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两对人的交流

  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分，金人巷的人流越来越密集，忙碌的店家们奔走于前来的顾客之间，为他们热情地服务。
  其中就包括了一位萤色的少女。
  “老板，钱就放桌子上了，注意一下啊！”
  “好，知道了。”
  早就挂上了歇业的牌子，直到最后一位熟客走后，今天的格拉默老兵烧烤店运营圆满结束了。
  “呼~总算忙完了~”
  流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用随身的纸巾将脸上汗液擦拭去。
  又是生意太好，早早关门的一天呢。
  不过正好今天和镜流有约，可以去早点去她家赴约了。
  不知道镜流会喜欢什么呢？
  流萤心想着，感觉镜流的话，应该不会喜欢化妆品这些相当少女心的东西吧？
  但送些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应该是没问题的。
  索性打包了一份自己精心烤制的烧烤便直接关门出店上街。
  流萤沿途逛着街道，遍访商家，又买了些酒和一只古旧精美的空酒壶。
  她记得在以前的宴会上，镜流最喜欢安安静静看着大家胡闹，玩玩乐乐，而非自己参与其中。
  常常自顾自饮酒，在宴会中那能凝结冰霜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
  想必买些酒料什么的，应该是比较恰当的礼物。
  流萤一边心不在焉想着这些事情行走，一边躲过汹涌的人潮。
  金人巷真是越来越繁华了，人流好多，交通都有些不便。
  景元那家伙，曾经和王因天天打打闹闹，斗嘴吵架，每次宴会上的谐星。
  没想到现在成为了将军，这么可靠吗？
  想到这里，流萤嘴角露出了轻柔的点点微笑。
  作为知名餐饮店店主，生意火爆的她经常能从客人嘴里听到对景元将军的赞美。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吹法。
  有些吹的太过分的，那描述里的景元都快不是凡人，而是神了。
  无欲无求，不吃不喝，只为罗浮百姓谋福利什么的。
  要不是她印象里，那与王因斗嘴对饮，输一次罚一杯最后喝醉过去的景元还历历在目。
  说不定她都要搞混景元到底是何种形象了。
  不过嘛，这也是仙舟人民对景元将军的认可和喜爱吧。
  就……当趣闻逸事听好了。
  流萤恬静笑着。
  忽然，一个熟悉小女孩的身影从流萤眼角慌慌张张闪过。
  她似乎好像在害怕着什么，走几步回头确认没有人跟上来，在人流里猛窜。
  “我……应该没看错吧？临溪怎么来金人巷，都没和我说一声？”
  流萤疑惑，临溪刚刚那副害怕模样，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不管怎样，都绝对不能放着临溪不管，去亲口问问她吧！
  暂且改变行程，流萤快步追向那闪过临溪身影的地方。
  手提着许多东西，人流还特别密集，流萤自觉行动有些不太方便。
  “抱歉，让让！”
  眼见快要追丢临溪，流萤皱眉，单臂召唤出萨姆机甲的臂铠，一下用十足的力量推开挡路的人群。
  引起一片惊呼。
  不过流萤完全无所谓，在关键时刻她只在乎小临溪的安危。
  没了碍事人潮的阻挡，流萤几步就跟上了临溪的步伐，最后看见她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没有迟疑，流萤快步走进小巷，迎面而来的是粉嫩一拳。
  “判官你不要过来啊！我不要再听你说话了！”
  流萤稍微歪头就躲过了临溪这一下。
  然后她用臂铠武装的那只手，抓住跳起来想打她脸的临溪。
  流萤疑惑，看着惊魂未定的呆滞临溪。
  “临溪，怎么了？”
  “欸，怎么是流萤你，原来不是那唠嗑判官追过来，太好了……”
  临溪大喘气，浑身都松懈下来。
  “所以，发生了什么？”
  临溪想都没想，就把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临溪自以为除了结局都很好的冒险故事，但在流萤眼里。
  是不折不扣地去作死，甚至差点出事把自己命搭上。
  “那种情况下，临溪你为什么要掺和啊，笨蛋！”
  流萤放下手上拎的东西，解除臂铠把临溪抱怀里，狠狠揉着她的脸。
  “每次都这样子自顾自逞强……临溪，难道你没想过自己的安危吗？”
  “就算你不在乎，我和王因也会担心你的呀！”
  “所以，不要让家人担心你……好不好，临溪？”
  流萤眼睛里忽然冒出了晶莹的泪珠，她紧紧抱着临溪，抽泣了一下。
  临溪被流萤这垂泪欲滴的模样震住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低头小声认错。
  “对不起，流萤姐姐，下次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目光漂移，不敢看向流萤的眼睛。
  兄妹两人有着相当相似的一点。
  临溪说，王因看不得别人流下的眼泪。
  但其实，她更看不得别人流下的眼泪。
  尤其是家人的泪，看到了，她自己也会好难过。
  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幸流萤很快抹去眼泪，她重新向眼前手足无措的可爱小女孩，绽放那真挚温柔的笑容。
  “我知道临溪你下次肯定还会再犯的啦，不过呀……”
  “以后在做好事之前，也给自己留有一点余地吧。”
  “不要倾尽全力，连自己都搭上了。”
  “我会关心你，王因也一样。要是你哪天消失，不知道去哪了，我们都会发疯的。”
  ……
  “唔……咱知道了啦，会听流萤姐姐你的话，的说？”
  临溪弱弱地开口。
  流萤放下临溪，摸着她的脑袋，宠溺说着：
  “抱歉，对小临溪你忍不住一下倾诉了好多心里的话……”
  “嗯……和我一起去看望镜流怎么样？”
  “好！”
  临溪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想，既然答应了流萤，那就从现在开始让流萤不再难过吧！
  帮忙提起流萤要拎的东西，快步走了出去。
  不过刚走几步，临溪就尴尬地走回来了。
  “咱……不太认路，镜流姐的家在哪？”
  流萤噗嗤一笑，接过临溪一只手提的东西。
  她另一只空闲的手牵起临溪的手，向远方走去。
  “嗯，我来带路吧，我会带临溪一直走下去的哦。”
  ————————
  靠着墙角，双手抱胸的身影目睹了这一切。
  他叼着香烟糖，嘴角却忍不住拉起了弧度。
  戴着的草帽向下拉，遮住眼睛，王因静静享受着此时的闲暇时刻。
  直到一位面色匆匆的陌生过客注意到他，停住脚步向他这边走来。
  那陌生过客来到王因这人烟稀少的角落，左右确定无人看见跟进来后，便解除了伪装。
  景元抬头看向王因，他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求解的神色。
  王因依旧是那草帽遮住眼睛的模样，他声音平平淡淡。
  “景元，你要的消息我知道。我想了想，这事情不像倏忽之乱选择那么少，其实算算，中间还是有很多转机的。”
  “所以还是提前和你说下过程，让你能掌控全局不出差错吧。”
  王因声音顿了下，似是怕景元太过惊讶，所以放慢语速。
  “最后一次仙舟之劫，其名为——饮月之乱。”
  景元的瞳孔瞪大。
  听到那属于熟悉友人的二字时，他脸上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饮月之乱，这怎么可能？！”
  “丹枫那般爱仙舟的人，怎么可能会掀起祸乱……”
  王因单手撑起草帽沿角，露出一只眼睛，看向远处夕阳落日的余晖。
  眼里闪过一丝对往昔的追忆，但更多的是平淡与冷漠。
  “景元，认清现实，早就不是曾经了啊……”
  “这么久没交心谈论过，你觉得，你真的还了解他们吗？”
  景元一脸焦虑的表情，被王因这一句话震住了。
  他嘴唇嗫嚅，想说自己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当然了解。
  但……现在真是如此吗？
  他说不出口。
  王因见景元这副怀疑自己的表情，轻微摇头。
  “你现在是仙舟将军，要做到的也只是仙舟将军的职责而已，不要为自己凭空加上太多负担。”
  “可能发生的，我所预见的事情与灾难，我会玉兆发一份自己撰写的记录给你的。”
  “剩下就看景元你自己的决定了。”
  “毕竟最后审判之时，该含有多少自己的私心，是你这位仙舟将军的事情。”
  王因说完自己所应诉说的话，不带丝毫留恋转身离开，向远方走去。
  景元愣了一刻，微微撇头看向落下快要看不见的残阳，他眼里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腾骁将军曾经的话语，忽然又回荡在景元的脑海里。
  “身为罗浮仙舟的将军，景元你要记得，永远以罗浮仙舟的人民为重，绝不可因私情而枉法。”
  万般复杂的情绪涌现在心头。
  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久的叹息。
  “对不起，腾骁将军。抱歉……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