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嘴里有真味 词中韵味长

  一处小房间里亮着一盏电灯,两个人影在灯下头对头说着话。
  “老三被抓了?”
  “没、没,三哥我见他往西边山上跑了,我在河滩上趴着看,后面的人没追上就回来了,没见到三哥被带回来。”
  此人正是跳河逃跑的小黄毛,他和陶老三好不容易挤出学校。
  在校门口的时候,陶老三拉住小黄毛:“我现在混成这样,是没脸回去见人了,你去西门口双沟巷78号找我大哥说一声,就说我去铜都煤矿上躲一阵子!”
  于是二人一人朝东,一人朝西,各自分道扬镳不提。
  小黄毛将今日之事细细说于姚中彬知晓,姚中彬睚眦欲裂,拍桌大吼:“好个万安公社!等这阵子风头过去,非要让他们好看!”
  话分两头,岑济跟周有才又把芙蓉生产队要通电的事说了,鲁求英倒是毫不在意:“反正芙蓉生产队也是跃进大队的!”
  三人约好,等瓜子一卖完就去崇文租仓库,岑济提议让鲁求英先给他开一封介绍信,自己先去打个前站。
  鲁求英欣然允诺,岑济准备先去崇文那边跟仓库说一声,不然自己一去崇文就把仓库给找好了,也太过蹊跷。
  岑济接着又把邱慧娟的事跟鲁求英说了,鲁求英喜笑颜开:“这岑老师可真是个福星!一回来就给队里添丁进口!”
  “不不不,小邱只是来上班的---”岑济连连摆手,可不能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多加了一个人怎么不是添丁进口?”周有才问道。
  成语是这么用的嘛?!岑济无语。
  “总之邱主任的意思,要在队里找个有家有口的人家借住。”
  “这说的在理啊,她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这住的地方要安排好!”鲁求英点点头。
  “这好办!村头李大娘家死了男人,就婆媳俩带一个孙子,包管稳妥!”周有才脱口而出。
  “那这事就算是妥了,岑老师啊,你可得抓紧起房子了!”鲁求英话锋一转,又开始输出岑济:“成家立业,得先成家再立业嘛!”
  岑济赶紧拉着周有才落荒而逃,怎么哪个时空都有人催婚!
  路上周有才问道:“岑老师,你说这瓜子城里人爱吃吗?”
  “爱吃!这味道江城人肯定喜欢!”杨佳晚上回到家,把今天的事情跟老婆说了,又给她尝了买回来的瓜子。
  没想到老婆对这瓜子赞不绝口,杨佳就说自己打算带几包回去给以前的老领导尝尝,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味道。
  “我的季老师是个美食家,你都喜欢,那其他人基本上都不用问了!”
  “就是你的手表弄丢了,太可惜!”季春兰有些埋怨。
  “哎呀,丢了就丢了,那表都带了七八年了,磕磕碰碰的早就不准了!”杨佳心里也舍不得,但东西都丢了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过几天我去江城百货大楼给你瞧瞧,看有没有新进的手表,给你买个大英格!”
  “别费那个心啦,我们家工业券不是都支援你弟弟了吗,唉对了,他那边婚事能不能成?”
  “谁知道呢,前一阵子领着人小姑娘买了不少新衣服,还给买了只百浪多,后面又没下文了,可把我妈急死了!”
  夫妻俩躺在床上说着家长里短,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杨佳便带着瓜子回了江城,在百货大楼附近买了一些糕点准备拜访老领导。
  快到老领导家的时候,转念一想又去傻子瓜子买了一包,临走时,老板又给抓了一把。
  “这人可真会做生意!”杨佳嘀咕了一下。
  “唉?小杨你怎么来了?不对,我现在要改口,杨县长!”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乐呵呵地开了门,把杨佳迎了进去。
  “葛主任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正后悔呢!这行政上的事我是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杨佳垂头丧气的。
  葛主任呵呵笑着:“年轻人不要说丧气话,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你看我,一大把年纪了,最近还跟着侯老师学钢琴呢!”
  “葛主任你真是多才多艺,以前在单位里文章写得好,后来又练字,字也写的一等一得好,后来市里搞大联欢,没想到你还偷偷练了男中音!”
  “活到老学到老嘛!”葛主任拍了拍杨佳的肩膀,然后又指着杨佳带来的东西:“你看看!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侯老师!”葛主任把头往楼梯口伸着喊:“报社的小杨来了,赶紧下来做饭!”
  “葛主任,要是放以前,我肯定让你别客气了,但是今天我就偏偏心安理得,还就在这坐着等开饭了!”杨佳嘴角一扬,坐在板凳上抿嘴一笑。
  “哟?这是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吗?”葛主任一下子来了兴致。
  杨佳把买来的瓜子往葛主任面前一推:“您先尝尝这个!”
  “你还惦记我喜欢吃瓜子呐!”葛主任抓了一小把嗑了起来:“这味道我一吃就知道,傻子瓜子嘛!”
  “哈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葛主任你的嘴巴!”
  杨佳又把另一包瓜子推了过去:“葛主任,您再尝尝这个!”
  葛主任放回手里的瓜子,将信将疑地打开纸包:“这难道是哪个新支起来的摊子?不对啊,你都不在江城了,怎么会知道哪里有新摊子?”
  “哈哈,葛主任你就让我先卖个关子,尝尝再说!”
  葛主任先抓了几颗,入手就感觉不一般,瓜子个个饱满圆润,比傻子瓜子要大上一圈。
  丢入口中一嗑开,舌尖一卷,瓜子壳上传来一阵浓郁的奶香!
  后槽牙碾碎瓜子仁,香味带着油脂继续在口腔里炸开,葛主任眼睛都瞪大了。
  他在江城生活几十年,早些年还去过黄浦江边的十里洋场,自认是见过不少世面的。
  但这种口味的瓜子自己真是从未吃过,一嗑就停不下来。
  “你这死老头子,小杨都来这么久了,连杯茶都不泡上!”一个老妇人端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一手拍了下葛主任的肩膀。
  老妇人也是一头银丝,皮肤却分外白皙,尤其是一双手指更是纤细修长。
  “侯老师好!”杨佳赶忙站起,接过茶杯。
  “阿筠!你来尝尝,这瓜子味道不错!”葛主任把瓜子推给侯老师。
  两个老年人就着茶水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葛主任开口:“这瓜子不是江城的吧?”
  “葛主任真是厉害!这瓜子确实不是江城的!”杨佳见胃口已经吊足,便不再卖关子:“这是我在陵谷的乡下调研时,一个生产队老队长炒出来的!”
  杨佳一直以为这是周有才的独门秘方,他实在无法把岑济一个教书的跟炒瓜子联系在一起。
  就像他现在也无法想象几十年后本科生、研究生,会在读了二十多年书后,去送外卖、开网约车。
  “看来这是祖传的秘方!这要是在江城卖,那其它的瓜子摊都不用摆了!”葛主任倒是一点都不怀疑这瓜子的实力。
  “吃完这个,再吃这傻子瓜子,嘴里都感觉少了什么似的!”侯老师又嗑了两个傻子瓜子便放下了。
  杨佳此时趁热打铁,央着葛主任给这瓜子起个名字。
  “也对!这瓜子得起个好名字,老头子你给想一个!”
  葛主任抓了一把瓜子,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去了房间把门关了起来。
  “他就这副德性!来,小杨喝茶,听老头子说你调到陵谷去工作了?”
  “侯老师,我这算是自讨苦吃,基层的事情确实不是我这种坐办公室的人能搞得清的!”
  “哦?你现在负责哪一块工作?”
  “文化教育这块,主要还是教育教学为主吧!”杨佳打开了话匣子,给侯老师说了不少自己在陵谷的见闻。
  谈到现在还有不少学生上学都穿不上鞋、吃不饱饭的时候,杨佳激动不已,直呼痛心。
  “唉,会好起来的,现在国家在发展,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侯老师出言安慰。
  “侯老师,我不怀疑以后的条件会越来越好,我只担心以后城里和乡里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明年,最迟后年,就要开始考英语了!”
  杨佳激动的心情无法平复,站了起来。
  “现在农村的学校不要说教英语,就是老师,十个里有八个,连二十八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
  侯老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小杨啊,是二十六个字母。”
  杨佳老脸一红,丢死人了,摇头苦笑:“唉!侯老师您看吧,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以后的路自然有以后的人来走,我相信只要我们走的路方向是对的,就一定有光明的未来!”这时葛主任拿了一张熟宣纸走了出来。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嘛!”葛主任把纸举在胸前,上面写了两行字:
  偷来天上真绝味 炒出人间第一香
  “好!这字好啊!横似千里阵云,竖如万岁枯藤,撇像陆断犀象,捺比奔浪裂崩,这句子也好,意境---”
  “你小子净会吹捧我,不过我爱听!哈哈哈哈!”葛主任哈哈大笑。
  三人围着这幅字点评一阵,侯老师去厨房整治了几个小菜,葛主任还倒了酒跟杨佳对饮起来。
  “小杨啊,我拿这幅字换你的瓜子不亏吧?”
  “葛主任你说哪里话,这幅字可是响当当的硬招牌,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呢!”
  “对了,小杨你说这瓜子是生产队做的?”葛主任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那他这一年只有赶集的时候才能做啊!”
  “唉?老头子说的也是,他们又不像傻子瓜子,就在市区卖,一年就做那么几次,那我们平时想吃了可怎么办?”
  杨佳摸了摸脑门子,嘴里也嘀咕:“是啊,这公社里头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卖,除了赶集,农民自个可卖不了东西。”
  “还有这瓜子多少钱一斤?”
  “说是三块钱一斤,像是这种奶味的要三块五!”
  “这也太贵了!这傻子瓜子一斤就两块二,据说最近卖瓜子的多了,傻子瓜子还要降价!”
  “两块二还要降价?”杨佳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供销社卖两块四还得凭票,他卖两块二还要降价?”
  杨佳当然不知道,傻子瓜子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大打价格战,直到把瓜子价格卖到了一斤一块七毛四!
  当然在把其他瓜子摊挤倒后,傻子瓜子又开始缓慢提价,这套路熟不熟悉?
  “小杨啊,那你可得想想办法,多买他几斤,我跟侯老师这两年牙齿还能咬得动,也吃不到多少了!”
  “葛主任,您老就放心吧,我倒是有办法让他这个瓜子继续卖下去!”
  “你打算怎么做?”
  “我让供销社找他谈合作,直接放到百货大楼里卖!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葛主任跟侯老师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杨佳疑惑不解:“怎么了,我这个办法不好吗?”
  “百货大楼卖什么、卖多少,那都是有定额的,你让生产队去卖这个瓜子,那百货大楼原本进货的瓜子就卖不掉,找谁去买?”
  “还有,为什么百货大楼要让这个生产队进去卖瓜子?别的生产队要卖鱼行不行、卖鸡行不行?就凭你杨县长一句话?那举报信不得呼啦啦的飞!”
  杨佳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这个性子,就不应该转岗!”
  “你别灰心,我倒是有个法子!”侯老师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什么法子?”杨佳来了兴趣。
  “你让这个生产队主动去跟学校、教育局接触,把瓜子推销给他们,老师们尝到这个味道,一定不会想着再去买别的瓜子啦!”
  “到那时候,他们自然会以单位的名义去买,集体比个人总要好说话些!既能改善生产队的条件,也能一解口腹之欲,两全其美!”
  “对!侯老师这法子好,让他们以单位的名义跟生产队,或者直接跟大队、公社对接!”
  葛主任笑了笑,开口说:“我再补充一句,等以后生产队发展好了,可以自己设个代销点或者门市部,这样也算是自产自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回事了!”
  “哎呀!今天可算是不白来,我就想着怎么能给陵谷的群众做点实事,终于是取到真经了,我得拿笔记下来!”
  杨佳兴奋地从口袋里摸出小笔记本,正翻开来准备写的时候,突然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怎么了这是?”葛、侯二人疑惑不解,这小杨去了陵谷怎么搞得一惊一乍的。
  “我这次回来,除了这瓜子的事,还有一件事,还是件大喜事!”
  “什么喜事?”
  “咱们陵谷县出了大曲作家、大词作家了!”杨佳喝了酒,声音吼得很大。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杨佳连忙把笔记本翻到歌词那一页,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歌来。
  优美的旋律在屋子里环绕,当然杨佳的嗓音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但是这基本的曲调大致上是对的,于是侯老师带着葛主任和杨佳去了楼上的书房,里面摆着一只钢琴。
  “小杨你来唱,老葛,你来学,我来记谱子!”三人被侯老师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一会儿功夫,侯老师就把这首歌的简谱给写了出来。
  “呀!这不是四四拍,有点像小白船的旋律,老葛你发现没?”侯老师惊讶出声。
  “好像是,前两句很像,这个作曲的了不得,作词的也了不得!”
  “老葛!咱俩来一遍!”
  随着钢琴的演奏生,葛主任开始演唱,不一会儿功夫就越唱越好。
  “哎呀!昨天的文艺汇演上要是有这歌,咱们报社一定能拿第一名!”葛主任兴奋地大叫起来。
  侯老师则向杨佳把这首歌的渊源来历问了个明白,得知是一个从内蒙返乡学生记录的老师作品后,也唏嘘不已。
  “小杨啊,这歌你打算怎么办?”侯老师关切的问道。
  “我打算以岑老师的名义,把这首歌寄给《音乐生活》!”杨佳拍着胸脯说道。
  “好!你把这简谱也一并寄送过去,相信过不了多久,更多的人都会喜欢上这首歌!”
  葛主任也感慨道:“这首歌真的太好听了啊!”
  芙蓉小学食堂。
  “这首歌真的太好听了啊!”鲁求英靠在灶台边抽着烟,嘴角露着笑:“没想到岑老师带着咱们大队的学生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原来早上鲁求英跟着周有才几人去了物资交流会,经过昨天那么一闹腾,大家都知道跃进大队的学生唱歌好听,他们的生产队瓜子也好吃!
  几人一到市场,就被不少人围住,让他们唱歌。
  鲁求英一脸懵逼:咋的?现在摆摊子还要会唱歌?
  桂枝大嫂昨天累到了,张克清就替她来了,岑济今天也跟过来凑热闹。
  周能军经过昨天一天锻炼,今天是格外的生龙活虎,站在板车上就嚎了起来,惹的不少人看热闹。
  不一会儿功夫,板车上的瓜子就卖完了,奶油味和焦糖味的特别抢手,人流涌上来一下子就没了。
  其中还有不少是回头客,也有一些是闻讯而来的其他大队的人,还有一个是从县城赶过来买的。
  原来昨天有人买了瓜子就去城里走亲戚,城里亲戚一尝这瓜子就停不下来,问到了这卖瓜子的地方,特意骑自行车赶来买。
  “这味道好!这钱花的值!”
  岑济很感动,收了钱之后,又拿个纸袋子,每种口味都给他装了一些,请他帮忙跟邻居、朋友多宣传。
  这家伙,把这老哥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这才是做生意嘛!”
  由于瓜子卖的太快,岑济只好让大黑蛋回去把剩下的瓜子全拿来,结果中午还没到,瓜子就卖完了,一行人回了生产队,蔡大妈还没做午饭。
  “这歌好听,这瓜子好卖!”鲁求英一脸的陶醉,接着又问岑济:“这咱们得趁着腊月再干一批出来,赚了钱好好给社员们改善生活!”
  本来听得一脸兴奋的岑济,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叫趁着腊月?现在不就能做生意吗?
  “支书,现在离腊月还早呢!等我们去租了仓库,我就给内蒙的同学打款、发电报,以后天天卖!”
  “我们拖去县里、地区卖!那里人多,肯定能卖得好!”
  鲁求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岑济:“天天卖?还去县里、地区卖?你恐怕是要去做劳改噢!”
  岑济一脸懵逼,不对啊,自己明明在别的穿越小说里看过,人家卖黄鳝、卖王八都能做成产业,自己卖个瓜子还不得起飞咯哇!
  “投机倒把你晓得吧?你这就叫投机倒把!”鲁求英掐灭了烟头,拍了拍身上的烟灰。
  失算了啊,自己这是失算了啊,本来打算靠着炒瓜子来发家致富,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了呢,那年广久不是---
  唉?不对,杨佳说过江城现在有不少瓜子摊了,那说明现在就算是管,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绝对不会像鲁求英说的那么严!
  果然岑济还没开口,周有才就出声了:“支书,现在不一样了,我小舅子去年跟着公社赶河工,说江城街道里面全是小摊小贩---”
  “你小舅子说,你自己见过吗?”鲁求英一下子打断周有才,气呼呼的:“你不要想着搞东搞西,他们年轻人没经历过那些,你也没经历过吗?”
  “这上面一下子刮东风一下子刮西风,坐办公椅的人动动嘴皮子就行,我们这些做田的人,那都是担着风险的!”
  岑济本来想说什么,见到鲁求英这样子,一下子也犯了怵,不敢搭话。
  等到鲁求英消了气,岑济轻手轻脚地给大家散了烟:“支书,我们这瓜子啊,跟其他的小摊小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打个比方,支书你听听是不是个这个理!”岑济循循善诱,这卖瓜子还得争取老支书的同意才行。
  “你看,伟大导师说过,雇工超过八个就是资本主义了,对不对?”岑济比着手指问鲁求英。
  “是这么回事,七上八下嘛!”
  “那我们现在,周叔、阿军、大黑蛋、蔡大妈、张四哥、桂枝大嫂,今天支书你也去了,算上我,是不是就是八个人了?”
  “这……”
  “我们是在搞资本主义吗?”
  “你、不是、我们都是生产大队的,这怎么能叫搞资本主义呢?”鲁求英一下子语塞。
  “对了!支书,我们这是集体行动,是为了大队的发展,这钱赚来不是进了我们哪一个人的腰包!”岑济趁热打铁。
  “他们那些小摊小贩之所以是投机倒把,因为他们赚的钱都进了自己的腰包,哪管大队、哪管集体的死活?”
  “我们虽然是发展副业搞生产,但是我们都是按工分来分配,还往大队上缴利润!”
  “对!还往大队上缴利润!”周有才也插了一嘴,嗓门格外大。
  鲁求英低着头,似乎正在思考着岑济说的话对不对。
  “我们炒瓜子、卖瓜子都是为了集体,怎么能叫投机倒把呢?”
  最后一句话直接就把鲁求英说服了,对啊,这都是集体的事,怎么能叫投机倒把呢?
  “不过,你们要去哪卖呢?”鲁求英又问了最关键的问题:“总不能就靠一辆破板车吧?刮风下雨的怎么办?”
  “支书,不是你们,是我们,是我们大家要去哪卖!”岑济赶紧纠正。
  “哎呀!你们、我们,那就是我们大家伙要去哪里卖瓜子!”
  “那得支书你出马啦!”
  “我?我去哪找地方去?”
  “找沙书记呗!”岑济胸有成竹,沙永红肯定会支持跃进大队办社队企业的。
  夜间,万安公社沙永红办公室内。
  “这个我肯定支持!”沙永红兴奋地拍了桌子,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披在了身上:“走!我们现在就去跟老鲁商量!”
  万安公社供销社主任宋康林一脸喜色,跟在沙永红身后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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