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命之翼

  阴沉沉的夜空。
  警车飞过，留下两点黯淡的尾光。
  滨边美羽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淡褐色的眼眸转向陈阳，憋着笑说：“抱歉，我真不是故意扫你兴，事态紧急我也没办法。”
  陈阳板着脸，将“不爽”写在脸上。
  本以为今天就能告别左手，结果临门一脚时，被这女人把球门拆了。
  滨边美羽熬不住这沉默的气氛，又说：
  “我叔叔离开后，你完全可以继续体验。是你自己说没兴致，这事与我无关吧？”
  “是。”
  陈阳懒洋洋地回答，心想：那金发店员身上一股子烟草味，我若闭上眼睛，还以为要体验的人是戴夫呢。
  有时候鼻子太灵也不是好事。
  滨边美羽又说：“其实也不用体验，那个19岁未婚的型号就不错，你不会后悔的。”
  “啊对对对。”
  “你这人……”
  滨边美羽见陈阳如此敷衍，不耐烦地说：“我可跟你道歉了啊，别板着大驴脸让人烦。”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陈阳无名火起，冷嘲热讽说：“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女人，才有那么多男人宁可选择纸片人、仿生人，也不找你们做老婆！”
  面对陈阳的数落，滨边美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小声嘀咕：“看你那精虫上脑的样，肤浅。”
  “男人要是不肤浅，还找女人干嘛……”
  “下次我找机会补偿你，行了吧？”
  滨边美羽白了陈阳一眼。
  陈阳也觉得自己情绪不太对，于是用力搓了搓脸，好奇地问：
  “有件事我不太理解，生命之翼既然是一种数字程序，她应该能像病毒一样无限复制吧？仅凭戴夫一个人能抓的过来么。”
  “因为‘生命之翼’本身就不允许复制。”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陈阳决定不理她了。
  滨边美羽却笑吟吟看的向陈阳，颇感兴趣的问：“我问你一件事，你能确定‘睡觉之前’的你，和‘睡醒之后’的你，是同一个人么？”
  陈阳先是愣了下，才说：“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你这么一问还挺恐怖的。不过从小到大一直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因为你每天都会睡觉，因此并不觉得它恐怖，对么？”
  “算是吧。”陈阳抓了抓头问：“这事和‘生命之翼’有关系么？”
  “当然。”
  滨边美羽挑了挑眉，将身子挨近陈阳问：“那假如你已借助‘生命之翼’逃脱肉身的束缚，成为一种全新的智能程序。
  你能确定‘关机之前’的你，和‘开机之后’的你，是同一个人么？”
  陈阳听后便陷入思考。
  滨边美羽先后两个问题不变，只因为生命形式的改变，将“睡觉”替换为“关机”。
  思考片刻后，陈阳便明白了。
  “你是说一旦成为数字生命，就有可能被篡改数据，比如记忆。基于这种危险性，‘生命之翼’在设计之初就是永久运行状态，不可能被修改或复制。”
  “就是这样。”
  滨边美羽点头，接着说：“因此‘生命之翼’所寄存的机体一旦被关机，它也就死亡了。”
  “那生命之翼也不是永生的啊？”
  陈阳惊讶。
  滨边美羽露出怪异的笑容，喃喃着说：“对啊，所以蓝鲸生命的‘本谷千和’死翘翘了。”
  她的话似在暗示：
  本谷千和已经通过“生命之翼”转换为数字生命。
  他本以为摆脱了年迈的躯体，逃脱了肉身死亡，结果仍是被别人——极可能是最亲近的人“强制关机”了。
  陈阳有些莫名的压抑。
  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眼看蓝鲸生命的三座摩天楼逐渐呈现在眼前。
  ……
  陈阳的公寓里。
  滨边美羽进屋后就脱掉红皮衣，扔到沙发上说：“不愧是奸商，竟然有这么漂亮的房子。”
  陈阳无语。
  默默将装有内衣的塑料袋放到茶几上。
  刚刚临别时，他出于礼貌的问了句：要不要进屋坐坐。
  结果这女人竟欣然答应了。
  “你好~”
  小希忽然出现在客厅，见到滨边美羽露出好奇的目光。
  “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喽。”
  滨边美羽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那隆起的幅度让小希和陈阳目不转睛。
  “我叫小希，您是……”
  小希也陪坐在沙发上，下意识的远离滨边美羽。
  “我叫滨边美羽，是你男朋友的救命恩人。”
  “是合作伙伴。”
  陈阳随口更正，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女人，一个清纯一个艳丽，倒是挺养眼。
  他问滨边美羽：“你想喝点什么？”
  “随便什么酒都行。”
  “我家没有酒。”
  “真扫兴。”滨边美羽皱起眉，叹口气说：“那就红茶吧。”
  “呃……也没有。”
  “随便什么茶都没有？”
  “真没有。”
  陈阳这才意识到这个家里没什么喝的，不免露出抱歉的表情。
  “净化水总有吧。”
  滨边美羽无奈地撇嘴，起身浏览陈阳的房子。
  陈阳这才想起家里还剩一盒从地球带来的牛奶，便问她：“奶行么？”
  滨边美羽听了目光一亮，神色暧昧地说：“原来你喜欢吃奶啊。”
  “是喝奶！”
  陈阳被这女流氓弄得脸红，快步去厨房了。
  就在他将盒装奶倒入玻璃杯时，就听滨边美羽在客厅发出“啊”的惊呼，小希小跑着进入厨房说：
  “陈阳，那位女警官扑你床上了！”
  “啥？”
  陈阳急忙回到客厅，就见一条白色皮裤正从卧室里扔出来，跟着是两只袜子，一条白色蕾丝三角形。
  “哇——”
  小希瞪圆眼睛，一副“有好戏看了”的兴奋模样。
  “滨边美羽，你在干嘛？！”
  陈阳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进入卧室看看。
  就见滨边美羽的衬衫和“二饼”被丢在地上，她正满脸幸福的躺在被窝里，开心的滚来滚去。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陈阳目不转睛地问：“你这女人没有边界感么？”
  “你这可恶的富人，竟然有全棉的被褥！这可是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东西！”
  “不至于吧？”
  那只是二叔家的大花被褥而已。
  “对于一个只能盖皮质被褥的人来说，这种全身都能摩擦棉被的感觉，简直比升天还爽。”
  滨边美羽扭身将被子裹在身上，被子在她身上高低起伏，勾勒出妩媚的曲线。
  她撩开挡在脸上的长发，脸颊微红，目光湿润的看向陈阳说：“你来，今天没让你痛快，姐姐这就补偿你。”
  疯了吧？
  初次见面就深入交流，这种事陈阳只听说过，想不到今天就遇上了。
  莫非这是赛博世界的常态？
  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小希，就见小希坏笑着向后退步，消失了。
  数字伴侣可没有“吃醋”这种设定。
  既然气氛都到这了……
  陈阳决定，咱就相信二弟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