左看右看，“不是说有守护者吗？人呢？”
他伸手试探的摸摸传送门光圈散发的彩色光芒，心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滴——未得许可，无法使用。未得许可，无法使用。”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宋春驰一跳，他转头，只见旁边的大石头上竟然睁开了两只蓝汪汪的眼睛，直愣愣的对着他。
“哇哦！”宋春驰惊讶过后感到十分新奇，“你是活的啊？”
这块活石头没理会他，在他收回手之后就不再发出“无法使用”的警报，并且变成了半闭眼睛的模样，让宋春驰觉得这石头像是回到了待机模式。
他回头看，尹秘悠闲地在后面站着，便问：“你说，要怎么才能得到认可？”
“回答问题？或者说出某个关键词？还是需要完成特定的任务？”他随口说了几个可能的方向，尹秘都沉默以对。这让他不禁冲着尹秘挥挥手，“嘿？！你别发呆啊。”
尹秘觉得宋春驰的机灵劲儿都用在了无关紧要的地方，语气无奈的提醒：“不如想想我们是怎么来的。”
宋春驰正要试试“芝麻开门”口诀，闻言一顿，眨着眼睛想：我们是怎么来的？
他眼睛一亮，他们是观察者，按理说要得到传送门的认可是轻而易举的。
“咳咳。”他清了下嗓子，用十分正经的语气道：“观察者033号、”回头看一眼尹秘的号牌，继续道：“244号，申请使用传送门。”
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活石头再次睁大了眼睛，从里面射出两道蓝光，准确扫过他们胸口的号牌。
“滴——身份已确认。观察者033、244号，获得传送许可。”
“正在充能，请稍候——”
“充能完毕、充能完毕。”
宋春驰喜上眉梢，跨进传送门，又招呼尹秘让他赶紧进来。
刺眼的光亮在原始时空的白昼中依旧显眼，引起了周围生物的注视，而当它们来到这里时，这里早已经没有了两位观察者的身影，只留下一个传送门光圈，旁边的石头在有生物进入光圈范围时，尽责而机械地发出“无法使用”的警报。
直到某一刻，“无法使用”变成了“正在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