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偷营
月黑风高夜。
百人精骑枕戈歇息，只等一声将领，起身持戈上阵。
斩天关一切静悄悄。
有了麻七七的消息，谢苒明白守斩天关的穆茄是一员猛将。
不仅力大惊人，更有重骑兵，全部都是铁甲马具，若十几骑连在一起，可成铜墙铁壁。
几个将领在山坳中围成一圈，听谢苒分析。
“我们几个人当中，力气最大的是李戬，不过他现在不在。我们几个都是长兵器，和穆茄硬刚怕是不行，不如乱他的阵营。他们不是善于马上作战嘛？杀他们的战马！反正不择手段，就为捣乱！”
这还带押韵的。
陆吟窃窃的笑。
“军师，你的计策呢？”谢苒故意挑他问话，让他笑自己。
陆吟看她不想玩笑，就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放火，杀马，我都同意。但是穆茄不是傻子，若他反应过来，集结兵马来攻，我们也是白给。”
“你就说怎么才能不白给？”郑念不耐烦。
“调虎离山啊！”
谢苒一听：“说说看。”
“我的意思是，让谢苒举着大旗，先去叫阵，引得穆茄来追，剩下的人放火烧营！”陆吟摸着下巴：“他们的马穿着护具，跑起来本身就吃力。我们就让他们溜溜弯。”
“这个好！”谢苒拍了他一巴掌：“还真不愧是军师！”
陆吟：“这才哪儿到哪儿？”
谢苒又道：“不过我得杀敌，找个身形相似的去引开他们吧。”
陆吟摇头：“要找，干脆多找几个，趁着月黑风高，以假乱真！”
谢苒当场拍板：“就这么定了！”
当即选出了三个人冒充谢苒，再加上本尊，一共四个。
这三个人分别是赤岚，纵月，以及一名较为瘦小的骑兵。
黑色斗篷一罩，都骑上黑马。
夜色中，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谢苒让这三路人分别带十几人，分别去周围山中埋伏。
自己则大摇大摆的去门口叫阵！
“穆茄！你出来！与你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叫你三声不出来，我掀了你的天灵盖！”
十二叔在谢苒身后不远，皱着眉颇为不满，低声道：“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
郑念倒是一脸地欣赏：“我觉得这样挺好，直来直去，真性情也！”
十二叔心中拧了一个疙瘩：这以后给她找婆家岂不是更难了？就算找到了，一闹家务就要掀了夫君的天灵盖，也不太好吧......
谢苒又骂了一通。
果然，营中点起火把，不多时一名紫袍将领骑马而来，手中两把大锤，可比廖成风那个威风，也比廖成风那个大！
“嚷嚷什么？！不知道现在晚上了吗？哪儿有晚上叫阵的？！”
不光袍子紫，就连脸膛都紫呼呼的。
“难怪叫茄子，这不就是茄子成精了嘛？！”
谢苒说完，身后的军兵都哈哈大笑。
穆茄气的哇呀呀暴跳：“好你个小娃娃，看你穆爷爷怎生教训你！”
说着举着双锤就来了。
你别说，这个紫茄子还是个暴脾气，不废话，也挺好。
谢苒举着枪，穆茄举锤，兵器相撞，火花四溅。
谢苒不与他缠斗，边打边退。
穆茄两个大锤抡的像风火轮。
一枪扎空，谢苒拔马就跑，边跑边喊：“呀，这茄子比廖成风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见！”
“追！”
穆茄带着人就追了上去。
十二叔，薛青，郑念带人分别埋伏在三个方向。
三个人一见谢苒引着穆茄走了，一对眼色：
“放火！偷营！”
前方一条羊肠小道，谢苒跑进去就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穆茄追了进去。
半山腰谢字大旗招展，穆茄道：“好快的马！”
旁边的军兵还卖了个消息与他：“听说那小将的马就是很快。”
穆茄一笑：“好！抓住了以后，人给元帅送去，马归我！”
结果跑到一半，又见身后谢字旗招展，还有个人喊呢：“哎呀，小将军，我们迷路了，怎生是好！”
谢字大旗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一会儿在半山，一会儿在山脚。
所谓望山跑死马。
何况是穿着一身护具，拖着一个西疆大汉，大汉手里还拎着两把大锤的马。
穆茄的马跑不动了，“咣当”倒地力竭而亡。
穆茄被属下从马肚子下面扒拉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山下营盘起了大火。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西疆兵马四散，溃不成军。
他醒悟过来，一拍大腿，大叫：“糟了！中计了！”
火光中，又谢字大旗招展。
穆茄身边的人问：“将军，怎么办？！”
穆茄手中大锤落地，浑身也卸了力气，垂头丧气道：“关已经丢了，还能怎么办？快走吧！”
穆茄带着残部，狼狈而逃。
留下一座空营寨。
一天一夜的奔袭，大家也都非常疲惫，谢苒一声将令，让大家就在这穆茄留下的营盘休息几个时辰，等天光放亮再继续前行。
这些人年纪都不大，行军时卯足了劲儿，这会子说休息，一个个倒头很快就睡着了。
独独谢苒睡不着，和十二叔，罗盏在火堆旁研究阵法。
“鱼骨阵。”
她歪着头，借着火光看罗盏在地上画的鱼骨阵图。
“楚汉之争知道吧？”罗爷解释道：“楚霸王相遇有万夫不挡之勇，麾下江东子弟也不是吃素的。为了打败项羽，韩信刘邦设下‘十面埋伏阵’。这‘鱼骨阵’就是当年杜将军根据‘十面埋伏阵’改良的，适合少数精锐，可以诱起深入，然后斩杀之。这种阵法也是未济军以一敌百的秘诀之一。”
谢苒点点头：“嗯，根据麻七七说的，后面有两座关是连在一起，叫子母关，两关的守将很勇猛。这几天我们就练好这鱼骨阵，到时候估计能派上大用场。”
十二叔道：“布阵之法，以及大家的走位顺序，我都已经提前布置下去了，这几日行军中不忙的时候，就让大家走几遍就成了。”
谢苒拍手：“太好了，如此一来，还怕什么子母关。”
她琢磨了一下，又问：“罗爷，为什么‘未济军’的名字听起来大有来头，而这阵法的名字不是‘车轱辘’就是‘鱼骨’，跟大路边捡来的似的，不太搭啊。”
罗盏呵呵：“‘未济’的名字是杜将军起的，而阵法的名字是安国侯起的。”
谢苒和十二叔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老谢家出武将，再苦再累再痛都不怕，可唯独一样：千万别让读书。
所谓“学而不思则罔，不学不思则爽”，这句话在老谢家人身上体现的特别淋漓尽致。
十二叔这一辈和谢苒，读书都是混的。
看来这伟大的遗传，肯定来自爷爷。
突然，半空中传来“嗖嗖”的尖啸，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三个人齐齐看向天空，只见头顶出现无数寒光。
寒光带着直落下来，劲风阵阵。
“是箭矢！”
十二叔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手一个拉着谢苒和罗盏，把他们甩进了一旁的草棚。
谢苒从地上爬起来，听见半个身子还在外面的十二叔一声闷哼。
一支箭直插在十二叔的小腿上，鲜血瞬间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