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偷的职业素养10

  章惟声低头看向撒了一地的白粥,整个围绕着一层低气压。
  颂寻对眼前的状况完全处在懵圈中,他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但章惟声沉默的样子有点吓人。
  他一把扔开手里的棍子:“对……对不起。”
  章惟声像是打量什么新奇物种一样看向他:“我好歹也算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颂寻一愣一愣的:“救我?”
  “你昨晚发烧到四十度。”章惟声加重语气,“如果不是我拯救了你的脑子,你现在已经是个傻子了。”
  颂寻昨晚梦见自己是棵种在沙漠里的树苗,被灼热的太阳晒光了叶子,最后有人及时给他浇水才避免了枯死的结局。
  原来这不是一个彻底的梦。
  关于昨晚的记忆陆陆续续浮现,颂寻昨天早上就开始感到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总下雨的原故,只有一件衣服的颂寻经常要穿着半湿的衣服在身上,这导致了他的身体开始不满的抗议。
  头要炸开的难受,包括发软到像是湿面条的身体,都没法让他能正常起身前去工作。
  最后意识陷入了黑沉沉的深渊。
  颂寻揉了揉脑袋,中途他似乎被人抱了出去,有雨点凉丝丝打在身上,黑色的伞面像颗大黑蘑菇,在手中摇晃。
  一切都串连了起来。
  颂寻瞬间感动坏了:“谢谢你。”章惟声真的是一个不计前嫌的好人。
  章惟声头都没抬,很是不以为然,拿着手上的长棍沉思,似乎在探寻它的来历。
  颂寻识趣接过棍子,将它重新和拖把头组装。
  想到什么,他费解地看向章惟声:“可你为什么要将我锁在房间里?”
  如果门没上锁的话,或许误会就不会发生。
  章惟声平静地冲他招手,直到颂寻来到自己跟前。
  “看好。”章惟声将门合上,示范着拧动门把手,房门出现颂寻之前的情况,没能如愿打开。章惟声接着用肩膀顶了下门,一道卡顿摩擦声后,房门被顶开。
  根本就不是上锁的原故,只是因为房门老旧,开门并没有那么顺畅。
  颂寻半张着嘴,无话可说。
  章惟声拿了刚才颂寻组装好的拖把,开始清理地上的白粥和碎片,颂寻意识到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他抢过章惟声手上的拖把,用殷勤的语气道:“我来就好,你休息。”
  章惟声松了手,没和他争,朝着房间里走去。
  颂寻蹲下身,想要先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后一秒被扯着胳膊拉了起来,章惟声将一套衣服塞给了他:“你已经快臭了,洗澡去。”
  颂寻瞬间窘迫起来,拖把被章惟声拿走丢到一边,向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满脑子都是自己臭了的颂寻顿时什么都顾不得,抱着衣服埋头往浴室冲。
  合上门,颂寻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再低头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很尴尬的味道。
  宁愿冒着自己生病,也要每天勤洗衣服的颂寻并不是一个不爱干净的人。
  搞不明白的颂寻放弃了这个令自己纠结的问题,他将章惟声给的干净衣服放在架子上。
  终于不用趁着没人躲在厕所单间里用冷水冲洗,每次都生怕有人进来担惊受怕,靠着体温烘干衣服。
  热水洒下的一瞬间,颂寻都快要哭了。
  这样看来,章惟声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甚至没有追究自己的图谋不轨。
  但不否认,章惟声这个举动,相当于将一条别有用心的狼开闸放进了羊群里。
  颂寻提前开始感到内疚,他当然不指望未来功成名就的章惟声感激自己,但希望章惟声能别那么记恨他。
  “你在这脑补个什么劲,好像你已经完成了任务一样。”996忍无可忍,“真到任务完成的那天,你走都走了,怕人记恨个屁。”
  颂寻不是很开心:“你能不能别总是偷听我说话。”还说脏话。
  “谁规定系统不能说脏话?”
  颂寻:“……都说了别偷听我说话。”
  996:“小气。”
  颂寻在浴室里足足待了快一个小时,门一开雾气全散开,他快把自己洗皱了。
  章惟声坐在饭桌的椅子上,被浴室传出来的雾气扑了一脸,属于自己同款的薄荷沐浴露香一同飘了出来。
  从里面走出来的颂寻全身透着淡淡粉色,身上的衣服过大了,完全撑不起来,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裤腿被折了两道。
  章惟声视线落在他削尖的肩膀,支棱起来的锁骨上,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最后怪罪在颂寻没有好好穿衣服上:“衣服穿好。”
  颂寻低头看了眼衣服,没发现自己哪里有问题,但在章惟声的凝视下,还是尝试拉了拉领口。
  衣服本身就偏大,这个动作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很快又重新耷拉了下去。
  章惟声眉头紧皱,敲了敲桌子:“你坐过来。”
  颂寻依言照做。
  相比房间,客厅还要更小些,除去厨房,空间只能放下吃饭的桌子和靠墙的冰箱,勉强空出走路的地方。
  桌上摆了两碗粥,中间是咸菜和包子。
  颂寻一眼能从包子浸出的油上辨别,它是个肉包。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肚子被香味唤起知觉。
  好饿呀。
  章惟声再次敲了敲桌子,将颂寻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全然一副审讯的严肃态度。
  “叫什么名字?”
  颂寻从包子上移开视线:“小七。”
  “我说的是全名。”
  颂寻尝试向他解释:“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没有全名。”
  章惟声再次皱眉,意识到自己捡了个麻烦回来,还是不知来历的黑户。
  他沉思了一会,没有类似同情默哀,触及了对方伤心事的抱歉和不好意思,像是在说一件很随意的事。
  “你以后就叫章小七。”
  颂寻瞪大了眼睛,小声道:“为什么。”
  章惟声很是理所当然:“我救了你,还照顾了你一夜,我想,替你取个名的资格应该是有的。”
  他还是觉得小七这个名字从嘴里念出来显得太亲昵了些,事实上他们并没有那么熟。
  颂寻几次想开口说话,他纠结的只是为什么自己要跟章惟声姓。
  但章惟声的表情太理所当然了,好像在他看来,颂寻纠结的点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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